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转动body将打火机缓缓移到后方。
一张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那张yīn美的面孔,即便化作了灰,向文昊也认得。
然而此刻,这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美貌。
--分明是一张血r模糊的鬼脸!
互相jiāo错、密密麻麻的缝He针线,一条一条遍布于其上。
被草草缝He的切口中,流淌出一些红红绿绿的黏ye,顺着翻在外面的、白惨惨的腐r弯弯曲曲滑落。
周子墨直直地看着向文昊。
他的眼中竟然没有眼白,只黑dòngdòng的一片,间或流出一些令人作呕的尸水。
他咧开zhui,露出血糊糊的牙齿和腐烂的牙龈,嘿嘿一笑,说:
"昊~~想我吗~~~"
向文昊惨叫一声,背部贴着冰冷的电梯门缓缓向地面滑去。
咣当。
打火机掉到地上,熄灭了。
--篇四--
向文昊于黑暗中靠坐在电梯门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他抖抖瑟瑟将自己*成一团,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子墨捡起地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蜡烛,固定在一边。
微弱的亮光中,向文昊看见他伸出一只半腐烂的手,缓缓向自己靠过来。
那只手的手腕处,是一整圈黑黑的、不甚结实的缝He线。
一只黏糊糊的尸虫从手背luǒ露的白骨中钻出来,转眼之间又爬了Jin_qu。
然而那只手尚未如愿地碰触到向文昊的脸颊,便"卡嗒"一声断了。
周子墨伸出另一只胳膊,摇摇晃晃地捡起地上的断手。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哀怨,配He着脸上鲜血淋淋的伤口,显得狰狞不堪。
他直直盯着向文昊,惨兮兮地说道:
"昊~~又断了~~~"
"很痛A~~~"
那声音飘飘忽忽的,撞击在金属的墙壁上,发出凄厉的回音。
向文昊的喉中迸发出一连串无比惨烈的嘶吼。
他胡乱地划动着四肢,脑袋"嘣嘣"地撞击在身后的电梯门上。
极度的恐惧中,他的眼睛开始充血,面部肌r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态。
然而那只鬼嘿嘿地笑起来。
他的声音越拔越高,甚至盖过了向文昊癫狂中的惨叫。
"昊~~"
他尖笑着:
"我~~们~~结~~婚~~吧~~~"
*******************************
向文昊从短暂的昏厥中惊醒的时候,电梯已经恢复了正常。
天花板上的灯发出刺眼的白光,墙上的红标显示出电梯停在了十七层。
他仍旧靠坐在门上,身边是静止的打火机。
--蜡烛、周子墨、以及那只纸箱奇迹般地消失了,连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仿佛只是一场梦。
他支起上半身,抖抖瑟瑟地按着墙上的按钮,居然几次都没有成功。
门终究是开了。
他浑身像筛糠一样抖着。
似乎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才从电梯中爬出来。
电梯门缓缓的,在身后关上了。
*******************************
向文昊近乎虚neng地躺在chuáng上。
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以后,他已经从歇斯底里中恢复了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刺骨的寒冷。
越想,就越觉得这tao公寓里到处充斥着周子墨腐烂的尸臭。
周子墨无处不在!
--他就站在沙发边上,低头俯视自己曾经带着满头鲜血倒下的地方。
--他就站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带着惨兮兮的悲戚表情寻找身上遗失的每一块碎r。
--他就躺在向文昊正躺着的这张chuáng上,嘿嘿笑着、一脸享受地嗅闻自己曾经残留于恋人体nei的jīngye的味道。
**
向文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想起周子墨生前yīn美的面孔,以及他那鬼气森森的笑容,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也许他至始至终就是一个鬼!
--他生前就有些yīn阳怪气,不像是人,于是死后更是化作了厉鬼中的厉鬼。
还是说他_geng本就没有死!
--他只是被切碎了,却死不了!
于是终日拖着那具被缝好的、颤颤巍巍、一动就会散架的躯体,寻找肢解他的仇人。
向文昊甚至可以想象出:周子墨是如何沿途挖掘着公路边的泥土,用已找到的一只眼睛寻觅另一只眼睛、用已找到的一只手寻觅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