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又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附近的村落在余晖之中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炊烟卷过干枯的枝桠,又往四周散开。
韩元嘉带着自己的兵躲在地窖里,借着窖口木板的缝隙,看着外头炊烟飘散的场景。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饼,这饼刚做出来的时候是松软的,带在身上放久之后就会变得干硬,咬一口还会往下掉渣。
庆幸不是夏天,否则难吃会变成不能吃。
吃了两口,地窖连接的小地道钻出了一个士卒,走到他身边压低着声音说:“指挥使,西边儿又打了一架。”
韩元嘉嚼着饼看过去。“怎么样?战况如何?”
“杀了十多个南夷的兵,没有伤亡。”
“好好好。”他满意地点头,“都记上,让他们都把小指砍了收起来,带回京都之后去讨赏。”
他一万人拖住南夷大王子耶律冲的二十万人,已有几月之久,这是韩元嘉长到这个年岁想都没有想过的一件事情,若是事成,He该他回去之后多讨些赏。
那士卒“诶诶诶”应了几声,又顺着地道回去了。
韩元嘉便继续啃自己的掉渣饼,只是没吃几口,地道里又钻出了一个人,这人穿了条淡青色的汝裙,赫然就是大晏nv子的打扮,手中还拎着几坛酒。
她悄声地走到了韩元嘉的身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
韩元嘉虎躯一震,“哎哟。”zhui里的饼掉了半口,看清楚来人之后才又吐出了一口气。“是你A,慧秀姑娘。”
刘惠秀是她从南夷刀下救下的一个姑娘,长得清秀,x子又活泼,有不少的地道都是她帮着一起挖的,不时也会做些热乎的吃食来送给他们,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韩将军,你胆子可真小A!哈哈哈哈——”nv子撑着地窖的泥壁大笑,塞了一坛酒给了韩元嘉。
他接了下来,又反驳道:“这个档口,真是随便一下都会被吓住,得时时提防着南夷人。”又问:“可是外边儿又有什么消息吗?”
“不是。”刘慧秀拎着酒坛摇头摆脑的,“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不在这里留了。”
韩元嘉饼也不继续吃了,“A?你要走了,走去哪里?”
“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刘慧秀勾起指头开始细数,“想去李太白说的天姥山,又想去世人都在寻的蓬莱,看看能不能有运气见到蓬莱仙子杨贵妃,或是去海上瀛洲、方丈,亦或者去寻访桃花源**总之哪里都能去的。”
“你不若先把大晏逛遍了,这些倒是容易些。”韩元嘉不懂刘慧秀的心思,他只知道那些地儿都是诗文里记载的,大多是诗人们做的*漫的梦,算不得真的。
刘慧秀大手一挥,“逛,当然要逛,但是这并不冲突。所以我明日就走,早日启程。”
韩元嘉又咬了一口饼,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干嚼了几口之后,闷闷地说:“其实你一nv子独身在外还是很危险的,何况如今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年代,待在家中与家人在一块儿不是很好吗?独身一人终究是不He**”
“韩将军,你别给我胡扯这些,我没学过什么《nv诫》《nei训》,我也不爱听。”刘慧秀扯掉酒坛子的塞子,往zhui中灌了几口。“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男诫》《男训》,怎得就偏生我们nv子要学?”
韩元嘉也跟着一起喝,只是对刘慧秀问的话实在答不上了,就含糊着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祖宗之法**”
“呸!”刘慧秀啐了一口,“我就要说不认这些,反正千百年后我也成为了别人的老祖宗,所以我的话也要听,我的法也不能变。”
“你**”韩元嘉知道自己一向笨zhui拙*。当初和李浔在一起的时候就总被说到哑口无言,现如今面对着刘慧秀还是说不过,气闷之下灌了好几口酒。“算了,我不说了。”
“你是不应该对我说这些。”刘慧秀说。
两人这样就着掉渣的饼干喝了一会儿,酒气上头之后才又融洽了一些。
刘慧秀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打了一个嗝就忽而开口问:“韩将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来吗?”
“为什么?”韩元嘉确实想知道,她一nv子独身一人在外,实在不常见,也不符He礼法。
“我爹为了钱,把我嫁给了一个老得快死的员外做小妾,人是快死了,心思还活络着,我是他抬进门的第二十八个,前面的都被他玩死了,包括我的亲姐姐。”
“我没逃,跟着进了门。”说到这里,刘慧秀笑了一下,颇有几分狡黠。“新婚之夜,我一刀把他给宰了,宰了他之后我才逃的。”
“就这么一路逃命着逃命着就来到了这里。”刘慧秀又说,“其实也不算是逃命吧,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在那里待了,又宰了人,又离了家,一箭双雕!”
韩元嘉喝酒的动作一顿,心中暗暗地思量了一下才说:“你逃是应该的。”到了此等地步了,确实该逃。
刘惠秀反驳道:“不止是我逃是应该的,很多人都该逃。”
“很多人的父M_都与你的父M_一般耶?”韩元嘉是真不懂,他所见倒没有如此极端的。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