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不住的问道:“你要考哪?”
说罢,闻严下意识的眯着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路从期,在等着那份答案以及判断那份答案的真假和符不符合自己的预期。
路从期却并没有马上回答闻严的话,而是借着这个别扭的角度Mo了一把闻严的短发,直接跳过话题:“早点睡吧,大半夜的自拍,你还真不怕拍出什么玩意来啊?”
“嘁,也就你相信会有这玩意了,说好了唯物主义呢?”
闻严看出来路从期不想回答而选择识趣的掀起被子翻了一个身,闷闷的对着墙壁说完这句话,舒舒服服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占了路从期床铺的一半。
他听见路从期轻微的叹气,身后不一会儿就又响起来轻微的翻书声。
闻严偷偷的捂住被子将那张偷拍的照片发个贺章后,就退出微信返回桌面。
他一天多少次打开手机,就有多少次看见这张脸,所以在大多数青少年都有网瘾的情况下,闻严似乎在玩手机这件事情别样的克制。
那张过于严肃的照片似乎一直在提醒着闻严一些事情,尽管他知道某人已经‘背叛’了他。
微信连续震动了好几下,贺章的整整一屏幕的感叹号和卧槽让闻严还是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几乎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边贺章瞎咋呼的样子。
——大哥,路从期???
——你就不怕路叔叔直接毙了你么?
——不是你早说是他啊,这也不对啊???为什么会是他?!
闻严似乎觉得这个重磅消息足够让贺章今晚震惊的睡不着而心满意足的把手机关机,自己裹了裹被子,闭眼试图让自己睡着。
为什么会是他?
闻严得意的心情慢半拍的想起这个问题,然而酒精上头,他昏昏沉沉的同时也能够听见身后那不规律的翻页声,都像是催眠一样。
闻严一边根据着翻页声的间隔判断路从期的状态还能够撑多久,一边抵抗着突然来袭的睡意。
而后那翻书声越来越远,闻严隔了很长时间再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有什么在拖着他的脑袋往下沉,他抓紧被子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了,因为那翻书声竟然又频繁了起来,连带着头顶上老旧的电扇声突然之间都变得格外聒噪……
“不是,这真的是老闻家的儿子??”说话的人是个深度近视的胖子,穿着便衣抬头看了看蹲在办公桌前的小孩,一边不可置信的翻了翻刚刚送过来的笔录。
说是小孩其实那个时候闻严已经初三了,熟练的抱着脑袋和对面的两个成年人面对面的蹲着,听见这话抬起头盯着那说话的值班民警。
那死胖子似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就不过几页纸的笔录,沙沙的纸页声听的闻严莫名的烦躁几乎都要对着那人破口大骂。
然后他面前就又出现了几双腿挡在他面前,一屋子值班的民警或许正到了下班的时候所以格外的烦躁,听见市局亲自来做担保。
闻严听见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双腿’说道:“虽然不符合程序但也是没办法的……这老闻你也是知道的,再说了未成年人打架而已。”
一听这话,值班的死胖子顿时声音高了几分:“打架?而已?你问问是不是拿了水果刀?这孩子是不是心理有问题?是不是他爸的事受刺激太大了?”
但又考虑到是市局的人亲自来辖区Tian着脸要人,到底还是硬气不起来:“是,这俩是盗窃了是还当街打人了,但我可没见过老人都躺地上起不来了,这小子见死不救,逮着抢劫犯往死里打的,再不阻止这小子总有一天会杀人的!”
那胖子说着端起桌子上的富光水杯喝了口水而后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让他一口水都来不及咽下去赶紧冒着噎死的几率说出来:“还有,这小孩可是
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人把那老人打昏死过去的……你说说,他这是出于什么心理?”
像是根本不为救人,只是自己发Xie。
只见市局那人一时被堵得找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只能指着闻严,说不出话。
闻严这才抬头,从过长的额发上看着来人,正好对上他面前挡着他的人的目光。
带着同样的无可奈何。
“哎你这孩子,怎么拿刀上街的??这是违法的不知道么?你要是真伤到人怎么办?”
这个人,闻严认识。
“违法?那他们呢?他们盗窃打人就不违法了?他们就理直气壮了?”
闻严面前蹲着的两个人听见这个格外的委屈,抱着脑袋张口准备跟闻严理论,被路祁聪严厉的给瞪了回去。
路祁聪一听这话气乐了,伸手虚点了点闻严的脑袋:“那也是你小子上去直接就砍了么?‘人民警察’,你是当街替天行道呢?”
“他们不是好人,就该死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了?!”
说完,咧嘴又补充了一句:“打死一个少一个。”
闻严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路祁聪,当下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着衣领拎了起来。
路祁聪像是拽只乱蹦跶的兔子一样,将闻严一手提起来迫使闻严站好,扬起了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闻严被迫直视那张明显被激怒了的脸,两人足足僵持了几秒钟,而后他才看见那人抹了一把自己布满沟壑的脸,像是成功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才咬着牙说道:“我要不是看你是老闻的儿子这巴掌早打下去了!”
闻严倔强的扬了扬下巴,学着他们平时审犯人的时候常常爱半眯着双眼,那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怀疑的动作。
“你!!!”
路祁聪似乎真的被气的不轻,一联想到刚刚这孩子可怕的言论,顿时决定不再忍受的将闻严往跟前拽了拽:“我就不信,闻国朝教出来的儿子就是这个德行,他们罪不至死,要罚要蹲牢是他妈法律的事情,用得着你瞎来判决的?!他们做的不对,你为什么就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把一个老人打住院?你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同情什么弱者,在这理直气壮个什么劲呢?!”
尽管这样屈辱的姿势格外的削减闻严的气焰,他还是脸红脖子粗的反吼道:“我凭什么同情弱者?”
路祁聪喘了几口气,觉得大脑充血到自己太阳穴都突突的跳:“闻严我告诉你,就算是未成年,今天这受害者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也有责任!”
那不是恐吓,而是路祁聪在那一瞬间已经知道了这孩子到底想的是什么——谁死谁活他才不在意,他才不是什么伸张正义。
闻严听见这千篇一律的话,不轻不重的笑了起来:“可不是,你们不是最经常的把什么罪恶啊,正义啊挂在嘴边的么?闻国朝死得其所不是吗?人民警察在逮捕犯罪分子中光荣牺牲……烈士是吗?光荣是吗?!我他妈爸爸都没有了,你们还要我们就靠着什么烈士,什么正义往后继续过日子的么?!还要我们心甘情愿的接受,任由他们嚣张是吗?!”
也许是这话太过于直白,或者是这控诉不应该是出自于闻严的口中,当他这么吼出来的时候,路祁聪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
教训一个小孩,他一个快四十的人当然有资格的指着他的鼻子教训。
然而,路祁聪说不出口。
那些大道理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