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她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的魅力,需要证明不管多强大的男人,只要她愿意,都会被她的美丽和甜蜜征服。

林仙儿下床, 摆出最动人的姿态和媚笑,向上官金虹的住处走去。

阿飞很快回到了他与李寻欢绝交的小屋,只有从这里开始追踪,才能确认李寻欢的去向。

门外凌乱的脚印又多了几个,痕迹虽然很淡,却可以看到干涸发黑的血迹。

阿飞的心一沉,推门冲进小屋。

屋里没有人,或者确切地说,没有活人。

床上有一具盖了白床单的尸体,阿飞掀开床单,铃铃青灰色的脸露了出来。

阿飞叹了口气,草草到屋后挖了个坑,把铃铃轻轻放进去,匆匆掩埋。

连累这个小姑娘身死,李寻欢心里不知该有多难过。

可是李寻欢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甚至没有来得及将铃铃埋葬?

屋里也有凌乱的脚印,每一个都浸着血痕,门把手上也有斑斑血迹。

阿飞的脊背流下冷汗,几乎发起抖来。他沉住气,走出门,开始辨认地上的足迹,点点滴滴的血痕很快引着他来到离小屋半里左右的小溪边。

天已微明,以阿飞的目力,老远就看见溪边伏着一个黑影,青布衣衫正是李寻欢那天身上所穿。

阿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箭一般地掠过去,俯身把人抱起轻轻翻转。

李寻欢气息微弱,两眼紧闭,额头火烫,两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上却ch_ao湿冰凉,右边袖子上都是斑斑血痕,手肘以下已经全部染红,也不知咳了多少血。地上也有一滩血迹。

看李寻欢走的方向,似乎是想追逐阿飞的足迹,却是才走出不远就不支倒下。

他已经独自在深秋的寒风里昏迷了一天两夜?

阿飞眼前一黑,极力定定神,开口想唤,却又是一怔,似乎不知该叫什么,愣了一刹,才颤声急唤:“大哥,大哥!”,声音渐渐变得凄厉哽咽。

良久,李寻欢身子一动,微微睁开眼睛。 阿飞心中怦怦乱跳,又唤了两声。李寻欢双眼半睁,轻轻叫了一声:“阿飞”,阿飞心中一喜,柔声道:“是我。 我在这儿。”。 可是李寻欢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茫然地看着他,又似乎啥也没在看,目光空空洞洞,又轻轻叫了两声“阿飞”,忽然身子一挺,痛咳了几声,“噗”地一大口鲜血喷出,头一歪,眼睛又无力地闭上。

阿飞吓得心几乎要从x_io_ng腔里跳出来,连忙把李寻欢抱起,飞奔到城里最有名的医馆,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夫皱着眉给李寻欢诊了半天脉,神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恼怒,最后终于放了手跳了起来,怒道:“这人没救了,你还送他来干什么?!准备后事吧。”

阿飞大怒,手按上剑柄,沉声道:“你说什么?”

那大夫被阿飞突然迸出的凛冽杀气吓得一抖,缩了缩头,心里却着实不服气,脖子一梗,小声嘟囔道:“这位爷本有肺疾,这病最忌yin寒湿冷,大悲大喜大怒,这位爷似乎是在ch_ao湿寒冷的地方呆了很久,yin寒之气深入肺腑,其后又奔波劳累,不曾好好将养,你们还不知让他受了什么刺激,急痛攻心之下连连咳血,引致肺疾急xi_ng发作。此病本已凶险,看他症状发病已有两日,你为何现在才把他送来?还又让他着了这么严重的风寒?人被折腾成这样到现在还活着才奇怪。大夫又不是神仙”

阿飞呆在当地,似乎已被震散了魂魄。

李寻欢被龙啸云在yin冷ch_ao湿的柴房无水无食关了十几天,就算是胡不归给他送饭没有真的饿着,全身关节穴道被点住和衣在地上躺了十几天却是事实,当然更不可能安眠。出来以后便去找铃铃,见证自己与吕凤先比武,与自己去喝酒,折腾到三更半夜还没睡,的确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第二天李寻欢一直与自己在一起,看着荆无命杀了上官飞,然后赶回阿飞隐居的小屋。

李寻欢找吕凤先去杀林仙儿,想来就是第一天夜里等阿飞睡着以后的事了。李寻欢那晚应该是近天明才躺下的。

怪不得那天早上睡着的他面色那般疲惫衰弱

然后不到一个时辰便起床,奔波赶路,铃铃的死,最好的朋友的绝交,吐血,追踪阿飞,发病,倒在寒冷ch_ao湿的溪边无人过问

许是阿飞的脸色变得太可怕,那喋喋不休的大夫住了嘴,半晌,叹了口气,道:“现在只好把死马当活马医。我先开药赶紧给病人服下,要救不回来你可不能怨我。你先赶紧把他身上的ch_ao衣服换了吧。”

一番折腾,阿飞熬好了药给李寻欢灌下,抱他到客栈住下,此时林仙儿已经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压根儿就没想起自己夜出未归林仙儿会不会担心。

阿飞一点也不想追究林仙儿到底该不该死,现在他唯一想一剑捅穿的人只有他自己。

如果李寻欢有不测,他也不会再活着

李寻欢始终烧得人事不醒,双颊嫣红如火,时不时咳嗽得痉挛,手脚却冰凉湿冷,嘴唇苍白干裂出了几道血口,阿飞不断地拿清水润泽着也没有用。到了半夜,忽然说起胡话来,微弱的声音一会儿叫着“诗音,大哥”,一会儿叫着“阿飞”,最后喃喃叫着“娘”,折腾了近一刻钟才又安静下来。

阿飞擦去他额上的冷汗,坐在床边默默瞧着李寻欢,突然象给剑钉入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他发现,李寻欢在流泪。

人明明还神智不清,一点声音一丝移动也没有,透明的泪水却源源不绝地从闭得紧紧的眼角流下来,枕头上很快湿了一片,可是泪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只是无声地从长睫下继续滑落,一滴又一滴。

这个男人,他心中有多少说不出的哀伤和委屈,人前从不肯显示,就算是痛到吐血也咬紧牙关,只有在昏迷完全失去自制力之际才肯化成辛酸的水滴,似乎要把身体里的水分流干?

英雄流血不流泪。不流泪,也许只是因为没有人在乎?

这几年,可曾有人真正心疼过他?

曾经山盟海誓的爱人,如今已是他人妻,对他只有怨恨。曾经发誓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要了他的家园和未婚妻还不算,还千方百计要取他xi_ng命。昨夜看着他憔悴的睡颜热泪盈眶的朋友,今日就为一个情意不知真假的女人与他翻脸绝交

能伤害李寻欢的从来都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爱的人,是林诗音,是龙啸云,是阿飞,是他在昏迷中也喃喃呼唤的名字。

这宽容体贴的男人,他太美太好太包容,显得别人污浊不堪,他们没法儿正视他的眼睛,所以只能选择卑鄙地伤害,或者是任xi_ng地去索取,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会有承受不住倒下的那一天。

这个卑鄙的人,包括阿飞自己。

阿飞浑身发着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停在李寻欢耳旁。

一滴温热的泪滑落到指上。

阿飞象被火灼了一下,惊慌的缩回手指,盯着上面的湿润看了一会儿,又再看向李寻欢。

李寻欢还是没有一丝声音,又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静静滑落

阿飞忽然俯下身去,将李寻欢一把抱进怀里,伸出舌尖tian去那滴泪水,然后发疯似地啃上他的唇,象要把他吞下去似地噬咬,tian舐,舌尖撬开牙关,强硬地一插到底,绞住李寻欢温软的舌大力啜弄,搅拌,吮吸

[唔] 似乎是喘不过气来,李寻欢的身子痛苦地一抽搐,唇畔流

泻出一声极轻微的呻吟。

阿飞象忽然给人抽了一鞭,猛地松手直起腰来,踉跄后退,呯地一下撞倒了凳子,发出一声巨响。

他在干什么?

他吻了李寻欢?他抱着一个病得昏迷过去的男人身体起了反应?!

原来,这才是真相么?一直以来他对李寻欢有意无意的逃离,一直以来想起李寻欢时心脏被绞住般的痛苦,一直以来他对林仙儿的真面目的视而不见

享受过了阳光的温暖,便无法再忍受回到冰天雪地的黑暗寂寞里。看过他明朗的笑颜,世间繁华便在懵懂的少年眼里失去了颜色。

一次一次望着咳得直不起腰来的李寻欢,双眸发红,无语哽咽。

太美,太脆弱,太危险,让人不得不逃离,否则便会在y_u望的业火里沉沦,永远煎熬。那样强烈地在骨子里灼烧的渴望,会让人变成野兽,冲破一切伦理道德禁忌的藩篱,象荒野上饥饿之极的孤狼,不顾一切撕碎眼前的猎物。

阿飞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喘息,面目扭曲,双眼血红,瞪向难受得眉尖紧蹙的李寻欢。

把他禁锢在怀里,抚摩他的眉眼,吻他的唇,纠缠他的舌头,唾液与唾液相融,侵犯他的身体,钻进他的血肉,肌肤与肌肤摩擦,体温与体温相接,让他呻吟着叫他的名字,让他在冲撞下喘息,颤栗,发抖,彻底忘记那该死的美丽却消蚀着他生命的脸

这样罪恶,扭曲的y_u念,才是他对李寻欢的真实愿望吗?因为太无耻,太肮脏,即使在梦里也不敢对自己承认的愿望,深深地压抑进骨子里,化成剧烈的寂寞和焦渴,还有无以名之的愤怒,日日夜夜在血管里烧灼。

只有另一种失落太久的温柔才能略略安抚,来自于林仙儿的母亲般的温柔

林仙儿一直象母亲一样对待阿飞。对她,阿飞有年轻雄xi_ng本能的y_u望,可是这种y_u望甚至战胜不了他心中隐秘的罪恶感,似乎对林仙儿任何略带情色意味的触碰都是对死去的母亲的亵渎。

即使世界上最美丽芬芳的肉体就在身边,触手可及,却宁愿压抑身体的y_u望。对林仙儿的故意勾引和折磨,阿飞并非一无所知,然而他不在乎。

因为心里清清楚楚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所要,象沙漠里焦渴待毙的旅人,就算在他身边摆满美味的糕点,吃下去只会使他更干渴,死得更快。

只有她温柔的母亲般的对待,才象点点滴滴的甘霖,维持着阿飞的理智和情感,使他不至于立刻象沙漠上缺水的植物,被烈日烤得干枯硬黑。

不至于因为在血管里奔流,咆哮的愤怒发疯,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愤怒于他为一个女人日渐憔悴,青丝成雪,自己却眼睁睁地无能为力。愤怒于他受尽伤害,却不肯对朋友诉说一点苦痛,就算凄凉也永远只肯露出笑颜。愤怒于他一次次地被抛弃,却永远为别人微小的恩情热泪盈眶。

所以,发现李寻欢要杀林仙儿, 阿飞才会那么惊恐,那么愤怒?

宁愿背上欺骗朋友的良心重负,也不愿朋友面对残忍的真相。

怎么可以这样善良,这样傻,这样不顾自己,这样自以为是?

把幸福让给别人,用酒精慢慢杀死自己,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重担,让思念和咳嗽日日夜夜消蚀着血肉和生机疲惫苍白到只看着就让人心酸,还是不后悔,还是只肯微笑。

我就在这里,年轻,不成熟,的确需要你温柔的指引和教导,可是,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小孩子,我是你的朋友,愿意为你去死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也不肯说?为什么不肯让我为你分担哪怕一点点?

愤怒到失去理

智,一心只想宣xie无能为力的焦躁和悲伤,愤怒到不敢去分辨,这愤怒是因为林仙儿差点受到伤害,还是因为李寻欢不肯把自己当作与他一样平等的大人,一句句最伤人的话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定要左右我的思想,主宰我的命运?”;“你又带给人什么?林诗音一生的幸福己断送在你手里,你还不满足?还想来断送我的?”

看着每一个字都象一根针,扎进李寻欢心里;看着他清瘦的脸颊突然失却所有的颜色,还没来得及弯下腰就咳出鲜血; 残忍地撕开他从未愈合过的伤口,让他和自己一起痛

罪孽的,隐秘的,只有到了他生死一线的时候,才肯对自己承认的痛

“哈哈哈哈”, 阿飞捂住脸,低低地笑起来,他笑得浑身发抖,无法自制。笑声渐渐变得疯狂,慢慢又转成沉闷的抽噎,在喉间震荡冲撞,象是重伤的野兽低低的咆哮。

很久,很久以后,颤抖才慢慢停止。阿飞抬起头,痴痴地凝视着李寻欢。

然后,他慢慢躺下,轻轻把李寻欢抱进怀里,手指一点一点抚mo他挺秀的眉眼,他纤长的睫毛,他笔直的鼻梁,他苍白的菱唇,他柔软的耳垂,一遍又一遍,象是在抚mo世上最美丽的珍宝,又象是在绝望地告别。

李寻欢嘴唇上的血口被刚刚粗暴的吻蹭破裂开,血流出来又已干涸,唇上凝了几颗红得发黑的血珠,阿飞轻轻用舌尖去tian,去滋润,让血珠化开再慢慢tian尽。

没有一丝情色和y_u望,只有无尽的温柔与悲伤。

只有在你人事不知的时候,我才敢这样抱着你,吻你的唇,触mo你的皮肤,感受你的气息

如果你死去,我会一个个杀死曾经让你痛苦的人,林诗音,龙啸云,林仙儿,然后杀死我自己。

你不喜欢杀戮和破坏,可是没有你,这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如果你活着,我不会再见你,我比他们更卑鄙,一直以来我汲取你灵魂的营养过活,却转过身来给了你最致命的一击。

多么可笑,我爱你,可是伤害你最深的,是我

李寻欢茫然睁开眼睛,慢慢看见窗前站着一个人影,脸背着光,看不清楚。

干涩刺痛的眼睛被亮光激出泪水,李寻欢轻轻喊:“阿飞”。

人影扑到他面前,激动地道:“这位大爷,你可醒了。你这回命可真大,你病得多重自己知不知道?用了我整整一支百年老参啊,好几次差点就过去了。 谢天谢地,总算救回来了。以后可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再这么糟蹋了,咱们大夫容易么?吧啦吧啦”

李寻欢无奈地看着山羊胡子大夫激动地喋喋不休,几乎口沫四溅,有点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大夫告一段落,赶紧道:“多谢你了是谁送我来的?”

山羊胡子大夫一怔,嘟囔道:“不认识,大概是好心的过路人吧,留下银子就走了。”

他的确不认识那个年轻人,可是眼前这位爷显然是认识的,那样英俊的小伙子,眼光却象狼一样吓人,照顾了病人三天,自己什么也没吃,眼睛熬得通红。在他宣布人脱离危险以后,冷冷地对他说:“在这里守着他直到他病好。不许说是我送他来的,不许提我的形貌,不然我就杀了你。”。 然后他只看见光芒一闪,桌子的一角就掉了下来,根本就没看见那年轻

人是怎样拔剑出剑的。

山羊胡子大夫缩了缩脖子,心道:“好凶啊,这些江湖人就是蛮不讲理。不过后来他又把身上所有的银子给了我,叹了口气,说好好照顾他,又看了这位爷半天才走了。看他看这位爷的眼神,心肝宝贝也没这么舍不得。既然舍不得,为什么又不肯等人醒过来?看他的样子,倒好象急急忙忙逃走似的,真是个怪人。”

李寻欢轻轻问:“那人,什么样子? 多大年纪?腰间是不是插着一柄没有护手的剑?”

山羊胡子大夫眼神闪烁了一下,道:“那人五六十岁,头发白了,留着胡子,看样子挺有钱,诊金付了好几倍。大概是个过路的商人吧。”

李寻欢沉默了,若有所思地盯着大夫,过了一会儿,垂下眼帘,轻轻道:“多谢你了。”

山羊胡子大夫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这位大爷,你这回可真的伤了元气了。听老夫一句话,好好保养自己。这世上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个儿的身子是真的。病成这样,别人再心疼也替不了你是不是?”

李寻欢给他呱噪得头疼,但是医者父母心,这大夫虽然啰嗦,总归是一片好心,好不容易等他又告一段落,连忙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

山羊胡子大夫倒不好意思了,道:“哎,老夫又多嘴了,这个啰嗦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好了,下面一定要好好调养,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几天我就住隔壁,有事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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