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你的意料,最初的几天,伊凡总在询问社工:“他在哪儿?”在吃饭的时候问,在发呆回神的时候问,在社工监督他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问。基本每隔几十分钟,他想起来了,就要问一次。社工耐心地回答他,你上学去了,他就困惑地自己一个人思索,不知道思索些什么,十几分钟后再次重复这一行为。
社工咨询你,他的记忆是否一直这么差。起先他们以为伊凡的执着询问是想要得到其他的理由,后来渐渐才发觉出不对劲来。伊凡对他们的记忆模糊,时而也会一个人躲在地下室把门锁得死紧,他们怎样哄劝都不管用,只得qiáng行用钥匙开门下去。伊凡见着他们,就会畏惧地躲到一边,再用哆嗦的声音问:“你们是谁?”
你们是谁?被这样质疑的社工只得不断重复说明自己的身份,他费劲地思考,回想,才能够捕捉出些许记忆的影子。
但他与你在一块的那五天里分明记忆连贯。你训斥他时他会乖乖点头xi取教训,你偶尔给了他甜头,他还会在下一次遇到同样情形时拿出来说事。就像你带他去过医院取过药,他吃药时看起来总想哭,但碍于你的冷脸又只能够老实坐在沙发上,丧里丧气对着药片不停眨眼。你尝了点那药片的味道,有点儿苦,于是你给他一颗糖。他在每次吃药的时候都会向你讨糖。
社工听了你的话,叹气说:“你是特殊的。”
你大概也能够理解,但你不太喜欢这样的_gan觉。社工又说:“我看到你父亲的照片了,老实说我没见过比你们更相像的父子——对不起,我是说外貌上。”他略做停顿,话题稍微转了一个角度,“你的父亲是个禽shòu,但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还是能多来看看他,至少让他开心一些。”
但你不打算这么做。
伊凡从被警察拘禁的极端恐惧中回来时,你可以允许他依赖你。这是对他的疗伤,对他的抚慰,让他能够安全一些、放松一些地平复到平常的状态。
但次数多了,不是好事。
你想你的理智并不是坏事。伊凡将你当做父亲,你若是顺势而为,长期下去,他只会越来越混淆。这不健康,不正常,对他而言只有虚妄的益处。最重要的是,你不喜欢。
人独处时,大多或是_gan到寂寞害怕,或是_gan到惬意舒适。显然你是后者。
伊凡为你顶了罪,让你得以安然无恙地继续生活。如果他有任何物质上想要的东西,你并不会吝啬于给他。原定在今年夏天,或者秋天,等他的情况稳定之后,你还打算为他请一个专门的医生,心理医生。伊凡应当恢复正常,而你应当回到原定的人生轨道上去。
远离他于双方而言都是利大于弊,因此哪怕这衬托得你有些冷酷无情,你也毫不犹豫。
你回到学校后度过了第一个星期,除了同学比以往更加关心你、老有那么几个**心地跟在你身边以外,没有多大变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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