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说出来,带着恼怒:“你不能照顾下伤员吗!”
严锐瞥他一眼,分给他一只手:“是你自己拒绝的。”
杨竹脸被晒得很红,又不说话了,就是哼个不停。
医务室值班校医给杨竹处理伤口上药的时候,杨竹又咬牙了,疼也不愿意吭声,忍不住的时候就不断抽气,又仿佛觉得丢脸地赶紧再次忍住。
严锐站在旁边看。
校医责问他:“你这伤口为什么早不处理?再晚一点就发炎了你不知道吗?”
杨竹死不解释。
校医有事暂且离开,杨竹才又去看严锐。严锐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只好自己别别扭扭地说:“你不问吗?”
严锐:“老师问你你也没回答,我为什么要问。”
他没有自讨没趣的习惯。
但杨竹说:“你问了我就说。”
严锐道:“没兴趣知道。”
杨竹的脸马上又红了,气的,气得磨牙声严锐在几步外都能听到。
他的脸上都是伤,磨牙扯动肌肉估计挺疼的,看那个表情就知道了。
他也确实长得不错,脸上都伤成那样了,还涂着药水,看起来也不狰狞好笑,反而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严锐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心底本能地、微妙地痒了起来,又被按捺住。
像是站累了,严锐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才又说:“为什么。”
很没有诚意的发问,甚至连疑问语气都没有。杨竹的脚在地上踩,用力踩了好几秒,恨恨地说:“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严锐:“那我回去了。”
杨竹一下子站起来,“哐啷”一声,膝窝把椅子顶翻了,这才后知后觉严锐根本没站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严锐冷静地看他一眼,又看他本能缩起的膝盖,帮他把椅子扶起来。
“坐下。”严锐的声音近似命令。
杨竹臭着脸服从。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严锐道,“我不欠你什么,没兴趣看你乱发脾气。”
杨竹坐着憋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声蚊子叫一样的:“对不起。”
严锐两手手指松松地jiāo扣在一起,垂在腿上,坐姿随意但背脊笔直,杨竹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全部的气都被压制住。
许久了,严锐才再次开口:“你的伤没人处理,昨晚没有回家吗?”
他猜得一针见血。
杨竹睁大眼睛,满脸的“你怎么知道”,接着才慢吞吞地说:“没回去,找了个宾馆住。”
“为什么?”
杨竹:“看到了也只会骂我又在惹麻烦,烦死了。”
严锐道:“正常家长只会先问为什么起的冲突,查明事情原委后再做处理。”
杨竹:“我跟他们关系不好不行吗?而且他们肯定又要来找学校要说法,到时候又一堆神经病嘲笑我只会靠家里吃饭,臭傻bī。”
严锐看着他,大概也能猜到他早上戴口罩来是因为不想被同学看到说闲话。
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什么条件都不算差,偏偏就能把自己折腾得孤立无援。
严锐斟酌了片刻,给出点评:“你真擅长让自己陷入最差的境况。”
杨竹横眉竖目:“你他妈说什么?!”
他的口气太冲,严锐皱了皱眉,原本要说的原因到了嘴边变成了另外两个字:“活该。”
第3章
确实除了活该没有办法形容他。
杨竹满面不忿,好像马上就要骂一堆脏话出来。严锐不想听,不紧不慢地又说:“你要是骂我,我现在就走。”
他表情淡然,但看起来就知道,他说到做到。杨竹勉qiáng忍住了,嘴唇抿着扭曲了两下,说:“我没打算骂你。”
严锐:“那就好。”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半天,杨竹一直在偷偷看他,但严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直到严锐带杨竹回班级了,两个人也没再jiāo流过。
杨竹又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严锐看了一眼昨天欺负杨竹的那几个人,他们丝毫不慌,甚至聊天的时候还在笑。
笑的声音很大:“杨竹那家伙绝对不会告诉老师的,他要是说了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严锐曾经也撞见过他们逗杨竹玩,只不过那时候止于口头,严锐就没有管。
也难怪,就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被盯着打也不奇怪。
严锐和其中一个不良的视线对上了。
对方似乎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有他这个第三方在场,早上也是他陪着杨竹去的医务室,眼神慌了一瞬。
严锐八风不动,目光稳稳地和他对着,眯了眯眼。
只这样一个微小的面部动作,对方的脸色已经变了,急急忙忙闭上嘴。
杨竹从办公室回来之后脸色臭着。严锐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点到第十下的时候,又一个同学来喊严锐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