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旅团的第一次接触是在这种情况:
那时候我的前老板大概刚被干掉,我跟其中的白毛猩猩跟黑毛猴子在大厅中缠斗许久,这时从内厅的方向走出来五个人。
我瞄了一眼看这架式大概知道自此而起,我在雇佣双方都非自愿的状况下脱离了在职人士的队伍而加入了无业游民的行列。心中不免慨然,尤其可惜我这个月还没领到的薪水。
这儿地大事少钱多人傻,典型过了这村没了这店,这年头我得到哪里才有这种天堂啊……
我在无限地忧伤中停下了动作,其它人只好跟着停下动作看着我。
然后我mo了mo下巴,对着领头的那个站得极骚包、让人看了就想打的家伙沉声问道:
“哥们,你们还缺人不?”
────我是時間的分隔線────
虽然我跟旅团的首次接触是这样,但如果论起我跟某个人面兽心的因缘,那可就是一段长长的故事。且让我们从头说起。
流星街是个既荒芜又丰富的地方──当然了,各国垃圾都一个劲往这扔,让你想不荒芜也不行,想不丰富也不行。
我接触过的外界对于流星街的印象无非就是三个大字:垃圾场;再添四个字:与世隔绝;若硬要再具体点形容那就是四个字:一群疯子。
──显然前辈们的自杀式攻击带给他们内心相当严重的创伤。但我个人并不苟同这样的行为,大概因为我自己的命比起其它人的总是珍贵点。
在此我必须更正许多人对流星街的错误印象,第一,流星街不是每个人都捡垃圾的,我们有非常分明的阶级制度,那就是:谁厉害谁是老大,以下才细分各个专业项目。捡垃圾的了不起是个生产者,我们还有卖垃圾、收集回收再利用垃圾……等各种分工。
所以说,事实上我们除了捡垃圾以外还有一套有规律的经济市场,各取所需、各有所得,也不是随随便便来哪个都能破坏的。
而且,我们也不是从呱呱落地后就开始捡垃圾,毕竟不管是谁以后再牛逼都不能否认他曾经有过只能在床上连自己翻身都不能的一段时光。而在我们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时候,我们一般在各个地盘被集中管理起来,由专人护理,这段期间谁都不能对这里下手,等到长成了会走会跳了,通常几个势力会分批派人来选秀,合格的带走,至于不合格的……生命总是会自己寻找出路。
很多人不能理解在流星这么贫脊的地方竟然还能有这么一套儿童福利制度,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冷静想想也是,我们只是容易疯了但绝不是个个都傻了,毕竟小孩子是未来希望的种子,为了培育希望所以必须先让种子发芽,发芽的第一步就是给他土壤。
──不过如果花了大把力气好不容易都让你发芽了却还是夭折了,那肯定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说了这么一大串,我跟库洛洛之间因缘的起始点,基本上就是从我们完成发芽开始到等待夭折的那段时间。
或者说,差点夭折的只有我,而库洛洛,嗯,他非常的茁壮。
整体来说,
这个情节是这样发展的:
那时候我发完了芽很顺利的找到下一个生活场所,从最基层开始干起并且很顺利地逐步晋升,就在我被分配到可以统领十二个小屁孩、并且认知到这群小屁孩会成为我以后的资本的时候,库洛洛做为其中的十二分之一来到了我手下,同时作为十二个之中长得最能看的一个成了我的重点培育目标。
所谓的重点培育目标就是:见上司的时候我肯定带上他,狐假虎威的时候我也带上他,吃香的喝辣的必然也少不了他,时不时我想偷懒装傻的时候,能替我的也只有他。
当然的,库洛洛也很对得起我的一片苦心,尤其在我发现这小子除了脸长得不错可以当诱饵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优点,就是虽然比之我差了一点,但他的脑子也挺好使的。
而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家伙的脑子何止“挺好的”而已,简直太好了,好得让我泪流满面!──所以人家说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讲的就是这种人啊。
可惜当时的我没有这种真知灼见,知道这家伙好用当然得使劲用,用啊用啊,就发生了让我们分道扬镳的那件事。
对于那件事情,一开始,我觉得那是天灾;接着,我慢慢醒悟到其实是人祸;再然后,我只能说,阎王要人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待在一个规模不大不小、势力不上不下的组织里,做为基层中的基层的管理层,我带着十二个小鬼头混迹于各大垃圾场中最主要负责的就是情报搜集的任务。当然情报搜集这是个好听的说法,简单来说,就是负责听壁角的。
当然听壁角这也是门很大的学问。怎么听、去哪听、谁去听?这其中触及到流星街人天生的排外xi_ng跟领土意识问题,能成功混入到各个场所成为一门严肃的课题,而我们这些明显只能负责底层任务的小孩刚好就有这样的一门优势──可以合理地携伴四处流窜。
虽然跟外界的软脚虾们比起来,在流星街里哪怕只剩一口气也不可小看,于是我们虽然可以合理地流窜但却不一定有机会能搜集到真正有用的情报。再于是,这就是我们这伙人不可替代的地位所在了。
我和库洛洛搭档起来我们这伙人基本上混得还算风生水起,作为领导阶级的我日子过得也算滋润,然后滋润着滋润着,一个情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送了上来。
组织a是维持了十年有的老牌组织,组织b是这两年窜起的新兴组织。这两个组织历史不同但实力却相差无几,加以还住得近正巧是对邻居,于是两个组织就常常为了抢抢地盘揩揩油水这类的问题掐起架来。
掐架嘛,哪里没有呢。要说流星街人的成长历史基本上有六成以上都是一部部血染的风采,只是正巧住隔壁想闪都没办法,于是掐着掐着就成了死嗑,嗑不掉,组织a就去找外援了。
找外援没什么,有什么的是这情报让我们组织c给收到了。
我们这边收到的情报是组织a通过管道从外面弄了一批货当作给外援当谢礼,我理所当然地将这件事转给了上面的知道,我的上面的又转了上去,没两层就转到了最顶,于是上头指示下来,表示我这情报拿得好拿得妙,他们非常满意。
于是至此我必须郑重介绍一下我待的组织c。
前头说过这是一个规模不大不小、势力不上不下的组织,具体可以介绍成,组织a我们肯定是打不过,但对方如果要吃下我们,也肯定要花点力气,而且还要担心吃完后,还要小心
不要顺便就给组织b给反吃了下去。
虽然本组织的安全基本上不用担忧,只是就是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差距,硬生生就从二流角色变成三流货色。
对此上面的人感到很火大、很憋屈、很不爽,连带着我们这些跑腿的也得憋一下给人家看看。
老实说我觉得这是一件没什么意义的事,活着就是活着,差别在饿着活还是饱着活,既然已经饱了那当然就不想再多吃两口把自己撑死,没必要嘛。
但尽管上面的人的想法在现在的我看来纯属吃饱了撑着,我们这些半饱的还是得帮忙分个两口意思意思。以前我力道拿捏不好,这意思意思一下事情就不好了,因为上面的对我的意思意思表示非常满意,满意得直接就交给了我一个任务,大意如下:
原来老大他把这消息转手给了组织b,组织b希望作为友好合作的开端,我们得先去探探风头看看到底是什么货从哪来要给谁,可以的话,最好能把那货给从中截了。
──于是我荣获了这个“最好把那货给截了”这一个伟大而光荣的任务。
但凡有点职场经验的都知道,当老板说“最好把oo给xx了”通常就代表着“你一定给我把oo给xx了,不然我晚点就把你给xx了”,接到这个任务我又光荣又憋屈,于是憋着憋着……
还能怎的?只能义无反顾地去了。
只是当时的我不曾想到,这一去差点就去了西方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