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清沉默了许久,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垂眸看着他,李浔并不害怕这样的目光,直直地与对方对视上。
“子卯叔待朕不薄,朕总是不会亏待他的。”晏淮清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了半个身子。“朕也并不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李浔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然而晏淮清不是他,或者说晏淮清不是任何人,所以这句话之后没有然而。
只是转身yu走。
他心中产生了几分疑虑,可还是顺势站了起来,跟着往前走了几步。“陛下在牢中可曾说过,子卯叔日夜都念叨着我,他如今养病,总归也还是挂念着我的。”
“挂念着你,所以你想去看他,看他做些什么呢?”晏淮清背对着他问,头微微垂着,让李浔没办法看清任何表情。
“告诉他你已经不再是司礼监掌印,现在是新帝晏淮清的皇后?告诉他你要永生永世都被锁在这个shen宫当中,与朕一同生、一同死,再也无法与他下江南度过安稳的余生了?还是跟他说什么?”
晏淮清的语气其实很平淡,但李浔_gan知到了其中的怒气,并且这些怒气悉数都是因为他,但在他看来,却来得实在莫名。
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情自始至终该愤怒的人都是他,毕竟被戏耍的是他、被背叛的人是他、被锁在宫中当作玩物的人还是他,所以对方又何故将他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之人的地位上耶?
看着听着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他脑中隐隐地闪过什么,却又未来得及抓住,于是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陛下大抵是累了。”李浔选择不再谈此事,如今多说,对彼此都无益。“朝中事务繁忙,也要记得歇息。”
这些话他常对晏悯说,毕竟在晏悯看来自己就是一个用的顺手的奴才。
谁知晏淮清听到之后body明显地一僵。什么话也没有说,大步地往坤宁宫外面走,连身上着的外袍是昨夜染上了墨迹的也不知道。
李浔又在其身后随着走了几步,看着人彻底走出了宫门才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个背影确实是不一样了,多了些帝王的威压。
他扯了一下zhui角,将乱窜的那口气吞下。
谁知甫一侧身,就看见了昨夜跟着进坤宁宫的那两个小太监在檐下站着,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眼看着他看过去了,才敢瑟*地问了一声。“公子,可有要吩咐奴才们做的事儿?”
“劳烦打一盆冷水来。”他说,又一遍理着自己散乱的_yi袍。
险些忘记这地儿有外人在了。
说完准备往东暖阁nei走,但还补了一句。“日后在我面前无需称奴,谁也不是生来就要为奴为婢的。”
若不是玉龙关之祸,他也不会成为什么司礼监掌印、什么新帝皇后,只会是那苦寒之地最普通不过的一个猎户、屠夫,与家人安稳无虞地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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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一番之后早膳已经摆上了八仙桌。
且不论其他,_yi食住行等方面晏淮清确实都没有亏待他,瞧着桌上摆的样式,比他自个儿在掌印府吃的要丰盛许多。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他喝了半碗r羹,头也不抬地问站在一侧的两个小太监。“有人给你们取了名字吗?”
“有,有的。”
于是他抬眸看去,动了动下颌指向其中较为瘦小一些的。“你叫什么?”
那太监对他对视了一下,仿若烫到一般移开,脸倏地红了。“奴**我,我叫小玉。”
“你呢?”他又指向了另一个。
“小兰?”李浔不禁蹙眉,“哪个兰?”
小兰愣了一下,“便是玉兰的那个兰,都是陛下给我们取的名字。”
这话一说出来,李浔即刻被气得笑出声。这俩小太监的名字和在一起不就是个玉兰?
玉兰,玉兰,派在他身边的玉兰,若说不是刻意而为之,他是不信的。
“公子恕罪!”小玉和小兰听着他笑,猛地一下就跪了下去,邦邦地磕了两个响头,zhui中还不停地喊着,“公子恕罪。”
“何罪之有A?”他起身一只手一个,将人给提了起来。“不关你们的事儿,名字是个好名字。”
听到他说的话,小玉和小兰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垂着头站在了一旁。
李浔也不再逗他们,专心地吃起了早膳,忍着撑都吃了个干净。
他饿过、也险些饿死过,知道粮食的珍贵。
吃完之后擦了擦zhui,只说:“日后我一个人,就不用上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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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好又吃饱喝足,如今他的手上无事,坐久了终究是有些坐不住的,是以想要找些事情做。
而有些事情也确实要做了。
在寝殿nei转了几圈,脑子就自顾自地开始回想晏淮清在时发生了那些事情,没由来又想到了他抚慰了几句时对方僵住的body,那模样也不像是气恼和不耐,反而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么想着,脑中就又有个了主意,于是对着一旁的小玉和小兰招了招手。“我有些事儿。”
“公子,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谈不上吩咐,想让你们给我找些东西来,我想给陛下做顿饭吃。”其实他也不太会这些,在京都的时候有子卯在,出了京都遇见什么能吃的都是烤。
只求饱腹,其他都未曾太过注重。
不过也能做出些什么,比如太平街西边儿的那家酱牛r面,因为实在喜欢,就也还是能学出几分味道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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