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焰换好了衣服走到皇甫卫宇面前时,他不禁看傻了眼。
那是套舞衣,低胸的胸口以及到小腿腹的折裙以鹅huáng色的轻纱裁成,一条金带从肩上垂到手腕,绣着代表公主身分的凤纹,胸口腰身和裙摆,亦是同样的金带,裙摆缀着红色流苏,以浅huáng色轻纱裁成的袖子,隐隐约约映出月焰纤细的手臂,她的面颊有着方纔发怒的红晕,格外显得明艳。
看到皇甫卫宇发呆的模样,月焰瞪着他。「你发什么呆呀!我知道这种衣服只有织雪穿才好看啦!哼。」
「妳穿起来很好看,如果再打扮打扮,一定更美。」皇甫卫宇由衷赞赏。
「管他美不美,反正我不喜欢。」月焰叹口气,这种衣服一点都不符合她口味。
听到月焰叹气,皇甫卫宇愧疚地望着她,看到他歉然的眼神,月焰格地一笑。「算啦算啦,我想睡了,陪我休息一下吧!」
她将方纔换下的衣服捆了捆放在树根下当枕头,皇甫卫宇在她身边躺下,为她盖上披风权充被子。
轻风拂过月焰的面,她望着蔚蓝的晴空浅浅一笑。
「宇,这景色好像塔萨啊!小时后我常骑着马在草原上跑着,天空也是像这么碧蓝蓝的,赛里木湖的湖水比这里还要清还要美,我常下湖子里游泳,到了天晚还不舍得上来,总要琉风来找了,我才肯离开。唉,琉风现在也不知道好不好……」月焰的眼神望着遥远的地方,眸子变得朦胧了。
皇甫卫宇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月焰望着他笑了笑。「哎呀,我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可能回得去……」说着,她打了个哈欠。
「好累,等下要叫我啊……」她话声渐渐低了。
皇甫卫宇听见月焰鼻息转匀,知道她已经睡着,望着她熟睡的面容,这些年来她的忙碌,他瞧着很不忍心。
卸下了平时的面具,熟睡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极需人保护的小姑娘,和平常的她完全不同。平时她总是穿着男装,让那身军袍掩盖住她女性的一面,而她是从何时开始,不再穿着女装的呢?
皇甫卫宇的思绪回到了过去,一切的记忆都还很鲜明,只是再也触摸不到的,遥远的过去,那一年,他十一岁……
阿瓦尔古里的回忆
那年皇甫卫宇十一岁。
他的母亲是塔萨人,父亲是西宁人,他们住在西宁,但父亲却不幸在皇甫卫宇十岁时亡故。依塔萨的族规,女子出嫁后夫亡,可回娘家居住,出嫁时所携之财产归女方,皇甫卫宇的父亲是西宁人,又没有其他亲属,母亲便带了他回塔萨居住。
长年住在热闹都城的皇甫卫宇,塔萨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天空那么蓝那么gān净,草原那么宽广那么碧绿,他立刻爱上了这里。
塔萨相当注重教育,族内设有学堂教育下一代,第一天到学堂,同学们都为了皇甫卫宇的到来而骚动,只有一个人睬也不睬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好奇地打量那个穿着红衣的漂亮孩子,他年纪约莫才八九岁,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微向上扬的眉宇间有股英气,但那小小的嘴唇,微翘的鼻梁,看起来却又带着几分秀气。
夫子要他在一个名叫上官天胤的男孩身边坐下,俗话说物以类聚,同样的羽毛会聚集在一起,二个一样皮的小孩立刻熟了起来。
下课时,上官天胤拉了皇甫卫宇的手冲到塾外,呼朋引伴地玩起骑马打仗。
游戏暂歇,他们坐在树下休息,远处有一群小孩正在玩球,看那球在天空起起落落,皇甫卫宇也好想一起玩!
「阿天,咱们过去一起玩球,好不好?」他指着那漂亮孩子的方向。
上官天胤霎时脸色沈了下来,「你敢去跟那个鬼丫头玩看看,我就和你绝jiāo!」
那个漂亮孩子是女的?皇甫卫宇瞪大了眼,吃惊地望着她的方向。
「你想跟她玩是不是?哼!你去啊!去了咱俩从此一刀二断!」
「我说说而已嘛,我当然比较想跟你一起玩!」皇甫卫宇忙安慰上官天胤。
听他如此说,上官天胤这才转怒为喜。「以后别再说要跟那丫头玩的鬼话啦!咱们爬树去!」
一伙人要走的时候,一颗球滚到皇甫卫宇的脚边,他拾起球。
那漂亮的孩子走到他面前。「还我。」
「不还!」上官天胤抢走皇甫卫宇手中球,对着那漂亮的孩子扮鬼脸。
「我叫你还我,听到没有?」
「能拿就来呀,嘻嘻!」上官天胤将球藏在后面。
她冷冷地瞪着他,拳头紧握着。
她的同伴见她还未回去,跑过来喊着。「上官天胤,把球还给月焰。」
他们人多,上官天胤生气地将球一丢。「还就还,有什么了不起!阿宇,咱们走!哼,不要脸!被人家丢掉的小孩,只不过运气好被族长捡到,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拉着皇甫卫宇气冲冲地走开,一边走一边故意大声说着。
「你再说一次啊!」月焰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说就说,怕妳啊!不要的小孩--」
「上官天胤,你说我阿妹是什么?」一个身穿水蓝衣裳,身材高眺的清秀女孩用一双美丽的凤眼冷冷地瞪着上官天胤。
看到她,上官天胤吐吐舌头。「没有,琉风,我什么也没说!」说完他拉着皇甫卫宇一溜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