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文病了一周。
先是发烧,然后低烧变成高烧,高烧变成昏迷不醒。
昏迷中他接连不断地做梦,梦境光怪陆离,偶尔梦到儿时的渔村,偶尔梦到医院,偶尔突然梦到自己在陆家祠堂里,香烛倒塌,火势迅速蔓延,顷刻间烧塌了整座陆家老宅,也把陆城的遗像烧成灰烬。
陆城在相框里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责怪,仍然是微笑的模样。
梦里也能_gan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最经常梦见的是一个模糊的剪影,少年的body舒展颀长,坐在阳台上读一本厚厚的商业杂志,偶尔把一两个陌生的词汇念出声来。
他隐约觉得那声音熟悉。
身后大火熊熊,他拼命向少年奔跑,却怎么也跑不近。
不管怎么伸出手够,总是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窗,少年听不到他的呼喊,也从来不曾吝啬向这边看上一看。
他被大火吞噬。
掉进漩涡。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A城自那日后一直在下雨,整座城市yīn沉cháo*,街头巷尾雨声淅沥,像是婴儿被捂紧了zhui巴,喤喤哭泣。
舒瑾文的body一直到天气转好才逐渐好转。
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租的小公寓里,窗外阳光明媚。
右手被男人双手He掌,牢牢地抓在手心。
挣了下,竟然抽不动。
他一动,身旁的年轻男人就醒了。
陆飞驰睁开眼,见他醒了,慌忙要去叫医生。
“不用,”舒瑾文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哑了,大概是梦里哭泣的缘故,补充道,“我没事。”
陆飞驰下巴上都是青茬,眼睛里是熬夜留下的红血丝,头发乱七八糟,整个人疲惫又颓废。
像刚被押着在煤厂挖了三天三夜的煤。
舒瑾文想到这个比喻,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一笑,陆飞驰更紧张了。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陆飞驰局促地望着他,双手仍然牢牢握着他的手,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还是想喝粥,吃饭,上厕所**不对不对,医生说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吃米饭,只能吃流食**”
“我昏迷了几天?”舒瑾文平静地打断他。
“七天,”陆飞驰小心翼翼地说,“_gan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觉?”
舒瑾文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不要,睡够了。”
再睡下去,真成木乃伊了。
说话的尾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大约病还是没好透。
“医生说,是换季常见的风寒,”陆飞驰斟酌地说,“可能天气转寒得太快,那天又**没有注意保暖,body一下子不适应,T养几天就好了。”
至于那天是怎么“没有注意保暖”的,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舒瑾文点点头,略微疲惫地坐了起来,靠在靠枕上。
_F_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舒瑾文不说话,陆飞驰似乎就不敢开口。
zhui唇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有一瞬间想问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
能让陆大少爷这样战战兢兢、瞻前顾后的情况可不多见。
舒瑾文觉得挺稀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陆飞驰被他看了几眼,脸莫名其妙地热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手忙脚乱地去给他倒水。
“今天好像心情不错?”舒瑾文慢慢地抿了一口水,水流到喉咙里,火辣辣的像什么东西在烧。
“因为,你一直不醒,”陆飞驰抓了抓头发,“你醒了我就,就高兴。”
一向意气风发、能说会道的陆家继承人,何时这样结结巴巴过。
舒瑾文便也笑起来:“既然心情不错,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陆飞驰连忙应道:“当、当然,你想去哪里玩,还是想吃哪家的粥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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