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六未尽全力。
他终是不忍心下手。殊不知这也给自己留了条小命。
于是他和阮五一样，几天来一直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最后一霎的犹豫，让他没能如愿以偿地杀了阮五，好让自己也死得痛快。
所以只能继续苟延残喘，不管他情愿不情愿，因为现在他连自尽的力气也没有。
不过昏迷中倒有的是时间做梦。
梦中他常回到那一晚上，爷的卧_F_。
当时他挥掌拍出，打的不是阮五，而是爷。
拙劣的偷袭，因为拳脚功夫非他所长，但绝对出其不意。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姿势，每一次，每一次，都被堪堪截下，绝无胜算。
每次他都猛地惊醒，一头冷汗。
盯着屋顶定定神儿，暗自庆幸一下，又不得不苦笑。
不是没有想过偷袭爷，只是实力悬殊，一招都不可能得手。何况还有胡双等在场，自己与阮五又怎能走neng？
那时如若被擒，定是求生不能，就是求死，恐怕也不得。
爷的手段，他只领教过一二，但他相信爷有的是制人伏人的法子。平心而论，爷不是残忍暴戾之徒，但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既然无法犯上弑主，就只能拼死相抗。
我一死百了（音liao，三声，了却），看你还能怎么折腾？
可偏偏命大死不了，所以还得落在人家手里，任人折腾。
苦腥刺鼻的药汤，趁热顺着喉咙灌下去，弄得罗六呕吐不停。后来他们安置了一个大盆放在下面，将呕出来的药倒进陶罐儿，放在火上热了再端回来喂罗六喝下。如此反复几次，罗六便不敢再吐，只得乖乖就范，忍着恶心将药咽下，然后盯着_F_梁愣半天神儿，便又跌入浑噩的梦境中。
偶尔醒来，是因为听到了关于阮五的只字片语，让他知道，阮五还活着，而且状况比自己好。本来，那一招“玉碎昆仑”，伤己甚于伤人，何况阮五已被爷封住要*。
略_gan心安之余，几许无奈，几分辛酸涌上心头。前所未有的疲惫使他又一头载到梦里。
直到他身上又麻又痛，睁开眼，才发现是裴四在施布针灸。于是又闭上眼，全当自己压_geng儿就没醒来。
或许是因为逐渐好起来了，或许是因为裴四失了耐x，下手越来越重，罗六发现装睡越来越不容易。他本就是个怕疼的人，如何让他忍得针刺火灸，却一动不动，不发一声？
终于忍无可忍。当虎口间的一个*位挨了一针时，罗六的手*了一下。“劳驾你轻点儿。”多久没说话了？他惊异于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这也难怪，喝下那么多汤药嗓子还能用，已是万幸了。
“醒了？哎，这小子清醒了，向爷禀告一声！”裴四扭头通传。“早两天我就说你该醒了，他们愣是不信！”
罗六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听到了，懒得再言语。
裴四毕竟不想辱没自己的医名，手法倒真的放轻许多，有时只让罗六觉得微痒而已。
针灸之后便是火熨。裴四燃了熏香，用铜钳钳了放在罗六的身上。才烫了一个*位，罗六就翻腾着拂掉了。
“哎哟！你趁人之危**”罗六疼得呲牙咧zhui，“借机报复！”
“怎么，才一个就受不了了？你这罪还遭在后头！要不是爷的吩咐，我还懒得报复你呢！你们进来！”裴四向门外叫道。
“你想干什么？”罗六看到几个仆役走进来。
裴四没搭理他，对那几个仆役说：“把他摁住！这小子太不老实，我没法下香。”
“你们**”罗六一个胳膊肘儿支起上身，一只手警惕地抓紧被子。
那几个人却不由分说，上前掀了被子，四个人两两分站床的首尾，来抓罗六的手脚。
罗六尚在病中，又是重伤未愈，哪有什么力气？他没挣踹几下就被逮住，剥了上_yi摁在_On the bed_。
裴四钳了熏香往罗六的膻中*上一放，罗六就一声大叫。
“疼？你现在知道疼了，那当初死利索A！偏偏剩下半口气，要死不活的，害得别人跟着受累**”裴四口中不停，手上亦不歇，不多时就将Xiong膛yao侧的*位都烫了个遍。
罗六已是大汗淋漓。
他们将罗六翻过来按住，裴四就钳了香来烫背上和yao眼的*位。罗六的痛呼全都闷在了被褥里。
“劳驾，再翻个个儿！”裴四边说边用铜钳拨弄着熏香。
罗六暗骂，得，他_M的这小子当是烙饼了。
既然挣扎不得，罗六倒也乖觉，不再反抗。他刚翻过身来躺安稳了，就听裴四说道：“把他ku子扒了。”
“什么？哎，住手！放开**”饶是罗六死命蹬踹，那些仆役仍照做不误。片刻后，罗六身上再无遮蔽，被四肢大开地摁在那儿。“裴四，你小子落井下石！”罗六气急败坏地怒骂，苍白的病容竟染上一抹红晕。“**缺德**十八辈祖宗**”
裴四钳着热得冒烟的熏香在罗六的r*比量一下，罗六立刻刹了口。
“哎哟！”
熏香在罗六的大tuinei侧重重按下。“还骂不骂？你小子真他_M的不知好歹！爷当初就不该救你，再补一掌算了，省却这许多麻烦**又费药又费钱，还累人**我七天都没歇个好觉了**”裴四一边下香，一边嘀嘀咕咕，数落罗六的不是。
待到熏香下完一遍，裴四将银针铜钳等收进一个小木匣，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儿来。
罗六顿_gan冰凉彻体，便稍稍抬头，看到裴四在敷药。“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玉露散？”
“就是玉露散。爷吩咐火熨后敷上，怕你身上落疤。”裴死没好气儿地说。
罗六苦笑。没想到现在爷还惦记这副皮相。只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侍侯不好吧？半条小命儿又能经得住几顿折腾？不过要是自己真死了，爷将这身皮扒下来缛得一幅莹白如玉的好人皮，也未可知。
“你笑什么？”裴死本以为罗六多少会有些得意的，不想却见他笑得古怪，竟有些愼人。
“我笑**爷倒真舍得用药。”
“舍得用药？哼，简直是*费**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耗费药材的，虎骨鹿茸只熬第一和（huo，四声）就扔了，冬虫夏草论斤往里投**这些也倒罢了，还费了两颗千年老参！那本是爷要用来制大还丹的！这下好了，又不知哪辈子才能弄到颗这样的好参。也不知爷是怎么想的，救你这种人，哼哼！太不值！”
罗六听了怔住，半晌无言，只是侧了头，看着桌上的药碗出神。
裴四临走前又道：“这么贵的药，你小子要是再吐**”
“我会喝下的。”罗六打断他，承诺道。
裴四一愣，因为罗六极少用如此郑重的口气对他说话。“好，你要可说话算话！”
自打罗六清醒后，关于阮五的消息由陈三源源不断地带进来。几天后阮五已可下地行走，食量也逐渐恢复，几乎不受浓汤苦药的影响。倒是罗六行走时仍要人搀扶，灌下汤药后几乎水米不进，所以多时都被困在_On the bed_。不过好在陈三常来看他，陪他说话解闷。
梅九也时不时地跑过来，有一次正赶上裴四给罗六针灸。他站在床边，屏息凝视，盯着裴四下针，看着罗六皱眉。
久了裴四对梅九道：“四哥教你针灸？”
梅九满脸欣喜。“我能学？”
“怎么不能！你拿着，”裴四递过银针，“往这儿扎！”他指着罗六的一处*位，“脐下偏左三指。”
罗六瞪眼。“裴四！你让他乱来？！”
裴四道：“瞪什么眼！怎么乱来了？有我在一旁教他呢。你平日里也没干什么好事儿，这回让梅九在你身上练练手，也算你积点儿*德。”
罗六用胳膊肘儿撑起上身，怒视裴四。“那你怎么不积点*德？你行医救人的，万一让他扎错喽，把我治死了**”
裴四笑道：“那倒正好！你不是想死吗，让你如愿！”
罗六噎住。
裴四不再管他，握了梅九的手比划着。“来，梅九，捏住，立腕提肘，手别抖**”
梅九吐吐*头，看看罗六，陪着笑脸儿。“六哥**”
罗六一张脸青成六月的柿子。
梅九将针还给裴四。“四哥，算了，我不行的。”
“四哥教你。”裴四捏住梅九的手指持了针就要罗六身上放。
罗六往床里躲。
陈三刚好推门而入。“你们这是干什么？”
裴四扭头，愣在当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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