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周倾晚根本没有睡着,窗外的雨闹得他心烦,蒙着被子不想去听雨声,却险些把自己给瘪昏过去。他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喘气,x_io_ng口隐隐发闷。
周倾晚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湿冷的风就从窗外吹了进来。他站了很久。
李器也没有睡好,只不过他的生物钟摆在那里,不到七点就醒了。醒来之后习惯xi_ng的想要抽烟,香烟都捏在手里了,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别人家里,他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把烟塞回了烟盒里。
他揉了一下脸,从房间里出来,拉开门便能看到周倾晚的房间门,门板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是四个磨旧了字迹“请勿打扰”,应该是周倾晚小时候挂上去的。
他打量着这四个字,勾了勾嘴角,嘀咕了声“小孩”。
李器走进卫生间里,低下头用凉水拍打脸,昏昏沉沉的意识像是被他自己从沼泽里拉扯了出来,他彻底清醒了。
从楼上下来,客厅里就周爸爸一个人,见到李器,有些惊讶,“那么早啊,不再睡一会吗?”
李器说睡不着,周爸爸就说:“电饭锅里有南瓜粥,还有蒸了肉包,你吃点。”
李器摇了摇头,他指着门外说:“叔叔,我先出去跑一圈,回来再吃。”
换了鞋,李器走到外面,下了一夜的雨,地上还是湿的,他先是慢走了一段路,而后开始跑了起来。这附近环境不错,栽种的植被绿化很多,李器在林荫下慢跑,一直跑到了河岸边。
周倾晚醒来时差不多八点了,周珩还在睡,房门禁闭。周倾晚打着哈切,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一步一晃走下楼梯,睡眼惺忪,像是mo瞎子一样,慢吞吞地走到了厨房。他靠在厨房的门边上,拖着嗓子问道:“爸,早上吃什么?”
他没等到回答,而是听到了一声嗤笑。周倾晚一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背发凉,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睁大眼,呆呆地看着站在池子前的李器。
李器拿着洗净的碗,沥干了水放在碗架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指了指电饭锅,对周倾晚说:“锅里有粥,还有肉包。”
周倾晚僵在原处,李器见他这样便不再说话,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大早周倾晚就心神不宁了,他听着李器的脚步声,似乎是到楼上去了。他呼了一口气,挪着步子往前,走到池子边,随手抓起一个碗。舀了一勺南瓜粥,周倾晚又夹了一个包子,他走到客厅,坐在吃饭的椅子上,低头看着碗里的粥,突然想到,这个碗是李器刚用过的。
他愣了几秒,耳根微红,拿起汤匙,心不在焉地搅动碗里的粥。
周倾晚吃饭很慢,磨磨蹭蹭吃了半个多小时,把肉包子里的肉馅给掏了出来,把空了的包子皮放在一边。他一口咬住肉,就在这时,李器从楼上下来了。
周倾晚两颊鼓鼓,像只土拨鼠,他仰起头,两眼浑圆看着李器。李器换了一身衣服,黑色衬衫和长裤,袖子微微挽起,手腕上是银灰色的腕表。
李器从周倾晚身前走过,一丝香味擦过周倾晚的鼻尖,他鼻翼微动。
李器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周倾晚见他接通电话,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声音不轻不重,笑着说:“你来了吗?我就在门口,马上出来。”
他说着转过身,周倾晚立刻低下头,捏紧了手里的汤匙。
周倾晚的心跳得飞快,一股酸意似乎要冲到鼻尖。几声脚步,李器身上佛手柑的香味凑近,李器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我出去了,替我和你哥哥说一声,晚饭就
不回来吃了。”
周倾晚快速眨眼,他张了张嘴,呐呐道:“好。”
李器盯着他的发旋看,沉默了几秒,转过了身。周倾晚的目光落在李器的衣角,见他转身,才敢抬头,视线追随,嘴唇张合,整颗心都似乎要从x_io_ng膛里跳出来了,他突然蹦出了一句话,“你晚上还回来睡吗?”
李器一愣,扭头看向周倾晚。上一秒说话的人早已埋下头,不敢见人。李器盯着他,好几个深长的呼吸后,他低声问;“你想我回来吗?”
周倾晚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只是眼眶有些红,肩膀轻轻颤抖。
周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从楼上下来,见周倾晚坐在沙发上,竟然看起了电视,笑了一声,“难得啊,你不去学习。”
周倾晚抱着软枕,背靠着沙发,视线放在电视机上,轻声道:“看不进去。”
周珩的脚步一顿,朝四周看了眼,问:“你见到李器了吗?”
周倾晚头也没回,声音闷闷的,“他出去了,让我对你说,他晚饭不回来吃了。”
周珩听了嘀咕道:“还让你对我说,不会发信息给我吗?”
周倾晚当做没听见他哥的叨叨,聚精会神看着电视。
锅里还剩三个肉包,周珩都给吃了。他填饱了肚子,坐到周倾晚身边,问他弟晚饭想吃什么?
今天周爸爸要加班,晚上应该是直接睡在公司了,已经和周珩说过了。周珩也会做菜,不过会的不多,他先问了周倾晚想吃什么,又把自己不会的菜给报了一遍。周倾晚无奈地看着他,不禁笑道:“哥,你这样,我干脆不吃了,都没什么可吃的了。”
周珩挠了挠头发,也笑了,“那干脆还是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我想吃披萨。”
周倾晚点头,“我也想吃,我还想吃炸鸡。”
周珩眼睛一亮,“吃了炸鸡还要喝冰可乐。”
这些东西平时周倾晚是不能吃的,也只有周爸爸不在的时候,他哥哥偷偷带他吃一点。
周倾晚一天都没看书,心思不在上面,看了也是白看。
晚上的时候,周珩点的披萨和炸鸡都来了,俩兄弟靠在沙发里,一块看着电影,是新出来的科幻片,周珩就喜欢看这些。这部电影去电影院里都刷了四次,现在是第五次看了。他一边看一边和周倾晚剧透,也幸亏周倾晚脾气好,又真的不怎么爱看这类型的电影,昏昏y_u睡时,被他哥的声音给惊醒,他还能多少打起劲来。
这电影有一个系列,看了两部,一直到晚十点,周珩见周倾晚不停地打哈欠,就问他要不要回去睡觉。
周倾晚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再看会儿。”
周倾晚的目光飘到了玄关口,李器还没回来。
他想等他回来。
就在这时,周珩拿着手机,忽然道:“李器他现在在酒吧里,问我要不要一块去。”
周倾晚看向他,周珩晃了晃手机,对周倾晚笑了笑,咧着嘴露出白花花的牙齿,“难得爸爸不在家,晚晚哥哥出去喝点酒就回来。”
他像是搁浅的鱼重新回到了海里,别提多开心了。
周倾晚抱着膝盖靠在沙发里,默默地看着他哥从上楼下楼,在客厅里乱窜,把自己打
扮的花枝招展。
周珩还在身上喷了点香水,走到周倾晚身前,若有若无的佛手柑气味,周倾晚一愣,而后听周珩说:“这香水是李器的,怎么样好闻吗?能让你哥我泡到美女吗?”
熟悉的气味就在鼻尖,他嗅着这个味道,就想到了李器,心里原本被塞满的东西似乎在一点点被抽离。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压低声音,小声说:“哥,我也想去,能让我一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