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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樘托着下巴想了半天,回答沈崇琰:“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他笑了一下,“我小时候以为自己是小狗,别的同学都笑我,只有他没有。后来他教我怎么样做一个人类,哪怕我学得很慢,也不会嫌弃我。”

殷樘七岁时认识了乔时。在此之前,他没有朋友,确切地说,是没有过人类朋友。殷樘没有上过幼儿园,他M_亲那时j神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待业在家,家里除了小殷樘,还有四只狗狗,金毛边牧和两只泰迪。

七岁以前的记忆在殷樘的脑海里既模糊又清晰,他被毛茸茸热乎乎的触_gan包围,耳边都是大狗的ChuanXi和小狗的呜咽,而他是家里的第五只小狗狗。工作繁忙的父亲和j神状况时好时坏的M_亲没有办法无微不至地照顾殷樘,所以晚上帮他盖被子的是边牧,白天帮他摇摇篮的是金毛,他摔倒后喊人来的是两只小泰迪。

_M_M不教殷樘说话,也不教他学习拼音算数,她教他画画。画上有很多狗狗,_M_M是最大的那只,殷樘是最小的那只。_M_M总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小狗会永远爱你,永远陪伴你。殷樘以为自己也是小狗狗,他也以为自己会永远陪伴_M_M。

然而到了上学的年纪,殷樘不得不离开家,离开狗狗,去到充满了人类的校园里去。小殷樘几乎没有和除了父M_以外的人类接触过,他没有办法好好坐着,不理解老师的指令,不认识拼音,不认识数字。他会随时随地躺下睡觉,也会不经过同学同意就吃掉他们的小零食。

殷樘的父亲被频繁地叫到学校,但是独自承担着养家和_F_贷压力的男人没有余力管教他的儿子,他不可避免地开始指责整天待在家里的Q子。

小殷樘窝在大金毛的怀里,抱着小泰迪,看着边牧冲到动起手来的夫Q中间狂吠不止。小狗们也会经常对着彼此大叫,咬对方的毛发,这应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殷樘把下巴搭在泰迪的脑袋上,昏昏yu睡地想。

那天之后,殷樘的生活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化。第一个变化是,家里的狗狗在逐渐减少,先是金毛不见了,然后是边牧。_M_M不再教殷樘画画,她让他认字算数和背古诗,殷樘哭着问她:“为什么别的小狗不要背古诗?”

第二个变化是他认识了乔时。乔时是当时班上最听话的学生,也是成绩最好的,他几乎是殷樘的反面。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没有朋友。一年级小朋友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口口相传着乔时的爸爸是赌鬼,_M_M和别人跑了,见到他都夸张地贴着墙_geng躲着走。

除了殷樘。殷樘不懂赌鬼是什么,也不知道和别人跑了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这个哥哥不会指着他大叫,也不会动不动就找老师来把他拎到办公室罚站。他吃掉乔时的零食之后,乔时不会生气,还会问他喜欢哪个味道,下次再给他带。

小殷樘对小乔时说:“小狗狗,我喜欢你。”他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乔时。

乔时从没有听谁说过喜欢他,他红着脸纠正他:“是小哥哥,不是小狗狗。”

殷樘说:“我是小狗狗,你不是吗?”

乔时摇摇头:“我不是小狗狗,你也不是小狗狗。”

“不可能。”殷樘的声音很大,同学们都转过身来看他,“我就是小狗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樘是小狗!”“你会不会汪汪叫呀!”同学们大声嘲笑起来。

殷樘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他乖乖地“汪汪”了两声。乔时看着这个眼睛圆圆,脸蛋rr的漂亮小男孩,又看看那些指着他们大笑的同学,愤怒冲上了他的心头。

乔时把桌子上的文具和书籍全部掀翻:“不许笑了!”

人群被吓得寂静了一下。

“我说,你们不许笑他,听见没有?”小乔时一字一句地说。

家里的狗狗又少了一只。_M_M穿上很久都没有穿过的连_yi裙,要和爸爸带殷樘一起出去玩,这是一家人第一次出去旅行。他们去了海边,爸爸托着小殷樘的肚子,教他游泳,_M_M坐在沙滩上,把他们父子画了下来。

“为什么不是小狗呀,_M_M?”殷樘指着那幅画问他的M_亲,_M_M笑着刮了一下殷樘的鼻子:“爸爸不是小狗,樘樘也不是,你们都是人类。”

殷樘糊里糊涂的,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小狗狗,但是乔时说他不是,_M_M也这么说。他也不能再像小狗那样醒了就玩,累了就睡觉,_M_M开始教他算“八_geng骨头,吃掉三_geng还剩下几_geng”这样的问题,开始握着他的手写下“狗”这个汉字。殷樘学得很慢,但是_M_M从来不责备他,永远耐心地一遍遍重复,问他“懂了没有呀,小笨狗狗?”

最后一只小泰迪是冬天消失的,这似乎是个意外。_M_M给还在出差的爸爸打电话,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又冲对方大喊大叫了起来。小殷樘有些害怕,如果大家都不是狗狗,好像不应该对彼此大叫。

殷樘的记忆断在了这里,之后几天的时光似乎被人从他的生命里拿走了。他M_亲在冬天自杀这件事,是殷樘长大一些后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殷爸爸不会做饭,没有煮熟的r让小殷樘上吐下泻,他们在医院里遇到了来给**拿药的乔时。之后,殷樘就成了乔时家里的常客。

初中分班之前,殷樘拉着乔时去初中校园里的孔子像下祈愿。殷樘说,他在QQ空间里看到大家说,这座孔子像特别灵,来这里许的愿望都能实现,但是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孔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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