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幢医务大楼里没有半点人声。
鬼气森森的。
就连值班的护士都不见了踪影。
恩瑾惯常是不怕的,鬼见了他反而要抖上三抖。
顾萌忙着安抚突然娇气的恩瑾,就没了观察周围气氛的心思。
角落的*影里,一只眼睛眨了眨,带着仇视和愤懑的意思,再次*回暗处。
攀附在墙上的常春藤小心翼翼地往天花板上收*,发出窸窣响动,只是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
像一条在沙漠里安静猎食的响尾蛇。
顾萌仍旧坐在_On the bed_,双手捧住恩瑾*漉漉的一张脸,用掌侧将他脸上的水渍往两边推开。
“心情好点了吗?”他嗓音温和地打趣,“怼怼小朋友?”
恩瑾俊脸通红,*哒哒的眼睫扇了扇,眼睛别扭地朝左下方瞥。
反正就是不愿正视对面的人。
因为哭过,恩瑾的薄眼皮上透出一层樱花色的淡粉。
垂着视线时拉伸了眼尾弧度,可能是还挂着泪珠的缘故,此刻看上去倒不显出薄情,竟意外地可怜又可爱。
顾萌看着这样的恩瑾,忽然手痒,暗中捏住他两边耳朵揉了一把。
“回去吧?”他放下手,提议道,“囚室里好歹安全些。”
在医务室这种地方睡觉,心里总觉得没着没落。
恩瑾点点头,转过脸时悄悄歪了下头,在肩上蹭了一把眼泪。
*
顾萌没想到会被恩瑾一路抱回去。
公主抱。
恩瑾抱着一个大男人,全程不带ChuanXi,从容不迫间仿佛只是捞着一片叶子。
可见臂力、yao力是何等的怪物。
眼见宿舍楼就在前方,顾萌拍拍恩瑾的肩,继续好言好语地跟他打商量:“放下来行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公主,要什么公主抱?”
昏暗的路灯下,恩瑾冷哼一声,意味不明道:“你可不就是。”
**我的公主。
总是被恶龙抓走的公主。
还固执地不需要骑士**
想着想着,没出息地把自己给闹红了脸。
好在夜色暗淡,掩饰住了某人的纯情。
“你说什么?”顾萌没听清,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tui,执意要下地。
谁想恩瑾颠了他一下,低下头有些凶恶地威胁说:“再吵?再吵堵上你的zhui!”
顾萌:“**”
你这是什么糟糕的霸道总裁台词。
再说**
你倒是堵A。
借你个胆子你倒是堵A!
躺靠在恩瑾的臂弯里,顾萌nei心嘀咕一番。
自暴自弃地脑袋向后仰。
随他去了。
*
恩瑾抱着顾萌走进宿舍楼里,迎面遇上另外三个今夜巡逻的玩家,都是一副刚准备上楼的样子。
齐刘海妹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道:“你们这是**”
看到一个帅哥打横抱着一个美男,妹子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探究意味十足。
顾萌被她盯得脸烫,悬空的小tui不自觉上下摆了摆,支吾着对恩瑾道:“我**好多了,不晕了,可以下来了。”
恩瑾看出顾萌的窘迫,难得的善解人意,在人前将他放了下来。
过程小心翼翼,就跟放一尊琉璃似的。
“巡夜时摊上事儿了,受了点伤。”顾萌指指额上左三圈右三圈缠着的纱布,朝对面三人解释,“你们今晚还顺利吗?”
“我听小潘说了你们遇鬼的事,听着怪瘆人的。”齐刘海想起不久前潘彼得绘声绘色的描述,像是觉得冷地双手环住自己,又回答道,“我们下半夜倒没发生什么,一切都顺利。”
“那男鬼可能一晚也就出没一次。”另一个男人明显松了口气,没守住zhui,心里话都给吐了出来,“还好先被你们给遇上了。”
顾萌:“**”
面对这么不会聊天却又不带恶意的人,他真是**
不知道说什么好。
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个男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面还站了位瘦高个的男人,犹豫着开口,“巡逻的时候总觉得有声音在叫我,回头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齐刘海和另一个男人不自觉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摇摇yu坠的意思。
齐刘海磕磕巴巴道:“我**我其实也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不过就那么一次!当时还以为是幻听。”
另一个男人没说话,但通过表情能够看出,他也遇上了同样的怪事。
宿舍楼里白炽灯全开着,光线将空*的走廊照得冰冷苍白。
连周身空气仿佛都比外面冻了好几度。
对面三人陷入了沉默,低着头兀自想着心事,脸色却逐渐难看起来。
“回去吗?”恩瑾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侧头问顾萌。
顾萌点了下头:“嗯,走吧。”
恩瑾上前,微微弯yao,似乎又想把顾萌打横抱起来。
惊得顾萌连忙一巴掌拍他肩上,瞪他一眼,又瞥向一旁三人,压着声道:“我自己走!”
上楼时,顾萌听到身后几人的交谈声。
“应该没事吧。”瘦高个说道,“说不定只是巧He而已,我以前也经常莫名其妙听到有人叫我来着。”
“对对对。”另一个男人道,“而且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真被鬼盯上了,后果应该像刚刚那位一样才对,怎么也得弄个头破血流吧。”
顾萌:“**”
兄弟你是真不会聊天。
齐刘海犹犹豫豫的:“希望如此吧**不过我们也别自己吓自己了,人这么多,哪儿那么容易出事,今晚都累了,好好休息吧**”
随着距离的拉远,谈话声也轻了。
顾萌扶着栏杆,若有所思地慢慢朝前走着。
可很多事依然觉得云里雾里,想不透。
他拧了下眉,用手肘顶顶一旁的恩瑾,凭直觉提醒道:“如果晚上听到有人叫你,别理会,只管向前走,记住了吗?”
说不定一回头就是一张惨绿的脸。
“担心我?”恩瑾瞥他一眼,轮廓分明的侧脸又冷又傲,“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跟着心底小声补充:“你管好自己不出事就是帮大忙了。”
顾萌摇摇头,习惯了他冷嘲热讽的说话方式,便也没再说什么。
*
隔日,守夜的几人普遍起得晚。
都是睡到中饭的时间点才起床。
相约着到了食堂,坐下还没多久,就看到玩家里那个眼镜男朝他们走来。
“听说了吗?有两个人不见了。”
一上来,就是个不详的消息。
顾萌和薄晔等人面面相觑,齐声问道:“谁?”
经了解,两个消失的男人同样是昨天夜里巡逻的。
室友关系。
昨天晚上,顾萌和恩瑾在回去的时候还见过他们。
先发现他们不见的是齐刘海的妹子,后来不少玩家留心寻找,毫无结果。
“目前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出事了。”眼镜男body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圈道,“但出事的概率会比较大吧,因为你们也是昨晚巡逻的,所以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萌回想昨晚的事,觉得那两人要是真失踪了,多半是因为男鬼的原因。
正要说些什么,隔壁桌坐下三个人。
“终于不是土豆炖牛r了。”是矮个子男人的声音,道,“今天是烤牛r?”
“可能吧。”另一人附和道,“这孜然味还挺香,有口福了,刚想说这两天的菜都吃腻了呢。”
眼镜男回头看了眼,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
他对一桌五人道:“到饭点了,你们先吃饭吧,我不打扰了,有事大家下午再聊。”
顾萌等人点点头,跟他约定了大致的时间。
*
顾萌去窗口打饭,果然看到换新菜色了。
今天不再是土豆炖牛r,而是换成了包心菜和烤r。
他端着餐盘往回走,路过其他犯人的桌旁时,不经意扫了一眼。
却见大家餐盘里的依然是土豆炖牛r。
经过几桌,看到的都是这种情况,不禁有些奇怪。
顾萌回到座位旁,放下餐盘,说:“好像只有玩家换伙食了,npc们依然是原来的菜。”
薄晔抽出一双筷子,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上下擦了擦,递给一旁的唐止,淡淡道:“这游戏终于知道要善待玩家了?”
潘彼得闻着孜然烤r味,看着面前酥脆金黄直冒油的r皮,简直要馋哭了。
他夹起一块四四方方的r吹了吹,道:“这里伙食真不赖,我先开动了!”
顾萌正要拿起筷子,却见恩瑾盯着餐盘不动。
“恩瑾?”他唤了声,提醒道,“不吃饭?”
恩瑾仍然盯着餐盘,淡声说:“不是牛r的纹理。”
“****”
一桌子人停下动作,看向他。
潘彼得刚把筷子塞zhui里,还没来得及嚼一口喷香的烤r,茫然道:“A?”
这时,隔壁桌一个男人突然顿了一下。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异样地动了动zhui,抬手从zhui里扒拉出一_geng半长不短的头发。
他拎着头发,嫌弃地皱眉:“这厨_F_的卫生也不怎么样A。”
顾萌闻声,朝隔壁看了一眼。
此时又听身旁恩瑾道:“是人r。”
餐桌上沉默半刻。
之后是筷子纷纷掉落的声音。
潘彼得朝旁边一弯yao,直接呕了出来。
隔壁桌三人仍吃得津津有味,矮个子男人喝了一口汤,道:“哎?你们说突然失踪的那两个人还能不能找得到?”
*
潘彼得吐了个昏天地暗,脸色惨绿,奄奄一息,在_F_间里躺着不能动了。
于是没有参与到玩家们的集会中。
眼镜男的_F_间里聚集了十来个人。
顾萌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多数人面色难看,大概是被中午那餐r给膈应的。
他注意到齐刘海的妹子不在人群里,问道:“昨天巡逻的那个nv生在哪里?”
“她听说有两个人消失后,又在餐盘里被发现**”小平头回答他道,“受了点_C_J_,在_F_间里休息了。”
顾萌了然。
从昨晚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妹子对自己的处境一直很担忧。
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可能要致郁了。
薄晔看时间差不多了,开门见山道:“目前为止已经找出了两张卡牌,如果找全了所有的牌,可能会拼出一张地图,所以这场游戏需要各位的配He,大家今天有新的发现么?”
眼镜男摇摇头,说:“上午我们继续在文体活动室里搜索,又找到两张空的卡牌,其他的倒是没找到。”
“有用的牌只找到两张,空白的却已经翻出三张了**”唐止背靠在门边,看着外面的走廊,自言自语地说,“干扰项会不会太多了?而且**设置干扰项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个**”就在这时,人群间一个瘦小的nv生举了下手,面色尴尬道,“其实**昨天我们也搜到不寻常的东西来着**”
眼镜男机敏地问:“你指什么东西?”
“一张卡牌。”瘦小nv生对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又向大家补充道,“在活动室管理员的办公桌上找到的。”
眼镜男叹气:“这种信息你应该早点说才对。”
瘦小nv生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因为不确定有什么用**就没拿出来给大家看。”
御姐站在窗边,明显是不信任地嗤笑了一声。
瘦小nv生的同伴从背包里掏了掏,拿出来的却是一个水晶球。
她在室nei环视了一圈,递给靠得最近的眼镜男。
眼镜男将水晶球拿在手里看。
果真在水晶球的ye体里看到一张漂浮着的卡牌,跟已有的另外两张的规格一模一样。
只是ye体里充斥着很多絮状物,看不清卡片上的图案。
他没什么头绪,便将水晶球传给了薄晔。
薄晔把水晶球拿手里转了转,问那个瘦小的nv生:“你们没想过把它取出来?”
nv生道:“这**_geng本取不出来吧,水晶球是封死的呀。”
小平头摇摇头,不赞同地说:“既然把卡片放里面,肯定就有取出来的方法,找找底座有没有机关之类的。”
眼镜男推了下眼镜,学识满满:“或者搜搜监狱里有没有氢氟酸,可以把表层的玻璃给溶解了,这样拿出来也方便。”
矮个子男也加入了探讨,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可以找锯子先把底座给锯了,从底下把卡片抽出来。”
另一个男人又说:“我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免得破坏了里面的卡牌,不过可以**”
大家一时间纷纷为如何取出卡片出谋划策,讨论得热火朝天。
薄晔将水晶球拿手里颠了颠,挑了下眉梢。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
水晶球摔地上。
碎了。
ye体淌了一地。
众人:“****”
薄晔蹲下身,从地上拎起卡片一角,拿空中甩了甩。
“这不就取出来了么?”他慢条斯理道,眼都没抬,“很复杂?”
“****”
原先争论不休的几人不自觉轻咳一声,看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
第三张卡片为壁画的右上角。
画面中的天使背着十字架。
可惜的是跟前两张卡片的位置不连贯,因此凑一起依然看不出什么。
正当大家准备散去时,_F_间外,走廊里传来高分贝的尖叫。
“AAAA——救命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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