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外围观的民众哗然,戚永贞也还在往下继续说:“我闻江湖之中有一种易容之术,需将人皮剥下,硝制成人皮面具,也不知秀娘**秀娘她是不是经受此劫了。”
他这一番话看似没往院中白骨上引,实则已经给她定了罪了。
戚春文和戚永贞多年没有来往,按理说这事儿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可还没有人提及他,他倒自己着急忙慌地跳了出来,其中必定有蹊跷。
李重华也没费多大的功夫便猜了出来——戚永贞不想人皮傀儡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于是宁可让自己的行为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多此一举,也要出来搅浑了这滩水。
能不能误导了他们,其实戚永贞大抵也是不在乎的,他想要的只是不让这京都城中、大晏国土nei的百姓知晓。
那又是为什么呢?
他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想看看李浔是怎么想的,但又无法从那样的一张脸当中抽离出什么有用的情绪来,只得就此作罢。
难不成重云山庄人彘坛、京都城nei的人皮傀儡其实都与晏鎏锦有关?只是当时他和李浔把晏鎏锦想得太过于有良知了?
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想也并不是想不通,但说一句有些稚气的话,李重华仍旧觉得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人将一条清晰的路摆在了他的眼前,在周围一片茫茫白雾当中告诉他,这就是走出迷雾的唯一的路。
然而事实上、多数情况下,那路的尽头迎不来天青,通往的是无底的shen渊。
他都想到了这些,李浔没有理由想不到。但是李浔对着高坐于明堂之上的掌刑千户点了点头。
得了令得掌刑千户竟然也就顺着戚永贞的话说了下去。
李重华隔着屏风往外看去,发现外头的人表情各异,似乎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不同的东西。
这堂中明镜高悬,说什么天理昭昭,其实真理也不是真理。
而戚春文在听到戚永贞的那一番话之后,意外的不似方才一般惊恐了,那一霎她面上什么神采也没有,静坐着听堂上的掌刑千户在审问着她,可不知为何忽而身子微颤,啜泣了起来。
然而在衙署当中,哭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热心的人回去问她因何。
“戚春文,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醒木重重地一拍,戚春文抽搐了一下。“是,是我杀的,院中埋的也是赵含秀,一切都是我做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色都还算正常,直到说起了她与赵含秀的争端。
“她不许我与父亲来往,说再有来往便不认我这个nv儿,但我为什么不能?我也是戚家的nv儿,我也是户部尚书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
“我生来就应该是备受父亲M_亲宠爱的官家小姐的,为什么要在长井坡那样的地方受苦?
“京都的雪好大,长井坡的风好冷,我的手长满了冻疮,开始发烂流脓,但赵含秀甚至没有钱给我去买草药。你看它多丑,你看它多丑!”
戚春文body在微微地抽搐,对着掌刑千户抬起了自己的手,手指仿若痉挛一般无法伸直,筋在皮下高高地弹起。因为刚刚动过拶刑,所以此刻有几分血r模糊的狰狞。
但他们看到的,和戚春文看到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每年父亲都要带着我的好姐妹们去仙灵山赏梅,那腊梅的香气多好闻A,但我只能在长井坡洗_yi做饭。”
“所以我恨!”她狞笑了一下,森森的白牙似乎要啖人血r。“恨赵含秀为什么不知所谓要去陷害戚夫人,恨赵含秀为什么不让我与父亲来往,恨我为什么是她生下的nv儿,恨为什么明明我也姓戚,但却只能过这样的人生!”
“杀了她,所以我就杀了她。”
“用那把小花锄敲碎了她的脑袋,然后埋到了我洗_yi做饭的院子里,血流了一地,我收拾了yi_ye。”
“但我这次不会再觉得那水冷了,因为我解neng了,没有了她,我就可以回到尚书府了,哈哈哈哈——”
戚春文一边笑一边扭动着,因为疼痛发汗打*的发胡乱地沾在脸上,*漉漉的一片,让李重华怀疑是不是她也落了几滴的泪,又或许其实没有。
而这也让李重华心头的疑云更重了,这背后到底有些什么渊源、又到底牵扯到了什么,才让戚春文宁可认罪,也不愿意将人皮傀儡的事儿被抖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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