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系上了那个红绸带之后,李重华拉开了距离,站起身似乎还往后退了几步,像是害怕他会忽然起身做出些什么。
他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又暗地自嘲一笑,手却不自觉地拨弄了一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个小金玲。
细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在无人说话且空旷潮*的牢_F_当中一清二楚,可又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听着这个声音,他很快地就产生了情绪。
又或者是说知道子卯叔其实并没有死,他的身心才终于空了出来,有能力再去处理另外一件事情、另外一个人的情绪。
总之就在这个时候,在发现对方带着兵马围住自己 又拿着刀尖指向自己是时应该有的愤怒、失望和痛苦终于涌了上来。
一瞬间就将他淹没。
他抬眸看向离自己几步远的大晏新帝,看着那张熟悉而又苍白的脸上,带着他并不熟悉的神情与*鸷,才终于肯承认,自己确实是从来也不了解李重华的。
不,现在应该叫他晏淮清。
“陛下,这是何意?”他攥着那个小金玲扯了扯,使了些力道,但也没有真的扯下来的意思,如今局势不明,他不想真的惹怒对方。只是又笑着说:“李浔乱臣贼子、祸国殃民。”
可带着笑的时候,心中还是有愤恨与不甘的。
“朕是九五至尊,这大晏的王,要你生、你便只能生。”
晏淮清神情悲悯、面色冷淡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此时此刻李浔便产生了一种极强的割裂_gan。
因为站在面前的理应是晏悯、是晏鎏锦、是随便什么其他的人,而不应该是晏淮清。
真是让人作呕的姿态和语气。
他单挑了一下眉,正想接着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先他一步笑了出来。
他知道那个笑想表达什么,但是出现在晏淮清的脸上就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对方也用一种和他很像的、戏谑的、漫不经心的语T说道:“掌印,有些吃进zhui里的东西,终究是要吐出来的,重华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听到对方再用重华这二字,李浔不知为何nei心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心,面上的笑甚至都有一瞬要挂不住了。
他偏着头,看向那个垂眸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人。半是挑衅,半是讥讽地回了一句。“臣妾拭目以待。”
他还是不死,那就还是有机会。
笑到最后的人,尚且未定。
当天夜里,京都关押重刑犯的大牢又燃起了一把火,火光熊熊,将木质的横梁吞噬殆尽,所有的一切沾满了鲜血与脏污的东西,都在这场烈火当中化为了灰烬。
包括名震一时的阉人佞臣——司礼监掌印李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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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_yineng下,他换上了一身红色圆领袍。
而当他被一架矮小的马车,在寂静无人的子时拉着进宫的时候,又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的_gan觉。
这他宫道他走了很多次,独独这一次改换了身份。
仔细想来,人生确实令人唏嘘,同样是谋逆之罪,又同样是被这样带出,怎么能不说世事终有定数呢。
但晏淮清是他的棋子,如今他是晏淮清的玩物。
宫道又静又长,狭小的马车nei昏暗不堪,他倚着车壁几乎昏昏yu睡,良久才听见就车辙滚过青石板的声音停止了。
随后马车就被敲响,一太监轻声说道:“公子,到了。”
听着这称呼他一顿,但也没有久留,随后掀开了车帘往下走,却发现那开口的以及驱车的小太监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心中嗤笑了一声。晏淮清可真是好手段,一继位就迫不及待的清洗了宫中的人。
“有劳。”将这小太监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遍,而后扫了扫_yi_fu上的褶皱,一甩袖袍就开始往正殿走。
他瞧着这地界儿有些陌生,一抬头却发现檐下挂着坤宁宫三个大字。
晏淮清确实把姿态做足了。
正yu抬脚往里头走,却发现那两个小太监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于是停下了步子侧身看去。
两个小太监的年纪都不大,被他这么一看浑身瑟索了一下,低着头卡了好几次壳才把话捋清楚了。“奴才们是万岁爷赐给公子,在公子身边伺候的。”
李浔背着手默不作声,命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俩看了好一会,单从外表上来说确实是清秀乖巧,不会惹是生非的。
不过雁音的前车之鉴在此,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但眼下对方也没做出什么事儿,自然也不会过度的为难,遂带着笑回。“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才。”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在陛下面前那就说不好了,毕竟皇家礼仪,不得轻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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