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的夜视能力极好,他看着颜惜,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颜惜被他看得不自在,“我没看到过,只是听说过。”
陆小凤道:“我不信鬼神。”
颜惜认真道:“我信。”只有死过一次见到过真的鬼和神,才会笃定这世界有鬼神。
陆小凤:“……你不像是会信这些的人。”
颜惜道:“这有什么,我还相信你和花满楼是清白的。”至少肉体上是清白的。
陆小凤觉得不太对,“为什么要提到花满楼?而且什么叫我和花满楼是清白的?”
颜惜道:“你和花满楼难道不是清白的?”
“我……”陆小凤回过味来,惊悚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我和花满楼断袖吧!”
颜惜干咳一声,“你想多了啊。想多了就真相了!”
陆小凤:“……”
颜惜不开他玩笑了,只是刚刚气氛太沉重了,而且还站在“鬼屋”面前讨论有没有鬼。
“你朋友叫什么?”
“李成雄。”
颜惜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成雄,成熊。
嘶,好冷的笑话。
颜惜搓了搓胳膊,“那啥……李成雄在江湖上很有名么?”
陆小凤道:“没啊,只是个爱喝酒的。”
“会武么?”
“会,不过武功不高,但是对付你绰绰有余。”
颜惜:“……”他已经成了反面教材了么?
但那个李成雄是谁?酿得一手好酒人,
屋子四周酒气弥漫的地方,在这里不会没有人一点都不知道。
陆小凤道:“改了个名字,然后刻意把自己的房子弄成这样?那他为了什么?”
颜惜道:“你有没有走错,或者你找错镇子了。”
陆小凤黑线,“我不是你,那么没有方向感。”
颜惜:“……”
陆小凤提议道:“进去看看吧。”
颜惜:“…………”他会说他心里毛毛的么?
陆小凤嘿嘿笑道:“你害怕可以等我出来。”
颜惜推了他一把,“走走走,谁怕了。”
大门没有一推就散架,“吱呀”一声就撞上了什么,弹了回来。
陆小凤伸手挡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率先走进了屋子,四下照了照,门旁边根本没有阻挡物。
他有些好奇,真的有鬼?
身后的颜惜戳了戳他的腰,“刚刚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陆小凤:“有人?”
他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就算是有人,离他那么近他不可能没发现。
颜惜没说话,盯着屋中空荡荡的一角,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那里有东西?”
“没,眼睛里进沙子了。”
“……”
颜惜跨进门槛,陆小凤已经把桌上的烛灯点亮。柔和的光驱散了黑暗,屋中的家具摆设也清晰起来。
屋中家具齐全,随不是些很名贵的物件,但一看便知有人居住。只是主人像是离家有一段时间了,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灰。
墙角摆放着几个酒坛子,有一坛酒还开封了,散发着醇香。床上被褥摊了一床没有整理,桌子上的面条吃了一半,筷子搁在碗边上。
像是主人刚从床上起来,下了一碗面条,吃了一半后忽然离开了。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很平静。
“吱呀——”
在这样的环境下开门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正在四处张望的颜惜转过头去,陆小凤不知何时站在门边上,将门打开。
“咯吱”。
在门外听见的极轻的声音此刻分外清晰。
“嘭”一声门被什么砸了一下,重重关上。
那是一根木棍,用一根绳子吊着,撞了一下后,像有什么拉扯着绑在木棍上的线,令木棍缩回了房梁上。房梁上蹲着一只黑猫,而木棍突然飞出就是因为黑猫推了一下。
陆小凤momo胡子,“一个小机关啊,我以为真的闹鬼。”
颜惜道:“你好像很遗憾?”
陆小凤道:“嗯,我想见见鬼长什么样。”
不过这样,足以吓到一般人。
颜惜mo了mo下巴,“这里因为闹鬼的传闻无人敢居住,是不是就是你那朋友为了不交房租干的?”
陆小凤道:“不是没这个可能,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他所有的积蓄都用来酿酒喝酒了。”
此处地处繁华,而屋子也够大,租金想必也是不便宜的。
“你们就在这喝酒?”
陆小凤:“……”
他快走了几步,走到一堵墙面前,伸手敲了敲,“我们在那里面喝酒。”
颜惜愣了愣,“哦,你以前来的时候这里没有墙?”
陆小凤道:“没有。”
“发现什么了?”
“里面不是空的。”
陆小凤说,他来的时候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而不是密室。也就是没有机关打开这个门。
颜惜总觉得不对,拜他比狗还灵的鼻子所赐,他一直有闻到一股臭气,味道很淡,但绝对在这屋里。
味道的起源无从追寻,因为四处都是这样的味道。
颜惜有些讨厌起自己这个鼻子,实在是太难受了,就比如吃饭的时候闻到别人放的臭屁还不能找放屁的人说吃饭放屁是不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的,头有些发晕。
长舒了口气,x_io_ng腔闷闷的,颜惜以为是臭味闻久了有些不适。
“颜惜!”陆小凤的声音从隔壁间传来,“过来。”
隔壁是客房,几乎是空荡荡的。客房中书架旁边,一扇石门半打开,露出陆小凤红披风的一角。
颜惜走上前去,臭味就是从里面散发的。现在味道更难闻了,他险些背过气去。
他现在有些佩服陆小凤了,面不改色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看不清楚五官,内脏流了一地,但已经腐烂。
颜惜抿紧嘴唇,艰难道:“你什么时候收到他的信?”
陆小凤道:“一个月前。”
“是你朋友么?”
“是的。”
陆小凤说是的,那这具尸体就是他朋友的。
死亡的具体时间颜惜不知道,但知道他死了绝对不止一个月。
陆小凤没等颜惜再问下去,便道:“我从没见他写过字,信上的口吻很像他,我便来了。沿途听路人说起这里死了很多人,便想顺便看看是怎么回事。”
颜惜笃定道:“写这封信的人是你的仇人吧,绝对的!”
陆小凤:“……为什么?”
颜惜道:“骗你来的人要么是被你抢了老婆的人想杀你要么就是被你伤透了心的女子来报复你。总之是来找你。”
陆小凤:“……”
颜惜叹道:“你让花满楼情何以堪。”
陆小凤:“…………”
他站起身,“再见!”
陆小凤刚刚踏出密室,颜惜扶着墙站起来,走了两步石门忽然间关上了。
颜惜收回差点被夹到的手,不安越来越强烈。
头越来越晕,他这才后知后觉,那些酒的味道不对劲。而他一直注意着那股臭味,将酒的味道忽略了。
攥紧了手中的剑,将系在剑上的剑穗取下,放在怀里。
那人说这剑穗能保他一世平安,虽然有点扯淡,还是信一下吧。
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陆小凤看到石门关上,暗道不好。
密室的门是他无意间碰掉了一个花瓶,花瓶摔成碎片后才打开的。他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花瓶,将碎片捡起来,再往同一个位置一摔。
石门再次打开。
陆小凤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想到真的打开了。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叫了两声颜惜的名字。
但是没有回应。
密室内只有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以及掉落在地上的剑。
颜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