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白玉邪
洞庭天酒楼的大堂,说书人正神采奕奕的讲着盘龙谷祝家堡的不幸,观众也屏住呼xi,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句:“胡说!”那声音,颤抖中带着未经事的稚neng。
说书人寻声望去,人群中,一个身着玄_yi玄ku很不扎眼的短发少年瞪目怒视着他,他捋须一乐,道:“你这娃娃,小老儿讲的是十三年前的旧事,那时你还吃*呢,怎知小老儿在胡说。去去去,别胡闹!”
说书人笑着继续说故事,玄_yi少年则被洞庭天的几个伙计挥着抹布往外赶。玄_yi少年不_fu气,握紧双拳就要往里闯,但肩膀忽的被人吃力一握,他回头,正是刚刚那位和说书人搭话的看客。
“跟我走。”看客右手搭住yao侧的剑,威胁之意明显。
少年气势渐弱,抿了抿唇,道:“我得回家了,万一回去晚了,我娘在家着急。”
看客握在少年肩头的左手暗中运力,低声冷冷笑道:“当我是傻子?你娘几百年前就死了!”
少年脸色一白,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neng身,心中焦急不已,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幽冥界的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看客听到自己身份泄露,心里一惊,手下力道不禁松了一些,玄色少年竟是_gan觉到了,霎时化作一道白影,从男人手中翻了出去,不过眨眼之间,便越过青墙,如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人kua步要追,祝灵熠在他身后笑喊:“你追不上的,他早在十里之外了。”
男人顿住脚步,回头便是一掌,一道幽紫*气直奔祝灵熠的面门,祝灵熠也不躲闪,那道*气竟在离他十寸之远,便慢慢化作一圈黑烟散在风中,仿佛被烧化的草纸一般。
火克*,男人脸色一*,上下打量了祝灵熠一番,冷冷道:“你既是祝家堡的人,为何阻拦我抓黑龙?我幽冥界受祝堡主之托,在属地寻人,你今日拦我,他日祝堡主追究起来,我自有说法,哼!”
祝灵熠听男人此言,心中暗道:“幽冥界与正派几界势不两立,祝家堡为何托他们找人?这白泉关之前是九不管的地界,什么时候成了幽冥界的地盘?”
片刻,祝灵熠回过神来,那幽冥界的nei门弟子早已走远,他抖了抖手腕,笑道:“出来吧。”
空气中,一团白色的影子渐渐轮廓清晰了起来,原来是刚刚的玄_yi少年。少年拼命的摆动着身子,不解的看着祝灵熠,问道:“我早把尾巴收起来了,别人都看不见,你为什么能抓得到?”
祝灵熠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牵着他“透明”的尾巴,一边走一边道:“你不是要回家么?走,我送你回家。”
客栈中,李照临盘tui默念弱水决,轻淡的双眉紧锁,眉心隐隐一片薄汗,是明显的走火入魔。
弱水决是生仙阁的nei门心法,听起来温柔斯文,但实际上是一种十分刚强凌厉的心法。有些刚刚入nei门的新人,因为尚留恋红尘中的软玉温香,心x不稳,便需要修炼弱水决,以助他们断情绝x。
按理来说,李照临是不愿,也不需再修行弱水决的。他刚刚被骨道人纳入nei门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最不愿修行的功法就是弱水决,反而喜欢研究仙阁云笈中一些旁枝末节的小技,诸如让枯木生花的灵技骨生花,呼动风灵让敌人迷眼的身法神风隐身术,也因此被当时的掌门壬生子批斥“迷恋尘嚣,不堪大用”,被身为掌门义子的门派砥柱乔清声视作异类**
后来,壬生子仙逝,骨道人神隐,乔清声失踪,他稀里糊涂的做了大师兄,同其他八界领袖一起铸登仙灵塔,摆九星*魂阵抵抗妖兽天诛,谁知战至酣时,被人用了定身法。九星阵法轰然坍塌,众人皆被反噬,重伤倒地,他更是昏迷之中被妖兽天诛衔去数日。等他清醒之后返回九界,却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叛徒**
李照临呼xi急促,嗓眼腥甜,突然一口鲜血涌出,他连忙用袖遮挡,左手连叩膻中气海关元三*,稳住心境,暗道:“这弱水决是练不成了。”
十天了,离他误中“生死符”已经十天。
那日他接到乔清声的青羽信时,便觉异常。乔清声视生仙阁的名誉为生命,因为叛徒一事恨他入骨,绝不会再主动联络他。故而,他以幽冥界的显术法试了一试,果然在羽信之中发现了生死符的痕迹。幽冥之术最惧火灵,他便顺手将其丢入了火盆中,谁知火焰大起,火气重弥漫着一gu令人作呕的甜腻,不过呼xi了一口,便觉小腹之中,隐隐有yu火萌动,下身难堪。
这不是生死符,明显,他中计了。而设下这连环tao的人,明显对他十分了解。
李照临反复思及十三年前,他曾交手过的幽冥之人,一个刻意遗忘了十三年的名字浮于唇齿之间:
白玉邪。
幽冥界四使之一,修为在四人之中平平,年纪最轻。当初生仙阁的通灵八卦镜被幽冥界窃去,李照临曾数次与白玉邪交手,追回了八卦镜。那人虽言语轻狂,举止孟*,但秉x本不坏,重情重义。可惜正邪两立,两人相见的最后一面,正逢李照临于渡劫崖前被九界众人围攻,白玉邪率幽冥十三旗于生仙阁春草峰下围攻九界众人。
那一战,李照临被白玉邪的生死符重伤,白玉邪被李照临的混沌剑气刺伤双目。
“白玉邪**”李照临轻轻念着这三个字,暗道:“会是他么?”
Xiong口心火微烫,他忍不住扶额轻喘。离开金盏沙这几日,j力越加难支,心境亦摇摇yu坠,双tui酸麻,手心发烫,昨夜入城经过勾栏时,甚至忍不住产生了Jin_qu看看的想法。
祝灵熠被他支了出去,那少年本就zhui硬心软,祝家堡的事他绝不会放着不管,黑龙既然现身,祝灵熠身为盘龙祝火男,与黑龙定有的时间纠缠。趁此时机,他应该迅速解决到body的窘状,但他用尽了所有能够静心冷x的心法,心头yu火不仅没有熄灭,反倒是他自己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用手**李照临握拳的双手微微展开,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支撑在床缘,手心有汗**不是没有想过用手自渎。生仙阁的心法虽然让人冷心冷x,但人非草木,他在生仙阁中度过了自己最年少冲动的时候,而后在金盏沙漠的十三年间,偶然被春梦惊醒,亦会用手解决。
但眼下的yu望并非来源自身,而是幽冥界某个等着看他堕落的人,说不定正隐于客栈暗处看他的笑话。他若顺从于一时yu望,那每一次的自渎,只是白白被人羞辱罢了。
李照临伸开的手指又重新攥紧拳头,他闭上眼,重新念起了弱水决。只是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些许颤抖。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他睁开眼,警惕地看着窗边的那tao桌椅。
空气中传来一声邪气的笑:“没意思。”
木椅上,一团白影渐渐聚成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男人的身形。男人zhui角带着轻蔑,看着李照临笑道:“阿嗔,好久不见。”
玄色金丝锦袍,肩头和袖口用暗金线绣着蟒蛇纹,这扎眼的行头,熟悉的面容,与李照临记忆中的白玉邪一模一样。但与当年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虽坐在那里一动未动,李照临却_gan受到了他body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力与邪妄气息。
“哦,我忘了,你不叫阿嗔。”白玉邪站起身,缓缓走近床边,弯下yao来,伸出手指去点李照临的下唇,“那时,你说你叫李照临,是生仙阁的大弟子,李嗔只是用来行走江湖的假名。”
李照临此时灵力耗尽,进退维谷,面对十三年前先友后敌的旧人,一腔心血翻涌数次。想要问他假“生死符”的圈tao是不是他下的?想要问他这十三年来过得如何?想要问他为何寻到此处?但几番喉头滚动,却只neng口而出一句:
“你的眼睛,大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