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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真的从德国跑来了,他和亚歷克在小丘广场旁一群吃可丽饼的观光客旁碰面,身穿一件正蓝色的夹克,脸上带着邪恶的微笑。两瓶红酒之后,他们跌跌撞撞回到亚歷克的饭店_F_间,亨利跪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用shen不见底的蓝色大眼望着亚歷克,而亚歷克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他。

他好醉,亨利的zhui好软,这一切都法式得让他忘了把亨利送回自己的饭店。他忘了他们不会一起过夜。所以,他们一起过夜了。

早晨时分,他发现亨利蜷曲在他身边,他的嵴椎在背上形成一个个尖锐的小凸起,但当亚歷克伸手去碰触时,他发现那其实还是软的。他的动作很小心,不去吵醒他,因为他难得好好睡着一次。客_F__fu务送来了脆皮法国面包塞满杏仁的甜塔,还有一份世界报亚歷克要亨利翻译给他听。

他模煳地记得,他告诉过自己,他们不会做这种事的。但现在这已经变得不太清楚了。

等亨利走了之后,亚歷克在床边的便条纸上发现亨利留下来的字:尼可巴瑟洛缪起司舖。留给你秘密yi_ye情的对象起司专卖店的地址,亚歷克真的不得不承认,这完全就是亨利的作风。

稍晚,萨拉传了一张nei容农场的萤幕截图给他,上面写着他和亨利「本世纪最佳男男恋」的故事。文章里整理了很多他们的照片:几张来自州际晚宴,还有他们在格林尼治的马厩外对着彼此微笑的画面,另一张则是在巴黎,一个法国nv孩的推特上贴的偷拍照,亚歷克靠在一家小咖啡馆外的椅子上,亨利则正在喝掉两人之间的那瓶红酒。

报导下方,萨拉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了一句:干得好,你这个小废物。

他想,这就是他们的应对方式了这世界会一直把他们两人视为最好的朋友,他们也要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客观来说,他知道自己该自律一点。这只是单纯的r体关系。但是固执又完美的白马王子会在他gc的时候大笑出声,或是在奇怪的半夜时分传简讯给他: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恶魔,我要亲你亲到你连话要怎么说都忘记。亚歷克其实满吃这一tao的。

亚歷克决定不要想太多。通常状况下,他们一年只会见几次面他们得用点创意来安排各自的行程,或是和他们双方的团队甜言蜜语几句,才有可能在他们的body有需求的时候见到彼此。至少他们还有一tao面对国际公关关系的策略。

后来他发现,他们的生日只隔了不到三个星期,这代表在大部分的三月之中,亨利二十三岁,而亚歷克二十一岁。(我就知道他是个该死的双鱼座,茱恩是这么说的。)三月底,亚歷克正好在纽约大学有一场选民登记运动,而当他把这件事传给亨利时,他十五分钟后得到了亨利简短的回应:把纽约的慈善机构事务改到这个周末了。到时候纽约见,准备好好给你一顿生日教训。

当他们在大都会博物馆前见面时,摄影师们已经一个个现身了,所以他们握着彼此的手,亚歷克则露出拍照专用的微笑说道:「我现在就想要跟你独处。」

在美国本土,他们的行事就更加小心了,两人分开jin_ru饭店,亨利由两名随扈伴随着从后门jin_ru,片刻后,亚歷克则和卡修斯一起进来,后者心知肚明地笑着,但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的过程中充斥着香槟_Kiss_以及亨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生日杯子蛋糕上的*油,黏在亚歷克的zhui边亨利的Xiong口亚歷克的喉咙以及亨利的双gu之间。亨利把他的手腕摁在_On the bed_,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亚歷克醉得一塌煳涂,魂都飞了,_gan受着二十二岁生日这一天,某种一生只有一次的放纵。而另一个国家的王子的脑袋可能正好He用。

这是他们几个星期nei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而在各种逗弄与也许一点点的拜托下,他终于说_fu亨利去下载了Snapchat。大部分的时候,亨利传来的都是安分的_yi着完整的x_gan照,让亚歷克在上课的时候坐立难安:对着镜子的自拍沾着泥土的白色马ku或是穿着俐落西装的照片。某个星期六,当亚歷克正在看公共事务电视网的节目时,亨利传来了一张他站在游艇上,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金黄的阳光洒在他的*肩上,而亚歷克的心脏节奏变得好怪,他不得不把脸埋在手心里整整一分钟才恢复正常。

(但是,嗯,还好啦。这也不是全部。)

在这些照片之间,他们会聊亚歷克的竞选事业,亨利的慈善事业,还有他们两人的公开活动。他们也聊到阿波如何宣称自己完全爱上茱恩了,并且在他和亨利相处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疯狂地颂赞茱恩或是拜托他问亚歷克她喜不喜欢花(喜欢)或是异国鸟类(喜欢看,但不想拥有)或是做成她脸形状的珠宝(不喜欢)。

很多日子里,亨利都很乐意收到他的讯息,也回得很快,带着幽默_gan,对亚歷克的陪伴和他脑中纠结的思绪饥渴不已。但有些时候,他会被某种*暗的情绪给淹没,讲话会尖酸刻薄很多,变得既陌生又脆弱。他会以这样的姿态面对亚歷克几小时或几天,而亚歷克开始了解到这是亨利的阵痛期忧郁情绪的小小发作或是一切都太累人了的时候。亨利讨厌这种时刻。亚歷克希望自己帮得上忙,但他其实不太介意。他只是对亨利的*暗面他恢复正常的过程,以及在这之间各种各样的其他情绪同样有兴趣。

他也发现只要有正确的楔子,就能戳破亨利淡定的言行举止。他喜欢提起那些会让亨利一讲就停不下来的话题,像是:

「听着。」某个周四晚上,亨利在电话的另一边热烈地说。「我不在乎乔安纳有什么话好说,雷木思路平绝对是同到不能再同的同x恋,我绝不接受别人的反对意见。」

「好吧。」亚歷克说。「老实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还是请你解释一下吧。」

于是接下来亨利就开始一连串长篇大论,亚歷克听着他说,一方面觉得有趣一方面又不得不赞叹,直到亨利讲到自己的结论:「我只是在想,身为这该死国家的王子,如果真的要说什么英国的正向文化里程碑,我们大可做到不出卖我们自己的小众族群。人们美化了佛莱迪墨裘瑞艾尔顿强或是大卫鲍伊,容我说一句,他们可是在七年代时在街头大跳杰格舞步的人。但那种美化就不是事实。」

这是亨利的另一个习惯他会丢出他读到看到或听到的分析,让你知道他同时有英语文学学位又对自己国家的同x恋歷史有广泛的研究。亚歷克一直都知道美国的同x恋歷史毕竟他父M_的政治生涯一直都和这有关但直到他搞清楚自己的状态后,他才开始和亨利一样认真参与。

他开始理解自己第一次读到石墙风暴时,为什么Xiong口会有一gu难以平复的*动,或是当二一五年美国最高法院通过同x婚姻法案时,他为何会有那种隐隐作痛之_gan。他开始在空闲时间大量阅读:诗人惠特曼一九六一年伊利诺州法一九七九年旧金山暴动以及纪录片巴黎在燃烧62。他在办公桌上贴了一张照片,镜头中是八年代的某场游行,一个男人穿着一件夹克,上头写着:如果我死于爱滋别埋葬我了把我丢到食品药物管理署门口就好。

当茱恩某天经过办公室来和他吃午餐时,她无法把视线从那张照片上移开,脸上的表情很诡异,跟亨利熘进他_F_间后的隔天早上他们喝咖啡时,她看他的表情一样。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边吃寿司边聊着她手头上最新的计画,想要把她所有的笔记集结起来,做成一本回忆录。亚歷克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被她写Jin_qu。如果他快点告诉她,也许有机会。他应该要快点告诉她了。

很奇怪,和亨利现在的关系反而让他了解了自己很大的一个部分。当他陷入自己的思绪,开始想像起亨利的手结实的指关节和优雅的手指时,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发现。当他下一次在柏林的一场舞会见到亨利时,他再度_gan受到那gu引力,拉着他乘着礼车跟在亨利后方,然后用亨利自己的领带把他的手腕绑在饭店床铺的柱子上,而他觉得他又更了解了自己一点。

两天后,他参与了每周固定的简报会议,而萨拉用一手抓住他的下巴,硬是把他的头转到一边,仔细看着他的颈侧。「那是草莓吗?」

亚歷克僵在原地。「我*呃,不是吧?」

「我看起来很笨吗,亚歷克?」萨拉说。「这是谁种的?你为什么没有让他们签保密协定?」

「我的天A。」他说。认真说,萨拉最不需要担心资讯外流的对象就是亨利了。「如果我需要保密协定,我早就告诉妳了。安啦。」

萨拉不喜欢人家对她说「安啦」。

「看着我。」她说。「我从你还会在抽屉里贴贴纸的时候就认识你了好吗。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在说谎?」她尖锐而缤纷的指甲戳上他的Xiong口。「不管那是谁留下的,那最好是在竞选期间你准许会面的nv孩子之一。你离开我的视线之后我就会再寄一份名单给你,以免你已经弄丢了。」

「最后提醒你一下。」她继续说。「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任何白痴行径毁掉你_M_M我们的第一任nvx总统成为继该死的乔治布希之后第一个没有连任成功的总统。你听懂了吗?如果有必要,我会把你锁在_F_间里一整年,你可以用摩斯密码考期末考。如果你需要管好你的小头,我可以帮你用钉书机钉在大tui上。」

她若无其事地转回去埋首在她的笔记上,好像不知道自己刚刚才威胁要取他x命。在她后方,他看见茱恩坐在桌子旁,同样也非常清楚地知道他在说谎。

「你姓什么?」

打给亨利的时候,亚歷克从来没有真正和他打过招唿。

「什么?」对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饶富兴味,慵懒地问道。

「你的姓A。」亚歷克重复道。现在是傍晚时分,官邸外头正狂风暴雨。他躺在日光室的中间,正在读着工作要用的草稿。「我有两个。你用你爸的姓吗?亨利福克斯?这听起来超屌的。还是王室的姓比较重要,所以是用你_M的姓?」

他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mo_cha声,便猜测亨利可能躺在_On the bed_。他们已经好几个星期没见了,所以他脑中立刻就浮现了那个画面。

「官方姓氏是蒙克里斯顿温瑟。」亨利说。「跟你的一样是连字。所以我的全名是*亨利乔治爱德华詹姆士福克斯蒙克里斯顿温瑟。」

亚歷克瞪着天花板看。「我的天A*」

「没错。」

「我还以为亚歷山大盖比瑞尔克雷蒙迪亚兹已经够糟了。」

「你这是_geng据谁命名的吗?」

「亚歷山大是开国元勋,盖比瑞尔则是外交守护神。」

「这简直就是命中註定了。」

「对吧,我连选都没得选。我姐叫卡塔莉纳63茱恩,是取自那座岛和茱恩卡特凯许64,但我的就是个自证预言。」

「我的确也有两个同x恋国王的名字。」亨利指出。「我这也是预言A。」

亚歷克大笑,把他的竞选资料夹踢到一边。他今晚不会再用了。「三个姓也太惨了吧。」

亨利叹了一口气。「在学校里,我们都只是用威尔斯而已。不过现在在皇家空军里,菲力已经是温瑟中尉了。」

「所以是亨利威尔斯啰?那还好A。」

「一点都不好。你是为了这个打来的吗?」

「也许喔。」亚歷克说。「就当作我是对歷史好奇吧。」但事实是,他想听亨利微微拖长的语T,而他在打这通电话前已经犹豫了一个星期了。「讲到对歷史的好奇心,跟你说一件事:我现在所在的_F_间,就是南西雷_geng发现雷纳德雷_geng被枪杀的_F_间欸。」

「老天。」

「也是老二总统跟他家人说他要请辞的_F_间。」

「抱歉谁是老二总统?」

「尼克森A!听着,你现在是在毁掉这个国家所有祖辈呕心沥血的成果,在强夺公民所栽培出的美丽鲜花。你至少要知道基本的美国歷史吧。」

「我不觉得强夺是个正确的字眼。」亨利朗声说道。「如果是如此,那我至少该有处nv新娘可以抢。但现在显然不是如此。」

「嗯哼,我想你那些技巧大概也都是从书上学来的吧。」

「嗯,我的确有去上大学。只是不是从书上学来的。」

亚歷克哼了几声以示同意,然后让斗zhui的节奏停在这里。他看向_F_间另一端那扇窗户原本只有薄纱窗帘作为遮挡,是塔夫neng总统一家在热天晚上睡觉用的_F_间,艾森豪总统以往打牌的角落,现在则堆满了里欧的旧漫画。那些藏在表面下的东西。亚歷克总是能把它们挖出来。

「嘿。」他说。「你听起来怪怪的。没事吧?」

亨利屏住唿xi,清了清喉咙。「我没事。」

亚歷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沉默在两人之间拉成一条细细的线,然后才开口打破:「你知道,我们这个安排*你也可以跟我说一些事的。我什么都告诉你,政治的学校的还有八点档的家事。我知道我不是最正常的人类沟通典范,但是,你懂的。」

又是一个停顿。

「我*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会说话。」亨利说。

「嗯,我以前也不是很会k_jiaoA,但我们都要边学边成长,小甜心。」

「以前不是?」

「喂!」亚歷克喝斥道。「你是说我现在还是很烂吗?」

「不是,不是。我哪敢这样说A。」亨利说,而亚歷克可以听见他声音里浅浅的笑意。「只是第一个,嗯。至少很有热忱啦。」

「我可不记得你当时有抱怨喔。」

「对A,但我当时可是等了超级久。」

「好啦,你看看。」亚歷克指出。「你这不就说了吗?你也可以告诉我其他事A。」

「这是两回事。」

他翻身趴在地上想了一下,然后非常刻意地说了一声:「宝贝。」

这已经变成一种默契了。他知道的。他几次不小心说熘zhui,而每一次,亨利都明显地融化了,亚歷克只是假装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打算来*的。

电话另一边发出一声细细的吐气声,像是空气穿过窗户上的一个裂缝。

「现在,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他说。「你是怎么形容的?八点档的家事。」亚歷克瘪起zhui唇,咬住脸颊nei侧。终于。

他一直在想,亨利什么时候才要告诉他王室家庭的nei幕。他会用模煳的隐喻来表示菲力被紧紧困住,使他像个原子钟一样衰败,或者提到他祖M_又不同意什么事了,而他也和亚歷克提起茱恩的频率一样常常提起小碧。但亚歷克知道远远不止这样。但他没办法说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起亨利的情绪变化的。

「A,」他说。「我知道了。」

「你应该没有在关注英国的八卦小报吧?」

「尽量不看。」

亨利发出最苦涩的笑声。「嗯,每日邮报一直都很喜欢揭露我们家的丑事。他们,呃,他们几年前给了我姐一个绰号。『白粉公主』。」

亚歷克似乎有点印象。「那是因为*」

「是的,古柯硷,亚歷克。」

「嗯,听起来满耳熟的。」

亨利叹了口气。「嗯,有人想办法越过了随扈,在她的车上喷了『白粉公主』的字。」

「靠。」亚歷克说。「然后她就炸毛了?」

「你说小碧吗?」亨利笑了,这次听起来比较真诚了一点。「不,她其实不介意这种事。她还好。她比较介意的是居然有人能闯过随扈。祖M_把一整队的随扈都开除了。但是*我也不知道。」

他的话音渐落,但亚歷克猜得到。

「但你很在乎。因为虽然你是D_D,但你还是想要保护她。」

「我*对。」

「我知道这种_gan觉。去年夏天,我在芝加哥音乐节的时候差点动手揍一个人,因为他想摸茱恩的屁gu。」

「但你没有吗?」

「茱恩把自己的*昔倒在他身上了。」亚歷克解释道。他耸了耸肩,但知道亨利也看不到。「然后艾米又用电击枪放倒他,胖猪哥身上的草莓*昔烧焦的味道真的满屌的。」

这让亨利放声大笑。「她们其实不需要我们,对吧?」

「真的。」亚歷克同意道。「所以你生气是因为这些传言不是真的吗?」

「嗯*其实那是真的。」

喔。亚歷克想。

「喔。」亚歷克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回应,于是把希望转向自己平常的政治场面话,但却觉得每一句都既现实又令人难以忍受。

亨利有点紧张地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小碧一直都只想学音乐。」他说。「可能是因为她小时候,爸_M放太多强尼米歇尔的歌给她听了。她想学吉他,但祖M_想要她学小提琴,因为这比较正式。小碧两个都学了,但大学她唸的是古典小提琴。总之,她大四的时候,我爸死了。事情发生得*很快。他就那样走了。」

亚歷克闭上眼睛。「靠。」

「对。」亨利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们都有点招架不住。菲力不得不变成一家之主,我变成了一个混蛋,我_M变得足不出户。小碧则是觉得一切都瞬间变得没有意义了。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刚入学,菲力那时候在阿富汗_fu役。她每天晚上都跑出去,跟一堆伦敦愤青混在一起,在地下场所表演吉他,又嗑了一大堆的古柯硷。那些八卦小报爱死这段了。」

「天A。」亚歷克低声说道。「我很遗憾。」

「没事。」亨利说,声音里逞强的语T扬起,好像他有时候会固执地扬起下巴那样。亚歷克真希望自己能看到。「不管如何,这些过度检视和狗仔的照片,还有那个该死的绰号,一切都变得太超过了,然后菲力就回来了一个星期,祖M_则B她去勒戒,然后对媒体宣称她body微恙休养。」

「等等抱歉。」亚歷克来不及阻止自己就neng口道。「只是。你_M_M呢?」

「在我爸去世之后,我_M就很少露面了。」亨利吐了一口气,然后打住。「抱歉,这样讲也不公平。只是*当时她完全被悲伤给困住了。她当时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现在还是。她曾经是一个非常有活力的人。我也不知道。她还是会听我们说,也努力要做点什么,她希望我们都幸福。但我不知道的是,她还有没有办法成为任何人幸福中的一部分。」

「这样*好可怕。」

一个沉重的沉默。

「总之,小碧她*」亨利继续说下去。「她拒绝勒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但是她那时候已经瘦到连肋骨都凸出来了,而且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跟我说话了。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她传简讯给我,叫我带她出去,我就抓狂了。我那时候几岁A,十八岁?我开车去勒戒中心,看到她坐在_F_间里,穿着高跟鞋,准备让我载她去夜店。我就坐在地上哭起来,跟她说她不能这样把自己毁掉,因为爸已经死了,我是同x恋,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我是这样跟她出柜的。

「隔天,她就戒了,而且在那天之后就完全没再碰过。我们从来没跟别人提过那晚的事。我猜现在是第一次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我只是,真的从来没说过。我是说,阿波是有参与到大部分的事,我我也不知道。」他清了清喉咙。「总之,我这辈子应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个字,所以现在,随时欢迎你打断我的悲剧。」

「不,不。」亚歷克急急忙忙地说,差点咬到*头。「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A。这样有让你觉得好一点吗?」

亨利安静了下来,而亚歷克好想看到他脸上的情绪变化,好想碰触他的脸。亚歷克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吞咽声,然后亨利说:「我想有吧。谢谢你愿意听。」

「当然了。」亚歷克对他说。「我是说,像我这么可怕又累人的人,有时候听听跟我无关的事也是挺好的。」

这句话让亨利低吼一声,而当亨利再开口时,他忍不住吞下zhui角的微笑。「你真的很扫兴。」

「对啦,对啦。」亚歷克说,然后他趁此机会问了他一个自己想问好几个月的问题。「所以,呃。还有其他人知道吗?你的事?」

「小碧是整个家族里唯一一个知道的,但我猜其他人也怀疑过。我一直都有点不一样,不像其他人那么坚毅。我猜我爸知道,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不过有一天,祖M_等我上完课之后,叫我坐下,然后狠狠训了我一顿,叫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有这种很可能会制造王室丑闻的奇怪x癖,并告诉我如果有必要,有些办法能帮我维持形象。」

亚歷克的腹部一阵翻搅。他想像着青少年时期的亨利,背负着无法想像的沉重悲伤,却又被人要求得吞下去并把其余的自己给封闭起来。

「屁啦,认真的吗?」

「王室奇谈之一。」亨利高傲地说。

「天A。」亚歷克一手搓着脸。「我是为了我_M假装过一些事啦,但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叫我对自己的事情说谎。」

「我觉得她不认为那叫做说谎,她只觉得那是必要之恶。」

「就是屁话。」

亨利叹了一口气。「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一阵长长的停顿,而亚歷克想着皇宫里的亨利,想着亨利过去的那些年岁,以及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里的。他咬了咬zhui唇。

「嘿,」亚歷克说。「跟我说说你爸吧。」

再次停顿。

「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不如果你想的话啦。我只是在想,除了他是詹姆士庞德之外,我还真的不太认识他。他是怎样的人?」

亚歷克在日光室里一程一程地走着,听亨利说话,讲着一个和亨利一样金黄发色鼻樑笔挺的男人的故事,但他只有在亨利说话移动或大笑的时候才偶尔瞥见这男人的一点影子。他听着那些偷熘出皇宫并在郊区蹓跶的故事,或是他怎么学驾驶帆船,或是坐在导演椅上的事情。在亨利记忆中,这个男人既是超人,又让人心碎地有血有r。这个男人主导了亨利的整个童年,取悦了全世界,但他同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亨利描述他的方式就像是在进行一尊雕塑,两端角落因喜爱而上扬,但中间则因为沉甸甸的重量而凹陷。他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他父M_的相遇凯瑟琳,第一个有博士学位的公主,当时二十五岁,正在学习莎士比亚。她去莎士比亚环球剧场看亨利五世65的表演,而亚瑟正是主角,然后她就这样跑去后台,躲开她的随扈,和他一起消失在伦敦的夜里,跳舞跳了整整yi_ye。nv王反对他们,但她还是和他结婚了。

他告诉亚歷克在肯辛顿皇宫长大的过程,小碧多喜欢唱歌而菲力是怎样黏着祖M_,但他们很快乐,穿着羊毛_yi和及膝袜,搭着直升机和闪亮亮的车在各个国家之间穿梭。他爸爸在他七岁生日时送了他一架铜制望远镜。他在四岁时就知道全国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告诉他_M_M他不喜欢这样,而她跪下来告诉他,她永远永远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他。

于是亚歷克也开始说。亨利几乎已经知道了他现有生活的所有大小事,但谈起过去的成长经验,他们似乎都有一条kua不过去的界线。他说起贾维斯郡,说起五年级时为学生竞选,用美术纸做成的海报,还有去瑟夫赛德度假的家族旅行,他是如何一头栽进*花里。他说着他旧家的大片落地窗,而亨利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爱死了亚歷克以前藏在椅垫下的那些纸片。

外头的光线逐渐转暗,官邸外是沉闷而潮*的傍晚时分。亚歷克下楼回到自己的_F_间,爬sChuang。他听着亨利讲自己大学时期形形色色的对象,说他们一开始是如何享受和王子sChuang的_gan觉,但在见识到所有的保密协定和文件之后就立刻抽身还有亨利无意间提到自己对这些保密和文件的负面情绪。

(「呃,但是,当然了。」亨利说。「在我跟你之后*就没有*」

「我知道。」亚歷克回答得比自己想像的快。「我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听着自己zhui里说出来的话,那些他不敢相信自己敢说出口的话。他说着连恩,说着那些夜晚,还有当他的成绩下滑时,他是如何偷偷干走连恩的「聪明药」,然后让自己两三天不睡觉。他也讲起茱恩,说她是如何住在这里照顾着他,还有他因为自己无法离开姐姐而产生的罪恶_gan。他说起有些关于他_M_M的谎言是多么伤人,还有他多害怕她会选输。

他们讲了好久,久到亚歷克不得不把手机ca上充电器,以免直接关机。他翻过身听着亨利说话,一手手背抚过旁边的枕头,想像亨利躺在电话另一端的_On the bed_,两人之间相隔了三千七百英里。他看着自己咬得neng皮的指缘皮肤,想像着亨利在他的手指下,想像他们只隔着几寸的距离在说话。他想像着亨利的脸,在这片蓝灰色的黑暗中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他会有一小层浅浅的鬍渣,等着早上起床再刮,也许他的黑眼圈在黑暗中会显得不那么明显。

但亚歷克曾经以为这人无所在乎,全世界的人也仍然相信他就是一位亲切无拘无束的白马王子。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到今天这步田地:他完全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好想你。」亚歷克neng口而出。

他立刻就后悔了,但亨利说:「我也想你。」

「欸,等等。」

亚歷克坐在椅子上,从自己的办公隔间里滑出来。下班后的清洁阿姨停下手边的工作,一手握着咖啡壶的把手。「我知道这看起来很噁,但妳可以把它留给我吗?我想要喝完。」

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把最后一点煮得像烂泥一般的咖啡渣留下,然后推着她的推车离开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唯一支持克雷蒙」的马克杯,对里头沉淀的杏仁牛*皱眉。这间办公室为什么就是没有正常的牛*?所以德州人才讨厌华盛顿菁英。就是他们毁了整个*制品产业。

他的桌上有三叠资料。他一直盯着那些纸张看,希望如果他在脑中复诵的次数够多,他就会知道怎么说_fu自己已经准备得够好了。

第一叠是枪枝资料。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每一种美国人能够He法持有的疯狂枪枝,还有每一州不同的枪枝管理条例,他得研究这份资料,好起草一份新的联邦武器规范。这份资料夹上有一块很大的披萨油印,因为它让他压力大到暴饮暴食了。

第二叠则是kua太平洋伙伴关系资料。他知道他得好好面对这份文件,但他几乎没有动过它,因为它实在无聊到极点。

第三份则是德州资料。

他不应该有这份资料的。这份资料不是政策组的主管给他的,也不是竞选团队里任何人授权的。这甚至跟政见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与其说是文件夹,这份资料实际上是一个大风琴夹。他应该要称唿它为德州资料包。

德州资料包是他的宝贝。他贪婪地守护着它,每当他离开办公室时,他都会把它一起塞进自己的邮差包里,避开欠揍韩特的注意。里头有一份德州地图,记满了复杂的投票人口分析,同时搭配着当地非法移民孩童的人数没有登记投票的He法住民,以及过去二十年的投票倾向。他在资料包里塞了满满的数据表投票纪录还有他拜托诺拉帮他计算的曲线图。

二一六年时,当他_M_M在普选时获胜,最让人不爽的就是他们输掉了德州。她是继尼克森总统之后,第一个打赢选战但输掉自己户籍州的总统。他们其实不意外,因为德州一直都是泛红的选区,但他们一直都默默希望洛梅塔的小希望能破除这个魔咒。她失败了。

亚歷克一直回头去看二一六年至二一八年之间的数字,一区一区地比较,而他没办法假装自己没_gan受到一丝希望。这里面有一点什么,有些什么在改变。他敢发誓。

他并不是不对起草政见这个工作心怀_gan激,只是*那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这份工作既让人挫败又慢得可以。他应该要更专心花更多时间在上面,但他反而一直回头去看他的资料包。

他从欠揍韩特的哈佛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开始第一百万次勾勒出德州的地图,重新画出过去那些老白人为了选票而规画出来的选区。

亚歷克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而当他每天花这么多个小时坐在他的办公桌前,被所有枝微末节的资料压得坐立难安时,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做到了没。但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方法,让德州的选票真正反应出它的j神*他当然没有实力一手改造德州不公平的选区划分,但要是他能

一阵连续的_Zhen_D声将他拉回现实,他从背包底部挖出自己的手机。

「你在哪里?」茱恩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质问道。

干。他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四十四分。他一个多小时前就应该要去和茱恩吃晚餐的。

「靠,茱恩,对不起啦。」他从桌边跳起来,把东西扫进背包里。「我工作耽误了我我完全忘了。」

「我发了大概一百万条简讯给你。」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在帮他策画丧礼了。

「我的手机关静音了。」他无助地说,同时往电梯移动。「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王八蛋,我现在就走。」

「别忙了。」她说。「我外带了,回家见。」

「老姐。」

「拜托你现在别那样叫我。」

「茱恩」

通话切断了。

当他回到官邸时,茱恩正坐在_On the bed_,吃着塑胶盒里的义大利面,平板上正在放天涯小筑66的影集。她刻意无视出现在门口的亚歷克。

他想起他们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他八岁,茱恩十一岁。他记得他们一起站在茱恩的浴室镜子前,看着他们两人面孔的相似之处:圆圆的鼻尖,同样粗浓而不受控制的眉毛,以及遗传自他们_M_M的坚毅下巴。他记得开学第一天,自己在刷牙时研究着茱恩的表情那天他们的爸爸替茱恩编了辫子,因为_M_M人当时正在华盛顿特区,没办法陪他们。

他现在也在茱恩脸上看见了类似的表情: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失望。

「真的很对不起。」他又试了一次。「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很烂,拜托不要生我的气。」

茱恩继续咀嚼,死死盯着萤幕上的莱丝莉诺普。

「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吃午餐。」亚歷克焦急地说。「我请妳。」

「我才不在乎一顿蠢饭,亚歷克。」

亚歷克叹了一口气。「那妳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希望你不要变得跟_M一样。」茱恩终于抬起眼看着他。她把食物盖起来,爬下床,走到_F_间的另一端。

「好吧,」亚歷克举起双手。「妳是说我现在就是了吗?」

「我」她shenxi一口气。「不是。我不该那么说的。」

「妳的意思很明显了A。」亚歷克说。他把邮差包扔到地上,走进_F_里。「妳干脆把话说清楚好了。」

她转过脸来面对着他,双手交抱在Xiong前,背紧贴着她的_yi柜。「你真的不知道?你都不睡觉,不断让自己投入下一个工作。你乐意让_M随意利用你,让那些八卦媒体追着你跑」

「茱恩,我一直都是这样A。」亚歷克温和地打断她。「我要成为一个政治家。妳一直都知道的。我一毕业就要开始只剩下一个月了。我的人生以后就会是这样,好吗?这是我的选择。」

「嗯,也许这是个错误的选择。」茱恩咬着zhui唇。

他把重量压在自己的脚跟上。「妳这句话是从哪冒出来的?」

「亚歷克,」她说。「你也帮帮忙。」

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在今天以前,妳一直都是挺我的呀。」

她挥起一只手强T,直接打翻柜子上的一盆仙人掌。「因为在今天以前,你也还没有跟英国王子sChuangA!」

这句话很有效地堵住了亚歷克的zhui。他走到沙发区,一屁gu跌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茱恩看着他,脸颊Zhang红。

「诺拉告诉妳了。」

「什么?」她说。「她才不会做这种事。但是你选择告诉她而不是我,这实在让人满不爽的。」她再度环抱起双臂。「对不起,我本来一直想要等到你自己告诉我的,但是老天,亚歷克,你一次又一次自愿参加那些国际x的公开活动,我们以前可是避之唯恐不及,你要我怎么相信?而且,你忘了我这辈子几乎一直都睡在你对门的_F_间里吗?」

亚歷克瞪着自己的鞋子,还有茱恩j心挑选的中世纪地毯。「所以妳要为了亨利的事生我的气?」

茱恩发出一声丧气的低吼,当他抬起眼时,茱恩正在挖着柜子上层的抽屉。「我的天A,你为什么可以同时这么聪明又这么笨A?」她从nei_yi下方捞出一本杂志。他正准备告诉她他现在没有心情,但她已经把杂志丢到他身上了。

那是一本年代久远的J14杂志,正中间摊开,上面印着十三岁的亨利。

他抬起眼。「妳早就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她说,一面戏剧x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每次都会留下油油的小指印!你怎么老是觉得你可以装没事矇过去A?」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直到后来我懂了。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的暗恋什么的,或是我可以帮你找个新朋友,但是亚歷克,我们遇过这么多人。成千上万的人,有很多人是白痴,也有很多独一无二了不起的人,但我几乎从来没有遇过能和你平分秋色的人。你知道吗?」她倾身向前,一手搭上他的膝盖,粉红色的指甲衬着他的蓝色长ku。「你是这么有想法的人,要找到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人实在太难了。但他可以,蠢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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