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眉州比李浔想象的还要困难，他不yu引起太多的事端耽搁事情，但是曹瓦一直带着他们在眉州边界上绕圈圈，每每都会以各种微不足道而又离奇的理由来拖延时间，距离京都已三旬有余。

早先的猜想也终于落到了实处，确实是有人刻意将他们T出的京都。

至于那人到底是不是晏悯，还有待商榷。

原本李浔还能沉得住气跟曹瓦周旋，只是某日半夜热毒发作无法入眠，却教他听见了些什么。

“难不成是四皇子继位？但**四皇子尚且年幼A。”

“哟，淑妃那个可还没死呢，人头没落地，就总还是可以出现变故的。”

“也是，也是。”

“旁的我都不关心，就是陛下退位了，你我又应当如何自处A？这**李浔这阉人的事儿，咱是办还不办？”

“嘶——你说的也是，你我在京都之外，若是错过了新帝上位，那往后的日子**”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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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倚在听了个大概，手指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晏悯退位？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爱极了权势地位的人又怎么会轻易退位，背后定有人在推波助澜。不管继位的是晏鎏锦还是四皇子，于远在江南地界的他、于在京都的李重华都是不利。

竟又是有人反手将了他一军了。

倒也算是有意思。

他抬着tui转身离去，落下的每一步都是极轻，如尘埃落入土壤里，不见生息。

没多久就到了司nei的厢_F_，他长敲三下、短敲三下之后径直推门进了去。

司nei披散着头发，身上的道袍也未理的整齐，此刻正垂首摆弄着手里的药囊，听见他进来之后抬头看了过来，眼中夹着几分迷茫、模样甚是乖巧。

和李浔第一次见到司nei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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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捡到司nei是他提刀屠了药谷、将子卯从玉龙关带出来的那一年冬天。

彼时司nei不着一缕地被扔在了雪地里，浑身被雪埋着冻得青紫，眼中尽是迷茫，答话的时候也十分呆滞，已经没有什么人气了。

他本是不打算管的，但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又心软了。

因为他恍惚之间看见了当年爬回玉龙关的自己，那时若不是子卯将他捡了回去，或许他也就那样狼狈不堪地死在了故土。故而再看到这般模样的司nei，也很难狠得下心。

将人从雪堆里翻出来的时候，李浔才发现他没有男_geng也不是nv子，竟是个天阉。

大抵这就是被丢弃的原因，他猜想。

于是他把司nei带回了京都。

从那时到现在，已有好些年。

关于司nei为什么叫司nei。

他只记得是某日靠在树*下翻书，阳光透过枝桠与树叶斑驳地投在纸页上，散成了几个光斑，他择了两个拼在一起，那就成了司nei的名。

身上的伤病养得差不多了，李浔才发现司nei似乎与常人不大一样，不会哭、不会笑，哪怕是身上哪处疼了伤了也只是呆滞地看着，从不主动地说，非得等他们发现了不可。

起初以为是怕生，而后才晓得对方生来就是如此迟钝，像是黄泉路走一遭，魂魄丢了一些，喜怒哀乐也没能带着往生。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将人给丢回去了。

索x那时他已经是司礼监掌印，拿到的俸禄再多添一双碗筷也不是什么问题。

相处的日子久了，才发现司nei虽不懂得哭、不明白笑，但又极会模仿他人的哭和笑。学着子卯的时候，zhui角的弧度都几乎一致，这是一种旁人难敌的天赋。

他像是一面镜子，镜中无我、皆是他物。

了解到了这一点之后，李浔便开始教司nei为人处事，给他填一些大多数人都会有的情绪，以及情绪产生时的反应，当然还有更多**子卯虽然武功俱废，教教司nei一些最基本的，也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在两人的“催促”之下，司nei快速地长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虽然红尘万千正常人，活得或许都不如司nei自在。

偶尔他也会自唾教了司nei那些东西，但他终究算不上是一个活着的人，倘使不教会那些，待他死去司nei又该如何自处呢？

总不能，再被丢弃一次吧。

司nei懂得了怎么学，有时就会自个儿看些、学些奇怪的东西，师父这两个字也不知他是看了哪些书学到的，某日用膳到了一半，冷不丁就对着他喊了出来。

他与子卯叔俱是一惊，后来想了想，也没什么大碍，索x就让司nei这么叫着了。

从那时，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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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嗯。”李浔吐出了一口浊气，走上前帮对方将散开的领口提了一下。“别跟巫朝学这些不着T的。”看了几眼又觉得不对劲。“你这身_yi_fu是他的吧，大了些。”

司nei自个儿觉不出不对劲，“是他的，他帮我收拾包袱的时候，硬塞进来的。”

“他**”李浔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说了其实司nei也不一定会懂。

转念一想又认为对方跟着巫朝也不错。即使巫朝再不着T，也到底是药谷的继承人，与其跟着他将命悬在刀尖上过尔虞我诈的生活，不如归隐药谷悠然自得。

“他怎么了？”司nei理着自己的_yi_fu，又还要抬头看着他。

“没怎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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