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隅打完球之后往阮衿那边过去,这倒是少见的,阮衿自个儿坐在那儿,混着人群来了又走了,像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砂砾似的,别的人挤一挤,他就自觉让到后面去了,对他是有鲜少有任何打扰的。
阮衿见了他,zhui角弯了下,依旧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语气尽量放得很是轻松,“今天进了好多个三分球。”
“还好。”李隅坐在他旁边,篮球校队的人投she出来一些戏谑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暧昧地打量。但他只拧开饮料喝,一语不发。
阮衿从书包里拿出来取出来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很陈旧,毛边起了卷,正是李隅最近在朋友圈找过的一本1985年的第二版。这书本身并不难找,但这个版本却是几乎是绝迹,至少市面上买不到,二手在网上也炒的也很高。前序和修订的作者都是穆培,一位在数学界颇有声明的老先生,写的东西也很有趣。
“这是前段时间我去省图借的,刚好前几天看到你想看,又续了两周,带给你了。”
很清晰的,他看见李隅垂下去的睫毛不自觉煽动了一下,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去,心中应该是觉得很喜欢。
够了吧?这样就够了。
阮衿这么想着,然后呼出了一口气,把自己书包拉链拉上了,“你慢慢看,两周之nei带给我就行,那我先走了。”
但是还没站起来,手腕就被李隅给轻按住了,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转过来,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像浮在半空中,捉摸不出情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_gan觉你好像在躲着我A。”
“没有躲着你。”阮衿咳嗽了一小声,没站起来,也没把手挣开。来来往往有些学生,眼神有意无意往他们这里扫视,李隅居然也不带憷的,一只手继续拿着可乐罐喝,还有一只手就那么按着他的手腕,大有你不承认我不放开的意思。
“没有吗?”
他扭头看着阮衿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又把手给挪开了,“不去周白鸮家补习了。”
用的是肯定句。
阮衿用手覆盖住被李隅按过的地方,_gan觉那一小块皮肤正在发烫,下面的经脉在一跳跳的鼓动着,“不是的,因为我还带了一个初三学生,到下学期就不太顾不过来了。而且老让秦阿姨担心也不大好,就gān脆辞了这边。”
“哦,这样A。”李隅沉吟着,好像对这个答案仍然不是太满意似的。
阮衿心虚地低下头去,他这段时间的确是避着李隅了,因为一想到他心就彻底乱了,在别处兼职工作的时候都走神了好几次,更遑论去周白鸮家再见李隅的面。
他只是想好好T整一下自己的心情,食指被书包上的绳结缠在一起,“怎么会避着你**我们是**”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阮衿听到李隅吞咽下可乐的声音,明晰的喉结在视线中上下滚动了,声音低低的,又扭头倏地笑了,咬字奇怪道,“对,‘朋友’,算是吧。”
看来他也不否认这一点。
然后又是三个字,“除夕夜。”
他的心忽然在半空中窒息地悬停住,手指不自觉抓住了书包摇晃的绳带,难道李隅记得?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会记得他的告白,还有他们之间那个亲吻。
李隅看着他,声音又顿了一下才继续,“我酒品向来不好,如果撒酒疯吓到了你,我道歉。”
真诚得像小动物一样清亮的眼神,那天晚上朦朦胧胧的水雾不复存在,太阳出来了,蒸gān水分,终于露出了黑色的池底。
我道歉。真是珍贵得像被打磨过的钻石一样的三个字。李隅把话能够说到这个份上,至少他拿自己当朋友,且是不能失去的朋友,或许他在挽回自己。
但是你也并没有失去过A,阮衿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想用眼神传达出“我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但你不知道我知道”这种用语言表达起来异常复杂拗口的情绪。但大概事实是,清醒着的李隅也不愿意去挑破这个事实,是因为就只能到做朋友这个份上,再多了就没有。
思维清晰的李隅,看上去好聪明,好锋利,像一把太阳下明晃晃的裁纸刀,所有的招式对他都没有用,他也不需要任何人陪在身边。可是阮衿也见过他一个人在摇摇yu坠的屋顶上喝酒,吃蛋糕,放烟花。
如果他真的坚不可摧,如果他真的那么**阮衿知道不是这样的,所以容易心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不想说出来的话。
全部推翻重来,当做不知道好了。
于是他看着李隅那双漂亮的,不近人情的,向他寻求答案的眼睛笑了笑,“其实酒品还好啦,就是你喝多了走不了直线,得让人扶着。”
李隅显然是不信的,“这只是一部分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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