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按著沈世的意思,一切从简,但终归是喜事一桩,张灯结彩宴请宾客总是少不了。
写请柬,买婚宴用品……各种大小繁琐事务,皆被长华将打理的井井有条。
临近婚期,宅子里挂满红彤彤的灯笼,门窗贴著红色喜字剪纸,久违的喜事,令沈宅上下充满喜气。
试穿喜袍的那一日,沈世身子不适,长华本打算劝他在家休息,他却执意要陪容娘一起。长华无奈,怕他途中又出了什麽岔子,记起半年前也是如此,铺子里出了点状况,父亲身体不适,偏要亲自去办,回家途中便晕倒了,到头来,又是一番折腾。眼看著这就要成亲了,可不能出乱子。
长华於是决定陪著父亲一同前往。
喜服是容娘亲手绣制的,大红色的绸缎子,上面绣著大朵牡丹,雍容喜庆。凤仙领口,斜襟上静静滴缀著一颗颗绞花盘扣,衣襟下摆是滚边金线,女式的则缀著丛丛排穗,复古端庄而不失风情。
父亲拿著衣服进内屋换了,铺子里只剩下容娘与长华。
容娘饮著茶,一双玉手在氤氲茶汽中,泛著白光。
她道:“我听说你母亲刚过逝不久。”
“是。”
“你父亲与我成亲,我知你心头多少都会有些怨怒。但你放心,我既入了沈家的门,便会待你如亲子。”
长华笑笑:“只要父亲高兴便好。我是没有任何怨气的,容阿姨莫要多想,以後便是一家人。”
容娘也笑了:“如此,便好。”
二人静静饮茶,不再交流。过片刻,父亲换好衣服从里走了出来。长华只觉得他从里面走出的瞬间,眼里飞舞著一只火蝶,优雅,傲然。大红色的喜袍子,随著他
的步调,翩然摆动。苍白的脸被红豔豔的布料衬的绯红,眉间朱砂殷红如血。
是梦中花,水中月。
是晨间的花骨朵,夜晚的盛开的檀花。
风流,妖冶,媚色惊心。
容娘也是看的呆滞,许久後,才笑道:“容娘有句话,虽知道老爷不爱听,却还是要说的。”
沈世道:“说。”
容娘道:“老爷的容貌,真正举世无双。”
沈世听了,果然眉头蹙起,却也没有说什麽,却忽然望向自家儿子,问:“你看合不合身?”
长华颔首:“很合适。”
沈世道:“那就这样,不用再改了。”
婚礼定在当月的15号,那日天气不太好,闷热yin沈,热的人浑身是汗。园子里的蜻蜓到处飞舞,院墙外头,几只乌鸦呱呱乱啼。
婚宴事多,长华前一晚就没怎麽睡,第二天一大早见天这麽热,又担心父亲中暑,便早早将西瓜放进井里冰镇著,好让父亲吃了解暑。心中想著,怎样能让这个镇子通上电,弄个空调过来。
到了时辰,宾客们都来了,随礼道喜,仪式开始。
这鲤鱼镇结婚的礼仪也是很传统的,红盖头,大花轿,吹吹打打将容娘送进宅内,於那祠堂中,对著列祖列宗拜天地。容娘的脸被红盖头遮住,瞧不清什麽表情,倒是父亲,脸上几乎没有欢喜之色,仍旧一副淡淡的样子。
新娘被送入洞房後,便是沈世一一对宾客敬酒。
酒一杯一杯下了肚,父亲的脸也越来越红,好像染了一层绯色胭脂,看的众人皆移不开目光。
长华担心他身体不好,饮酒过量会生病,却又不好开口,这大喜日子,说什麽都是不合适。只好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直到脚步都不稳。
酒宴终於结束。
众人散去时,天上果然下起了瓢盆大雨。
长华给父亲端来醒酒汤,喂他喝下。
沈世应是醉了,但是他醉了也不闹,仍旧端庄冷清,默默饮下醒酒汤,对儿子说:“我回房了。”
“可要我送您?”
“不用。”
沈世自己mo索著路,歪歪扭扭走进东厢房。
天上雷电劈过,轰隆隆的一声声巨响,像是要撼动这山河。
沈世来到自己房间门口。
他顿了好久,才慢慢伸手,敲了敲门。
“容娘,我进去了。”
里头没有回应,许是容娘娇羞。
沈世自嘲的笑了笑,伸手便将门推开。
屋子里没点灯。
沈世有些奇怪,这大喜的日子,屋子里竟连喜烛都没有,下人实在忘xi_ng,明日一定得好好说说。
mo来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火苗簌一下窜高,幽绿的,照亮整间屋子。
床上并没有他娇豔的新娘。
沈世叫了一声:“容娘你去哪了?”
就在话落音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地上一道黑影。
抬头一看,却是凤冠霞帔的容娘,活生生吊死在屋子横梁上,一头黑发散落在身後,两眼怒睁,分明是死不瞑目。
容娘死了,死在大婚之夜的新房里,尸体高高悬在屋梁上,凤冠霞帔滴滴答答流著黏绸的血,染红了这场婚礼。
沈世当晚大病。
镇上的人闻讯赶来,将沈家围堵的水xie不通。
镇长刘凯亲自带人来收尸。在这古老的镇子上,有著自己的法律规则,刘凯手下养了一批维护镇内秩序的手下,门司齐全,仵作捕快一一齐全。侦查完了案发现场後,来到沈世那边,y_u要询问,被长华拦在门外。
“家父昏迷不醒,有什麽可以问我。”
刘凯问:“晚上可有什麽奇怪的人进过新房没?”
长华道:“只有几个侍女陪著容娘,出事的时候,她们都被打昏了。什麽都不记得。”
“你一直跟你父亲在一起?”
“是。”
“把宾客名单列给我。”
“好。”
刘凯看完名单後,又将所有来参加喜宴的人叫来一一盘问,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折腾了一宿,仍旧没有答案。刘凯只好带著人先回了祠堂。到了中午,又过来了。
此时沈世已醒,身体无大碍,只是精神不太好。刘凯对他说:“你可知容娘是怎麽死的?”
沈世虚弱道:“上吊自杀。”?
“不是。”刘凯脸色一沈,“她是被人在後脑勺敲了个洞,吸尽脑髓而死。”
沈世大骇:“你说什麽!你再说一次。”
“那洞敲的很小,藏在头发里,不容易被发现。若不是仵作验尸仔细,谁知道是被人害死的?我们切开她的脑颅後,里头可什麽都没了,被吸的干干净净。”刘凯眯起双眼,“沈老爷,您看这案子,还有必要查下去麽?”
沈世沈默。
片刻,他下了床,去保险柜中取出一张地契,盖了手印,递给刘凯:“老规矩,对外你该知道怎麽说。”
刘凯冷笑一声,将地契收起来,说:“你放心,我会对外人说她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想不开自杀的。但我这话也不算完全的胡扯八道,老朋友你觉得呢?”
沈世面无表情:“拿了地契就快滚。”
“日子还长的很,呵,沈家也不知造了什麽孽。”刘凯离去前,留下这麽一句话。
他一走,长华便端著药碗进来了,喂父亲吃完後,随口问道:“镇长那边有消息了?”
“嗯。”
“怎麽死的?”
沈世拿著手帕擦去嘴角黑色的药汁,慢吞吞道:“自杀。”
案子第二天就结了,镇长对外宣称,容娘是被鬼迷了心窍,想不开自杀的。
新婚之夜上吊自杀,又死在了新房里,著实不太吉祥,镇民在茶余饭後谈论起,不禁有些同情沈世,想他今年才37,正值青壮年,年轻时却因身体一直未曾娶妻,好容易成亲了,却又死了。
有人道,这沈老爷,怕是个永世孤鸾的命。
沈世的病在长华的悉心照料下,很快康复。对於容娘的死,他没有表现出多伤心,却也没再笑过。容娘那边没有家人,只有个未成年的妹妹,沈世为了补偿她,亲自上门送去钱财物品。谁料到她这妹妹年纪虽小,倒是有风骨的很,对他说:“我姐姐这些年待你都一片真心,就算她去了,也是不悔。我今日若收了你这些钱财,不仅侮辱了她的感情,死後也没脸见她。”
沈世见她执意不肯收,略一思考,问:“你今年多大?”
“十七。”
“可有人家?”
“未有。”
“叫什麽名字?”
“容紫。”
“我儿长华今年十八,待你成年後,若是你未嫁他未娶,你便进我沈家的门,你看如何?”
容紫望向他身後的长华,见这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沈家大少爷,生的清风朗目,温润如玉,心头不禁略有欢喜。她自小跟著容娘长大,xi_ng子里多少继承了姐姐的坦率,便不做作,一口答应:“好。”
长华见自己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也没说什麽。回家路上,沈世问他可有无意见,长华道没有。
“只要父亲开心。”
沈世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又过了段日子,时节已近深秋。
容娘之死渐渐被众人忘在了脑後,茶余饭後讨论的话题也不再是沈家。沈世偶尔会想,若是当日他不为一己之y_u,不是这身子太过yin荡,容娘便不会死。
沈世与容娘相识多年,年轻时便知她爱慕自己,也因为自己,她一直未嫁。本来两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多少交集,若不是前阵子身子被情y_u逼的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动起容娘的念头,妄图成亲缓解。
沈世摩挲著那件容娘亲手缝制的喜袍,只觉心头一股沈郁之气难以纾解。
肩头忽地一暖,背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天气寒凉,父亲莫要再受了寒。”
回头一看,果是长华。
沈世招呼他坐过来。
他坐下,望著父亲手中的喜袍,道:“父亲可是在想容娘?”
沈世道:“我在想著,如何处理掉这衣服。是烧了好,还是丢了好。”
长华说:“好歹是她亲手缝制的,父亲便留下做个念想吧。”
沈世略略沈思,点头:“也好,就交给你替我保管吧。”
“好。”
父子二人又谈了一些生意上的小事。最近铺子里生意非常好,利润翻了两倍不止,长华打算出去一趟,做些市场调查,并顺便买些东西回来。沈世一听他要出去,便蹙起了眉头:“要去多久?”
“来回快的话,也要一个多月吧。”
“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七号。”
沈世怔了怔:“都七号了?”
“嗯,怎麽?”
“没事。这样,你在外头多待些日子吧,顺便去北京看看,拍点什麽……皂片?”
长华纠正:“是照片。”
“嗯,就是那东西,拍些回来让我看看。”
“父亲喜欢北京?”
“嗯,听说那边有故宫,很想看一看。”
“那父亲为何不与我同去?反正家中也没什麽事。”
沈世脸一沈,淡淡道:“过些日子家里有祭祀,我就不去了。你去就是。”
长华离开那天,沈世还没起床。他不想打扰父亲的睡眠,收拾好行李独自离开,走前在厨房做好了早餐,叮嘱小翠早上八点记得叫父亲起床吃。出了门,却见门口站著沈中书。
中书道:“我送送你。”
古镇正是晨曦未明,岚遮雾障,万物寂静之时。偶有松子坠地,或涧水择路,弄出响动,轻叩在梦中行路人的耳边,更叫人觉出静寂。
一路送到镇口,他们都没说一句话。长华见他心情沮丧的模样,便道:“以後有机会,带你出去走走。”
沈中书苦笑:“再说吧,你在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嗯,你可有什麽想要的东西?”
“没有。”
“知晓。”长华想了想,还是说,“你没事便去家看看,替我照顾著下我父亲,他身子不好,xi_ng格又倔,怕是生病也不肯对人说。下人心又粗。”
沈中书应了:“你放心。”
“好,那我走了。”
“嗯。”
长华走出镇外,走了几步,回过头,沈中书还站在雾霭中遥遥望著他。浓雾弥漫,也瞧不清他什麽表情。长华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沈中书喊道:“记得回来!”
到了太阳升起时,沈世才醒来。
近来,他大病几场後,身子越发虚弱,时常觉得疲惫不堪。总是睡得很沈
很久。
小翠来敲门,叫他起床用餐。
他问:“少爷已经走了吗?”
“是的。”
“好。从今儿起,便封门准备祭祀吧。”
“是。”
小翠退下。沈世洗漱,铜盆里,映照著自己的脸,惨白一片,唯有眉间那朱砂痣,像心尖上的一滴血,越发红豔。
沈宅封门。
长华不在的日子里,沈世并不觉有何想念。只是一个人静处时,听到门外脚步声,总下意识以为是儿子。夜深人静时,也时不时想起儿子那张脸。
那张脸与自己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是极不同的。
沈世知道自己皮囊不错,yin气却太重。儿子却不同,他气质如兰,孤俊无朋,温润如玉的君子。
沈世记起十九年前,那时候他还年轻,未经过命运的残酷,对未来抱著期望,看什麽都是鲜豔而夺目的。年轻气盛,与家中侍女日久生情,诞下今生唯一的子嗣。
唯一的,子嗣。
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孩子,会来投奔自己。
这到底是他命中唯一的福,还是更大的劫?
沈世放下笔墨,望著一纸潦草的字迹,心中烦躁更盛。
离祭祀还有五天。
家中一切都准备好了,三月三出生的白羊,纯黑的毒蛇,黑猫血,女人的长发,檀花,香炉,以及祖坟上挖出的土。
在准备香炉的时候,小翠发现家中仓库里的炉子掉了一片金漆,便去跟沈世说了,想要到镇上重新买一只回来。沈宅封了门後,是忌讳出去的,但这香炉的问题却也不能随便,只得交代她从後面的小门出去,速去速回。
小翠回来的时候,带回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镇长刘凯死了。
沈世惊愕:“如何死的?”
小翠一年惧色:“听人说尸体被发现在镇外的河里,身子被人切成了两片,里头的内脏都消失了。大家都说不是人干的。是……是恶鬼……”
沈世脸色雪白一片,颤著双唇压抑道:“封门,祭祀不结束,谁都不许出去!谁敢出去就打断谁的腿!”
从那天起,沈世就把自己关在房内,直到五天後的祭祀日,才出来。
沈家的祭祀日,已经维持了几百年。
每年10月23日,沈家的主人都要盛装举行祭祀。
祭祀的对象却不是沈家列祖列宗,而是一个叫银环的人。
银环。
凡是沈家的子孙,都知道这个名字,却没有一个知道这人是个什麽来头,与沈家又有何渊源。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在沈家的地位,比沈家列祖列宗还高。也不得随意提起。
这一年的祭祀,如同往年。
沈世穿著一身类似於戏子的戏袍,浓妆豔抹前往祠堂,反对著沈家祖先的牌位跪下,磕了十八个响头後,将三月三出生的白羊杀死,放血,任由白羊的血流满祠堂而并不收拾。再用黑猫血淋上列祖列宗的牌位,尔後上香,香炉中撒上祖坟里挖出来的土,并将女人的长发点燃,烧毁。
这些仪式都做完後。沈家的下人便退下了,从外面将祠堂的门锁好。直到三天三夜後,才会打开门,接主人出来。
下人都走尽了。
祠堂的门哢嗒一声,锁上。
沈世站在黑暗的祠堂里,双脚浸泡在白羊湿润腥稠的血里,默默凝望著
香炉里燃烧的香。
待到最後一炷香燃尽时,沈世便知自己的时辰又到了。
他在血泊中慢慢褪尽一身华服,慢慢走到祠堂後面的小门前。
小铜门由一把金钢锁锁住,只有沈家的主人才有钥匙打开。平日里,下人也不得随意接近。
沈世取出钥匙,打开金刚锁。
铜门慢慢推开,一股浓烈的腥臭从里面传来。
门後的世界,是黑暗而死寂的。
沈世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儿子长华。
不知此刻,他在哪里,在做什麽。
不管在做什麽,在哪里,他一定都是在阳光下。
沈世觉得心头升起一些莫名的情绪,像是思念,又像是忧伤,淡淡的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在黑暗中自嘲的笑了笑,走进了门内。
铜门!当一声,关上了。
黑暗紧闭的空间里,听见他说:“我来了。”
祭祀到了第二天,小翠就进入了担忧暴走的模式。家丁阿采劝她说:“你急有什麽用?这麽些年了,哪年不都这样,老爷也没什麽事。”
小翠摇摇头,低声道:“老爷身子如今已经比不得过去了,这些年的折腾,也不知哪天就去了。”
“这些年都这样过去了,他不也没事?你就瞎担心。”
“你懂什麽!你不记得沈太爷是怎麽去的吗!!”
阿采闻言,当即脸色顿变,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角落里,小声骂道:“你不想活了是吧!怎麽敢说这种话!”
“说又怎麽样!大家都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太爷就是死在祭祀中!”
“你──小祖宗!可求你别再说了,要不然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小翠闭口不再说话,可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流。
她跟别人不同,她对沈家是有感情的。小翠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沈家,老爷还没当上沈家主人,沈太爷也健在。那时候她还小,父亲只是沈家的一个长工,她娘死了,家中没人带她,父亲只好把她带过来,做工的时候,让她蹲在一旁玩。有一次正好被沈世撞见,父亲很害怕,因为沈家规定不得随便带外人进来。可沈世却没有怪他,还把小翠抱起来逗她玩,给她糖吃。并教她念诗写字。
後来沈太爷死了,死在了沈家一年一度的祭祀中。
小翠也记得这个老主人,40多岁的年纪,就跟现在的沈老爷一样,年轻的看不出实际年纪来,身体也不好,脸色永远都是苍白的。他死之前的那几年,身子越来越差,最後一年祭祀,他死在祠堂里,保持著跪拜的姿势。
沈世接出他尸体的时候,是哭著的。
小翠想,那时候,老爷还会因为亲人离去而哭,会伤心。不像现在,如一片死水。
到底是什麽时候变的呢?
也许,就是在沈太爷死去的那晚。
太爷死了,沈世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也不准其他下人照顾,只有几个太爷的兄弟轮流照顾著。
等到他能够下床了,沈世却已经不会再笑了。
那年的秋天,也跟今年一样,秋雨yin冷连绵,天空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放晴。
小翠正哭著,忽然大门被拍的巨响。
小翠隔著门喊道:“家中祭祀,已封门,有什麽事後天再来。”
门外沈默了片刻,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小翠。”
小翠一怔,猛地反应过来,扑到门口迅速打开了门。
门外站著的,果然是许久未见风尘仆仆的沈长华。
小翠惊讶道:“少爷,你怎麽回来了?”
长华走进去道:“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你刚说什麽封门?”
“家中祭祀,要封门三天。”
“嗯。你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小翠低头不吭声。
长华望著她,静默了片刻,问:“父亲呢?”
“老爷他……老爷他……”小翠忽地噗通一声跪下,“少爷,求您将老爷带出来吧!不然,小翠怕他跟沈太爷一样,会死在祠堂中!”
长华闻言,脸色顿变:“你说父亲已经在祠堂里两天了?”
“是……”
“荒唐!他身子弱,祠堂ch_ao湿,又不进水米,怎麽熬得过!”长华气的厉声斥责,转身就朝祠堂奔去。小翠泣不成声,也要跟著去,阿采一把拉住她小声骂道:“你疯了麽?老爷一再交代祭祀的事儿不能跟少爷说!你现在抖落出去,以後还怎麽在沈家做工!”
小翠一把推开他:“我爹死後,幸是老爷收留了我,没有他我也不会活这麽久,早饿死路边了。就算被赶出去又如何?我做人不能忘本!”说罢,跟著长华离开,气的阿采在原地直跺脚,大骂笨丫头!
长华赶到祠堂时,门口站著几名脸孔陌生的仆人,各个都生的高大威武,一脸粗横。小翠在旁解释:“这是上头留下来的老规矩,老爷进了祠堂後,得由他们守在外面。”
“他们是谁?”
“从镇子外头请来的,不知道是什麽来头。”
长华上前,想开门。那几个大汉果然拦住他,说:“留步。”
长华道:“我是沈家少爷。让开。”
为首的大汉道:“就算是沈家老爷让开门,我们也不会听。这是规矩。”
长华语声平静,面色寡淡,重申一遍:“让开。”
大汉道:“不能让。”
长华忽地抬起脚,一脚将他揣倒,怒不可遏地吼道:“几个狗奴才,谁他妈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我沈家撒野?滚开! 再敢拦著老子,老子就劈了你们!”
这下不止这些大汉都呆了,连小翠以及闻声赶来的仆人都惊呆了。
沈长华来沈家一年多,一直保持著温文尔雅的好面孔,人人都道沈家大少爷脾xi_ng温和,从不动怒,却不晓得他也会这样生气,发起火来如此yin沈凶狠。
其他几个见状,本想扑过去继续阻拦,长华却低声问:“滚不滚?”
他眼神yin沈,眸底隐隐泛红。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最後只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少爷您现在闯了进去,日後惹来乱子,还望您别後悔。兄弟们,走!”
他们一走,祠堂的门就被踹开了,小翠在门外守著,长华独身一人走进祠堂。
祠堂漆黑一片,充满了血腥味。
长华从身上mo出一块打火机,点燃,借著火苗的光线,看见祠堂铺满一地血腥粘稠。残灭的香灰,未烧尽的女人黑发,血淋淋的祖宗牌位。
“爸。”他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
长华绕过祖宗牌位,来到祠堂後面。黑暗中,有一闪红漆密闭的铜门,静静伫立在那里。
长华顿了顿,走过去,伸手拉了拉门环。
门纹丝不动,像是从里头被反锁上了。
长华对著门里叫了一声:“爸。”
只有自己的回音,空荡荡地响彻在耳边。
长华松开门环,出去叫小翠拿了几把斧头过来,回到铜门前,二话不说,死命朝门上砍。
砍坏了好几把斧头,门才终於松动。
他扑了进去。
那年秋天,在祠堂的密室里见到的场景,沈长华这一生都刻骨铭心,很多年後再记起,仍旧心如刀绞。
父亲沈世,赤l_uo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长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麽多血,父亲赤l_uo的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颗毛孔都在汩汩渗血,指甲缝,头发丝,眼睛,嘴巴,耳朵,无一不在渗血。密室黑暗ch_ao湿,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却又没死,闻见响声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睫毛,见是儿子,两片原本是玫瑰红而现在一片雪白的唇瓣,轻轻动了动。
长华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觉脑内嗡嗡作响。
待到回过神智来,他已经来到了父亲身边,将他搂在怀里。
那血渗的很慢,却很密,一颗颗小血珠子密密麻麻从父亲体内涌出,将他的身体浸的湿漉漉的。长华搂紧他,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叫著父亲,唯恐下一秒他就死去。与自己永别。
沈世依旧在说话,一遍遍地动著嘴唇。
长华终於看清他的唇形。
他在说:“快走。”
长华搂紧他,将他摁在自己怀中,抱起来,低声道:“不走,长华哪里都不去,就守在父亲身边。”说罢,将他带了出去。
离开密室时,身边刮来一道yin风。
长华只微微顿了顿脚步,便继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後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充满讥讽地看著他们。
沈长华抱著父亲从祠堂走出来时,下人无不被惊到。就算他们看不见被少爷裹在衣服里的老爷,却能看见他们一身的鲜血。
沈长华望著一干下人,只淡淡道:“沈家祭祀,从此废除。今天我要看见这鬼屋子被火烧掉。”
“烧掉?可是……”有人有异议,“老爷醒了怕是不同意。”
“谁敢有异议?”长华静静巡视了一番,“说出来,我陈全你跟著祠堂一起死。”
众人低下头,没有人再敢说话。
当夜,沈家祠堂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沈长华抱著父亲进了西厢房,便没再出来过。也没叫医生来看。他将父亲放在自己床上,只允许小翠进出,端来热水与止血药,然後一遍遍擦拭他的身体,将止血药涂上。然而这些举动完全没用,血擦干了又很快渗出来,染了一床鲜红。小翠急了,要请大夫,长华沈默了一会儿,说:“你先出去,我自有办法。”
“可是……”
长华厉声:“出去!”
小翠只好离开,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来打搅。
父亲还没昏迷,依旧保持著令人惊悚的清醒。长华坐在他身边,温柔地抚mo他的脸,温柔道:“累了就睡一会儿,睡醒了就没事了。”
父亲倔强地睁著眼,不肯闭上。
长华的神色更加温柔,柔成了一汪春天里的泉水:“睡吧,睡吧。”
那声音如同有魔力,沈世终於无法抵挡,慢慢合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他是活生生被y_u火逼醒的,身体已经停止出血,脑袋却一片昏沈,浑身上下火烧一般,每一颗细胞毛孔都在尖叫著要做爱,要发xie。难以纾解的情y_u逼的他在床上扭动翻滚,呻吟不止。长华刚从外面出来,手里端著一盆热水,看见他醒了,忙跑过去问:“醒了?好点了没?”
沈世将脸埋在被子里,身体战栗个不停。
长华察觉出不对劲,问他:“怎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出来,让我看看。”
沈世咬著牙,颤声道:“出去。”
“到底怎麽了!”长华急了,也不管他的挣扎,强行将他翻过身来。
却见他面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眸光含水,尽是春情荡漾。
分明是动了情y_u的模样。
沈世那边,本来还可以忍受,他头脑一片昏沈,心里头却是一片清明,知道自己那毛病又犯了,奈何身体没有气力,躲不开儿子的碰触。而一被触碰到,心头那最後一抹清明也被掐断,彻彻底底忘了自己是谁,忘了眼前那人又是谁,只想交欢。
交欢,迫在眉睫的交欢。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带著一股苦楚的愉悦,沙哑道:“干我。”
长华听到他这样说,瞳孔顿时微缩了下,身体也僵硬了,片刻后,恢复平静,道:“好好睡,你身子还没恢复。”说罢要走,衣袖便被沈世一把扯住,整个人便倒在了床上。也不知重伤过后的沈世哪来的力气,竟将他摁倒在床上,自己翻身上来,骑在他身上,发疯的撕扯着他的衣裳,道:“叫你操我你没听见吗?嗯?”
长华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但这次却没反抗,只躺在那儿看着父亲动作。
或许当真是被情y_u逼到了极地,沈世早已没了往日里的风度,动作充满了急躁,一边撕扯儿子的衣服,一边呻吟着,玉兰花一样的手指,光是触碰到身下男人的肌肤,就令他浑身战栗个不停,yin声连连。
他骑在儿子身上,下身空虚的洞穴逼迫的他不住扭动着浑圆的臀,摩擦着长华衣服下的阳物。过不了片刻,那根肉柱子便被摩的半软半硬,抵着他下身柔软的秘处,滚烫滚烫。沈世舒服的眯起了眼,也顾不得下身涌出的yin液弄湿了儿子的衣服,凑过身又去亲。
他技术青涩稚嫩,只凭借着本能在动作,舌尖顽皮的轻轻tian弄着长华的唇角,唇瓣,顶入齿间,舌尖勾住对方的舌尖,tian弄吸吮,十分的缠绵旖旎,耳鬓厮磨着,娇软又惑人。又在低吟着:“快些弄我”
如此厮磨了好一会儿,沈长华终于有了动静,眼底流动着一片淡淡的血腥色。
但他神情仍旧是淡淡的,双手捧起父亲小巧的脸,哑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世嗤笑一声,眼眉间媚色流转,臀部轻佻地动了动,蜜洞隔着裤子夹住他那根阳物,道:“自然知道。”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嗯……”下身隔着裤子在对方腿间轻轻磨蹭,饥渴挑逗着,“你是我儿,沈长华。”
长华顿了顿:“你既知道,还要与我交欢?”
“为何不要?”沈世俯下身,眯起眼,捏起他的下巴,纵然被情y_u逼到困境,此番这对白依然令他稍稍恢复神智,心头既痛又快,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世间的人伦是什么?道德又是什么?道德人伦,不过是一场笑话。你对我的这些心思,真当做父亲的不知道?”
“沈世。”长华放开他,脸容依旧平淡冷漠,只是气息稍乱,不似刚才那般平稳,道,“不管你醒后有什么理由,如今这下场,确是你自找的。你自己敌不过y_u望,心生贪念,醒后若后悔,只有受着。”
沈世听了自嘲笑笑,扯扯衣襟:“这世上还有什么我没受过?今夜,我只要快活。”
说罢,整个人便被长华搂进怀中,衣衫被剥去,身体被抚mo。长华亲吻着他的头发,脸颊,耳垂,亲的沈世几乎受不住,腰肢酸软,呻吟连连。那极度的愉悦中,沈世原不知自己竟有这么多敏感处,儿子的舌像条湿漉漉的灵蛇,所经
之处一片骚痒酥麻,那痒穿透血液皮肤,一直钻进骨子里,心尖尖上,令他四肢百骸如同被虫蚁啃噬。待到那舌头来到他x_io_ng前的两颗ru头上时,他禁不住那快感,高高仰起头,长叹一声:
“快活……”
“快活吗?”沈长华的嘴松开ru头,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下体上,“我也快活。”
那裤中阳具早已坚硬如铁,裤子上的布料湿漉漉的,也不知是他自己的液体还是沈世留下的爱液。
沈世tian了tian红唇,将那根阳具握紧,感受着那脉动的炙热,以及粗大。
“你年纪轻轻,这话儿倒是生的不小。”手上下套弄了几下,沈世喘息道。
沈长华弹了弹他腿间的那秀气的yin茎,脸上瞧不出笑容,语声却是调侃的:“父亲年纪不小,这话儿却是不怎么大。”
“你——”沈世怒瞪他一眼,刚想发飙,yin茎便被紧握住上下套弄了。
长华的技术着实太好,那双修长的略带茧子的手,上上下下时缓时急的套弄,指尖偶尔戳一戳那gui头上的铃口,弄的沈世极快活,双臂攀上他的肩,如溺水之人抱着浮木沉沉浮浮,口中娇吟不止,不到片刻,便xie了出来。
那精浓的很,xie了长华一手。沈世伏在他肩上喘息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他将沾满精水的手送到嘴边,一一tian净。
青年清风朗月般的面容,做出这般yin靡的事情,也不见猥琐,态度极其自然,倒是让看的人心跳加速,红了脸。
“你、你怎地都吃了?”
长华没答他,捧起他的脸,亲了亲,又亲了亲,眸底一片温柔。沈世被亲的恍恍惚惚,心想,若是就这样死去,也是好的。
两人抱在一起亲吻缱绻着,耳鬓厮磨。
忽地,沈长华亲了亲他的眉心,低声道:“沈世,你是我的心头血,朱砂痣。”
沈世听了,一怔,不知缘何,剧烈之痛。
心头血,朱砂痣。
窗外轰隆隆,秋雷阵阵。
淅沥沥的夜雨,是斩不断的情思,道不尽的缠绵。
沈世早已被剥尽衣裳,只留裤子挂在脚踝处,跨坐在长华身上难耐磨蹭。长华倒是衣裳整齐,与他厮磨了片刻后,便翻身,将他压倒在身下,从裤子里取出自己的阳具,令他握着,而自己的手,则滑倒他的两股间,想要mo一mo那蜜处。
沈世闭上眼,颤抖着不敢张腿:“别……别……”
沈长华住了手,亲亲他的眉心痣,道:“我都知道了。”
沈世闻言,睁开眼:“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长华低声,“非常美,乖,把腿分开,让我mo一mo。”
这话中本无下流词汇,可沈世却硬生生听的浑身发热,两腿一软,便松了开来,任由儿子那双手探了进来。
沈世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外人眼中,他是沈家的大老爷,一个身体病弱终身未娶的男人。但是在他自己的眼里,他不过是个不伦不类的yin阳人。
所谓yin阳人,常人认识中,即为不男不女。
沈世的身体,便是如此,不男不女,雌雄莫辩。
他的身体,既有男xi_ng器官,也生有女xi_ng的生z_hi器。借着微弱的灯光,长华分开他的大腿,俯下身,盯着他那处,挪不开眼光。那地方只略比普通女人小一些,生的却是极为可爱,颜色新鲜粉嫩,没有耻毛,看起来就像幼女的器官。因为情动,被花瓣裹住的秘口处,正源源不断往外渗着蜜液。
长华伸手拨了拨花瓣,沈世的身体便激烈的颤了颤。
长华抬头问:“我碰你这处,你觉得爽快么?”
沈世咬着唇,因为情y_u,眼中已泛起了水光:“你废话怎这么多?我若是不爽快,怎会流那么多水?你……你快进来。”
长华凑过去,又亲亲他的嘴角,安抚:“不可。”
“为什么!”沈世语中已有了委屈,伸手mo到他腿间的阳物上,说,“你这肉棒都硬成这样了,就不想插进来快活快活?”
“想。”沈长华被mo的也有些气息不稳,“只是你那地方太小,我怕硬闯进去伤了你。”
虽说已经有了爱液的滋润,但长华的那根阳物尺寸的确骇人,就这样闯进去,沈世就算不受伤,也不会舒坦到哪儿去。
长华微微安抚了下躁动不已的父亲,脱去自己的衣裳,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精瘦的腰肢,以及腿间那根直直翘起来的骇人阳物。他取来一块枕头,垫在沈世腰下,俯下身子,将脸凑到沈世腿间,亲了亲那朵可爱的yin花,便用手指分开两片嫩滑的花瓣,以一指抵住花瓣中的yin蒂部分,一指慢慢戳开下方的小洞,在穴口处徘徊了几下后,便慢慢地,探了进去。
那地方从未被造访过,兼上yin蒂又被爱抚,爽的沈世几乎要哭了出来。内部的空虚被一根手指插满了,虽然插的很浅,却缓解了一下那痛苦的煎熬感。秘径被造访,先是微微的刺痛,而後慢慢适应,被手指来来回回的抽插,十分舒坦。等到小穴完全适应了一根手指後,长华便又插入了第二根手指,一边插,一边注意著沈世的反应,问:“这样弄可舒服?”
“舒……舒服……用力些。”沈世躺在那儿,禁不住伸手抚弄起麻痒的ru头来。房内灯火晦暗,红色锦被上,他的身体洁白的像一朵白玉兰,黑发,雪肤,红唇,朱砂痣。这样的美景,如此的活色生香。
沈长华望著望著,忽地就觉得难以忍耐,两根手指的插入速度加快,抚moyin蒂的动作也变成了用力揉摁,等到第三根手指也插进去时,沈世就受不住,一把抓紧他的手臂,xie了出来。
这一次除了前方出了阳精,下面这不可言说的秘出也出了些许yin精,不多,颜色呈透明状,喷在长华手中。
淅沥沥的秋雨声,和著沈世略微拔高的呻吟声。
双重快感令他身体略微抽搐,浑身细汗如雨,脸上不自主地浮现出一种惊人的媚态来。长华擦擦他额上的汗,亲亲他的唇角,在他耳边哑声问:“可快活?”
“快活……快活的紧……”这一生清心寡y_u古佛青灯,从未如此纵情的快活,沈溺於最下等的情y_u中,享受那最顶级的快活,无牵无挂,快乐无忧,忘却尘世的肮脏与怨恨,抛下不甘,就这样败坏人伦,将自己推入背德的快感中,就此赴死。
何等的快活!
沈世被儿子柔和的亲吻弄的十分舒服,连续出了两次精,身子难免有些脱力,却仍有未餍足的感觉,躺在那儿眯起细长的凤眼,伸出白玉兰般的手,撩了撩对方胯下那根早就充血的骇人巨物,tiantian红唇道:“这地方,怎地又大了?”
长华问:“喜欢麽?”
“喜欢。”
“亲亲它吗?它也喜欢你。”
沈世闻言,竟就真的爬起来,趴跪在了他两腿间,高高翘起臀
部,双手捧起那根巨物。他没急著含进嘴里,只是捧著它发著呆。长华momo他的脸,道:“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没。”沈世说,“只是觉得都是男人,你这……你这东西怎麽生的如此丑陋?”
他自己那一根虽然也不小,却生的笔直秀气,颜色也好看,而长华这根,实在是粗大的骇人,光是gui头部分就有鸡蛋大小,更别提茎身上布满的血丝青筋了,一根根都充血地暴露著,被他一碰,gui头部分就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长华失笑,却只是笑,也不说话,望著沈世慢慢将自己那根东西含进嘴里,缓缓吞吐。
阳具的味道略有些腥咸,体积又大,他只能勉强含进gui头部分,又试了几次往深处吞,却总是失败,最後便放弃了,只吮著gui头部分,以舌尖挑逗著gui头的敏感部位,或是吐出来,tian弄茎身,不消片刻,便将整根都弄的湿哒哒,尽是口水。他技术也不好,有好几次牙齿都磕到了肉身,带来痛楚,却又因为这青涩,而引发别样的快感。
红唇小口,配著粗大狂野的阳具,这场景著实有些刺激。
长华逐渐气息不稳,修长的双手攥紧,忍不住抓住沈世的头发,用力往下摁。沈世的咽喉被顶的有些痛,眼泪都要流出来,身子下意识的扭动反抗,长华却不容他动弹,一手摁著他的头往自己胯下按去,一手mo向他的臀部,指尖揉弄戳刺著雪臀缝间的後庭入口,腰往上挺,用力将自己往深处送。
如此过了一会儿,沈世就被弄的嘴角都是口水,脸也涨得通红,就快窒息过去。长华猛地将yin茎抽出来,沈世倒在床上,用泛著水汽的凤眼迷茫地望著他。
原以为他会sh_e的,但却没有。
长华再次压在他身上,抬高他的双腿分开放到肩上,身子挤进他两腿间,扶著自己那根巨物,对准那早就泥泞不堪的桃源洞口。
光是抵在那儿,那火热的触感便叫沈世忍不住长吟一声,整具身子都颤抖起来了。下身那地方实在饥渴的紧,已不由自主地咬住gui头顶端,试图往里吸。
长华的声音变得更加低哑:“我进去了。”
沈世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肩:“进来。”
进入的过程非常缓慢,一寸一寸,先是硕大的gui头在洞口浅浅戳刺了几下,而後顺著滑腻的爱液,慢慢插了进去,动作极慢极轻,似是担心伤到了身下的人。等到穴口部分吞入了整个gui头,两人皆已汗如雨下。
长华是憋的,沈世,则是痛的。
他那处本身就比常人小,纵然被开拓过,也仍受不住这巨物的冲击,只进了一个gui头,就让他几乎无法承受。长华亲亲他,说:“痛麽?”
沈世白著脸:“还行。继续吧。”
“嗯,痛就咬我。”
“好。”
於是yin茎又往里继续前进。小穴紧致ch_ao湿火热,内部穴肉层层障障,九转十八弯,像极了古书里描写的名器宝穴。柔软的壁肉死死吸附著茎身,令它痛苦又舒服。长华每往里进一寸,沈世的脸就白一分。终於,到了深处,长华的那根被一层薄薄的东西挡住,再前进不了。
二人对视著,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世说:“不做了。太痛。”说著,就想将他推开。长华却猛地抓住他,将他强行摁在身下,深深的望著他。
他亲亲沈世的嘴角,又亲亲他眉心的朱砂痣,重复了一次先前说过的话:“沈世,你是我的心头血,我的朱砂痣。”
沈世一怔。
就在这时,沈长华将腰部向前用力一挺。
yin茎
粗暴的撕开了那道障碍物。
几乎是同时,肩上一痛。
一道雷电劈过。
屋子里隐约浮现出淡淡的血腥味。
待到那最痛楚的一刻过去,沈长华这才有了动静,伸手mo了mo身下人的脸。
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或许都有。
“痛吗?”他低声问,语声是一种恬静的温柔。
沈世点点头:“痛的很。”他没想过,人竟可以这麽痛,这麽痛,剧烈痛!但却没死,依旧活著。
长华说:“我也痛。”但是他又说:“原来回家的路,是这般滋味。”
恬静的,温柔的,充满苦楚的。
道路荆棘,旅途漫漫。
他却最终还是回到了家。
等到沈世的痛感渐渐消失,身体内部的饥渴感再次叫嚣起来後,长华才继续动了起来,温柔的缓慢的,一寸一寸,每一下都那麽用力,顶的那麽深,抽动之间,水声四溢。娇嫩的内壁被粗糙的茎身摩擦著,爱液与处子之血缓缓流出,蜿蜒在沈世雪白的大腿上,绘成一幅y_u的图腾。
先前破处的痛苦没有了,接下来的就只有快活。沈世被顶的心神俱醉,绵绵软叫。被顶得越深,他就越舒坦,蜜穴不由自主地吮吸的更紧。这时候,他在床上的惊人天赋便全部展现出来,妖冶的像扶桑花,他不懂什麽床技,却会本能的吞吐吮吸,时紧时松,那蜜处也是难得的宝穴,内部柔软湿滑,九转十八弯,层层叠嶂,吸附绞弄著,伺候的肉棒很受用。
沈长华的动作看似温柔,实则野蛮。每次进入,非要顶到那最深处才肯罢休。如此顶了几百次,终於碰到了那妙不可言的芯子上。沈世一个激灵,弓起了身体,声音就像吊在钢丝尖上,颤著游离:“那……那里……”
“哪里?这里?”长华晓得是寻对了地方,又朝那处顶了顶,问,“可舒服?”
沈世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呜咽的摇头,身体不堪刺激的想拒绝,却又不由自主迎合上去,两条光l_uo的长腿缠在长华腰间,将他往深处勾去。长华便握住他的腰对准那花心部分又狠狠的捣了几百下,越做越觉得那包著自己的花径蜜穴柔软湿润,爱液甚多,随著进出动作从缝隙间溢出来,弄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沈世已被弄的浑身无力,舒展开柔软的四肢,无力地承受著。白玉兰般的肉体,在黑暗中泛著莹莹白光,细密的汗水、间断的呻吟,他的目光与长华密密纠缠,眼神皎洁,像一道白月光。
“再用力些……”他喃喃,表情是一种愉悦的苦楚。
沈长华便更用力,又顶了几十下,每一次都顶到那柔软的芯子上,很快,沈世就扛不住,浑身抽搐著sh_e了。有过先前那几次,这一次的精水稀薄了许多,零零星星喷溅在大红的锦被上,桃色暧昧。长华喘了口气,擦了擦他额上的细汗,低低问:“换个姿势?”
不待沈世答应,他便将xi_ng器抽出。
xi_ng器离了那柔软的洞穴,拔出时发出啵的一声,穴内的yin水无处可去,纷纷朝外涌出。沈世抖著身子,忍耐著下身突如其至的空虚感,长华笑了笑,在他耳边道:“水真多。”
沈世没吭声,耳根却烧的通红。
长华坐下去,靠著床背,将他抱过来,分开双腿骑坐在自己身上。
沈世急不可耐想要吞进那肉棒,无奈
全身无力,臀部焦急地在他胯间磨蹭了好一会儿,都不得其门,最後竟带了些许哭腔,委屈地望著儿子:“快进来。”
沈长华却不动,握著他的腰,令他臀部悬空,小穴下面就是自己直直挺立地y_u根。
“自己弄。”他说。
沈世也不甘在床上被儿子这样欺压,心头无缘无故就升起一股怒火,恨恨地握住他的肉根,就粗鲁地往自己蜜处塞去。可能也是有了yin水的滋润,又经过先前的开拓,那处湿滑的很,一下子就进了大半根。被充满的销魂滋味,令沈世忍不住仰起头,呻吟连连,一个用力,便狠狠坐下,噗嗤一声,尽根没入。
再次合二为一,二人都快活的难以自持,不待停顿一秒,就立刻抽动了起来。沈世身子没力气,长华便握住他的腰往上用力顶。因为这个姿势,进入的更深,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再抽至穴口,再狠狠进入。
长华全程都保持著平静,最动情的时刻,也不过是流了些汗,呼吸粗重了些。
但是沈世就是觉得,他在被掠夺。
在那温柔的动作与言语中,藏著一股不可见人的惊人的贪y_u。沈长华将它掩饰的非常好,小心翼翼不露出一丝马脚,然而动作又是那样充满占有y_u。这矛盾感令他在整场xi_ng—a_i中,像一头沈默的狮子。
骑乘的姿势不仅进的深,小穴上的yin蒂部分也随著动作不住地被摩擦。x_io_ng前ru头也未被放过,时不时被撩拨玩弄。
起起落落,身子就像被钉死在他的xi_ng器上,无处逃脱。
sh_e了好几次的xi_ng器再次竖起,有好几次都有sh_e的感觉,却又sh_e不出来,急的沈世眼圈都红了,心里有一种预感,这次唯有长华sh_e出来,他才能sh_e。心里头有了这模糊的念头,身子就下意识地去动作,凑过去,捧起他的脸,将唇送了过去。
柔软冰凉的唇,贴著,温柔地辗转著。
就是这一刻,长华就像被什麽刺激到一番,猛地将他推倒在身下,抬高他的双腿就疯狂的抽插起来。
速度太快,力气太大。
每一次进入都像世界末日。
沈世已然迷醉。就像进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他的身子是软的,世界的声音也都消失了,他的眼里只有长华,耳边是他的呼吸声,碰触的是他的肉体。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交合那一处。
那根炙热的y_u根,在自己身体深处进进出出。
他曾以自己的精血,与女子交融,令这身上的男人诞生於世。
十九年後,这个由自己精血而生的人,却又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
不正就是长华说的那句:回了家。
高ch_ao来的迅速而猛烈,滚烫的精ye一股股sh_e在蜜穴深处,烫的花径内壁一阵阵收缩,就像回应他的激情一般,更深处也喷出了一股股yin精。yin阳调和,水ru交融。
sh_e精持续了很久。
因为太快活,沈世到最後,竟然失去了意识。
长华sh_e完之後,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眸底隐隐浮动著一层暗红色。他并没有将xi_ng器抽出,而是就著插入的姿势,将沈世抱在怀里,盖好被子,闭上了眼,沈沈睡去。
到了下半夜,也不知是谁先醒来,是谁先动作,又在红被之下翻起了红浪。
就著侧卧的姿势,两人慢慢的做著爱。
这一次就又温柔了许多,不急不缓。窗外秋雨犀利,沈长华盯著父亲白皙削瘦的後背,亲了一下
,又亲了一下。
两人也没说话,就这麽做著爱。sh_e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後,沈世什麽都sh_e不出来了,长华这才饶过他,再次就著插入的姿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