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但此刻我顾不上他了,我看见顾尚气势汹汹地走近,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丢海里喂鲨鱼。
我怂了,乖乖喊了一声顾尚。
你冷静点啊,你白月光还在这呢,注意形象!
顾尚应当是气疯了,竟也没管许霄墨,拉着我就走。
离开前我回头去看男人,发现对方竟也在看我,男人眯了眯眼,由于距离的缘故,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尚一路无言,只拉着我往房间的方向走。
我被顾尚扯进房内,门被他大力关上。他没开灯,屋里漆黑一片,我背靠着门,他两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肩。
这么一折腾,我感觉我酒醒了大半,大脑清醒的同时还浮现起了一丝恐惧。
肩上的痛感愈发地qiáng烈,我下意识伸手去扯他的手,却不知道触碰到他的哪根敏感神经,我的手被他拍掉。
“你是不是神经……” 我火气一下就来了。
可我“病”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个对方的吻堵了回去。
第3章 坦白
我和顾尚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却是第一次,他在清醒状态下做出了这个举动。
男人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动作急切而激烈,几乎是在凑过来的下一秒,就欲撬开唇舌。
我杵在原地,又惊又痛,对方嘴上的攻势太猛,手上的力度太重。
我一时不知是去拍掉他攥我肩的手,还是推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一愣,就被对方占了个够的便宜。
等我回神,惊于现状的我伸手去推,没推动。我又不能明面上出声阻止他,合约记于心,基本的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出于敬业jīng神,我只好抓住间隙开口:“顾尚,我要打喷嚏了。”
我有意勾起他前天的回忆,金主果真有一瞬的停顿,我补充道:“刚刚chuī了风,流了很多鼻涕。”
你再亲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尚放开了我。
我摸了摸嘴唇,果不其然出血了。这家伙像被狗上身似的,下嘴留情还狠。
我qiáng压下火气,用手背蹭蹭嘴。
“你低着头gān什么?” 顾尚突然问。
“我怕我没忍住,喷嚏打你脸上。”我一边抬头,一边认真道。
顾尚往后退了退,满脸狐疑地盯了我半天,“不对,你耍我?”
从许霄墨出现那天起,我对金主日犯夜犯的神经病早已见惯不惯。
我没回话,他也不追问,只死死盯我看。
我把刚刚弄乱的衣服扯正,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沙发边上。
以我对顾尚的了解,这人一这么看你,代表他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俗称树dòng。
我不快步走到沙发,怕是会被摁在门边上,杵着听他讲个两三小时。
顾尚跟着我走近沙发,坐下。
我叹口气,问:“你又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他出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忙出声打断他,“你昨天说过了。”
顾尚一脸疑惑,“你知道?”
我应了一声,没多解释,打算当个深沉党。不就是把我一直当替身嘛,我都懂,而且不在意。
讲真跟顾尚大半年,他对我相当不错了,除了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几乎从不动手动脚。
哦,动嘴就另当别论了。
只不过这人却是:回回动嘴,自己后悔。
现下,顾尚脸上早已写满的懊悔,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同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问我。
我说:“许霄墨吗?”
他一听这三个字,眼中的歉意更深,“嗯。”
我想了想,又掰手指算了算,“大概四五个月了吧?”
“原来你早就知道……”
顾尚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满脸忧愁。我倒是莫名其妙,这是愁啥,如果是搞事的话,我发誓我不会的。
反观我才该愁吧?正主来了,岂不意味着我要失业了?
“你跟我这也半年了,”男人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似的,
“哪怕你知道了,也没和我闹,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你对我的感情我也知道,你……”
我察觉到金主误会了什么,忙摆手打断他,“顾尚,你说什么呢?”
顾尚看向我,“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脑子里嗡得一响,却不是因为被拆穿而吓的,是被金主给雷的。
我想说谁喜欢你了,却又担心对方神经质下被激怒,只好委婉道:“这事我俩之间存在误会……”
下一秒,我听见他说:“我看了你的日记本。”
随即我就怔住了。
我想起了我的日记本。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叫黑历史。
我刚被顾尚带回去那阵,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加上恋爱中,一来二来这智商就跟高山滑雪一样,直下不回头。
我那会害羞,还以为顾尚也害羞。我的感情等不到回应,又不好当面直言,于是便有了这本日记本。
上边洋洋洒洒记录了我每日的心情,以及,我对顾尚的表白。
其中一条尤为出色:
“我知道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是我不能直接问他,这样我俩都尴尬。请让我陪在你身边,一起穿越这座城。”
……
……
是的,那会还是个文艺boy,情歌一首首地听,情话一句句地写。
后来我幻想破灭,也迅速找准了自己想要的,除了金钱还是金钱。
日记本也像我的初恋一样,消失了。原本我以为是自己扔了,哪知会在顾尚手里。
如今提起这事,说白了两个字就是尴尬,多加两个字就是沙雕。
太丢人了。
许是我表情太jīng彩,顾尚体贴地没再出声。
半晌,我找回自己飞远的理智,一本正经地告诉他,那是假的。
假的,我乱写的,我那会不懂事。
可是顾尚不信,他一边摇头,一边莫名其妙地开口:“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人是老板,我不好翻脸,只得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我和许霄墨的。”
我大脑估计没转回弯,嘴上下意识就道:“大学同学?”
“你知道?” 顾尚皱眉。
“……我猜的。”
好在对方没再深究,而是翻开了他的回忆录。
顾尚告诉我,他和许霄墨同在一个大学,却是不同院系。两人真正有jiāo集,是因为一次竞赛。
比赛前期工作很多,久而久之,顾尚开始力不从心。直到有一天,辅导老师带来了一名新组员,也就是许霄墨。
顾尚在组里也算出类拔萃的存在,按他的说法,见了许霄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是见了许霄墨,才知道还有人的性格如此乖僻。
许霄墨性子冷,旁人说十句他最多应一句,其余九句他当废话听。
顾尚开始只觉这人讨人嫌,可对方又样样出色,他在后头望着,追着,最后不知不觉再也挪不开视线,迷上了。
“但是我和他表面不合,各方面却又十分默契。” 顾尚说着,忍不住低声笑笑,“他也是,表面对我爱理不理,实际上我知道他也把我当很重要的朋友。”
“但只是朋友,也可能是他没发现自己的心思,导致我们错过了……”
男人的表情伤感动情,我不禁有些同情起他来。如果没记错,许霄墨怎么说来着,只是大学同学?
真不知是该吐槽顾尚的脑补能力,还是该同情他的执迷不悟……
但对方深情得令我害怕,可不是这样,也没我出场的机会。
“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顾尚抬头看我。
我不知怎么劝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水到渠成。”
顾尚会意,他苦笑一声,“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
“我都懂。” 他说。
不,你不懂,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