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吗?是的。”
“你说话真有趣。”他低声笑了,“你的家人呢?连魔杖都没有,他们怎么会放你一个人来采购。”
“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什么都不知道,通知书叫我来这所以我就来了。”我很自然地编了半句假话,稍微抬高了视线看他的反应。
“哦,抱歉,我没想到这个。”白皙的脸庞上泛出些许血色。出乎我意料,并且几乎让我心脏停跳地,他拉住了我的胳膊,“那跟我来吧。”
他从袖子里抽出魔杖。
那堵破破烂烂的砖墙上露出一个大dòng,那后面是街道的景色,比外面普通的大街要狭窄古旧,众多的店面挤挨成一片。我随着他走进去,因为时间的缘故,这里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了,我们过来了。”他说,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犹豫着又加了一句,“这样就可以了吗?”
“什么?”
“你一个人不要紧吗?我是说,没有监护人……你知道该做什么吗?在哪里能买到东西什么的,这些事情有人告诉过你?”
“我不知道。”我低头快速地瞄了一眼手心里的纸条,上面的信息果然发生了变化,“我要先找个地方。”
“必需品可不是一个地方就可以买齐的。”他抿着嘴唇,我想他其实本来是想问我哪来的钱。
我挠了挠后脑勺:“其他的事情等我到了那个地方就会清楚了。”
“哦,是什么地方?”
“一个叫Ai,Ai The——不对,Ai Ta……”
细长优美的眼角抖动了一下:“Ai Thamen?”
“你知道吗?在哪里?”
“是的,你一直沿着大路往那个方向走就能看见了。绝对不会错过去的,因为招牌很显眼。”他顿了顿,“不过……”
“不过?”
“我觉得你不像认识Ai Thamen老板的样子,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这我也得去到才会知道啊。我在心里嘟囔,忍不住问:“难道那是一家黑店?”
他连忙摇头,金发在晦暗的天色下仍如阳光般闪亮:“不不,倒不如说正好相反,Feanor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会在意蝇头小利……但他脾气很怪。”
我耸了耸肩:“这倒无所谓了,至少在现在的我看来巫师本来就很奇怪。”
他愣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自己也被囊括在了“奇怪”当中,低低地笑起来。“你还真有意思,说不定和Feanor先生也能愉快地jiāo流。”他拉起我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后松开,“我该走了,祝你顺利。”
“也……”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也祝你顺利。”
他向我挥了挥手,向着相反方向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像是童话里踩着水面跳舞的妖jīng,不,也许真的是也说不定,给公主下毒药的巫师都遍地跑了,现在再出现点别的我也不会再惊讶。他披着黑袍的背影很快消失了,而我还立在原地,手心里停留着他无心的魔法。
你真蠢,Tyelperinquar。
我在心里唾弃着自己。
(三)
就和金发的妖jīng所说的一样,Ai Thamen非常的显眼,让人想错过去都不行——店面和这条街别的地方倒没有什么区别,但它的招牌相当大,让周围一片都显得黯淡无光。烫金的花体字Ai Thamen后是一个巨大的八芒星。我揉了两遍眼睛,才敢确定它确实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原理是什么我不敢确定,总之不是霓虹灯。
对审美滞留在蒸汽革命之前的巫师们眼里,能想出这种装潢的店主确实是很奇怪,在我这个一般人眼里也显得有点微妙。
店门口挂着“休息”的牌子。我看了眼字条,上面写着“推门进去就好”。
括弧,平时也不怎么开。
我开始为前方的未来忧心了。
“你好?有人在吗?”我推开门。
店里没有照明。
凭着从橱窗照进去的自然光只能大致分辨出里头摆设的轮廓,我小心地绕过那些奇形怪状的,不知是塑像还是天体测量仪器的东西往里走。平心而论这里面不算狭窄,可看起来比起商店更像是仓库。黑黢黢的天花板很高,中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吊灯,贴着墙摆放的玻璃柜里盛放着jīng美的摆件和珠宝,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令我有些晕眩。再往前……没路了,我的脚尖踢到了一座大理石台座。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真有意思。
这台座上放着软垫,软垫上才是一只趴着的漆黑的睡狮雕塑——它未免太像真的了,仅有的光线穿过我身后的空隙,落在它垂挂的爪子上,绒毛的纹理像头发丝般jīng细。它仿佛在微微动弹,覆盖在yīn影中的身躯在呼吸中微微鼓动。
……不对。
是真的,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