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六是被屋外的喧闹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已是晌午光景。用力甩甩脑袋,确信是在自己_F_中,他又一头栽回到枕头上。
“吱嘎”一声门响。
“六儿,还懒着呐?”
罗六闭目养神,懒得搭理。
陈三起脚将罗六的短靴踢到榻前。“起来!要走了!”
“走?”
“对。渡口解禁了。爷要走水路南下。大伙儿都收拾老半天了,就你一人睡懒觉。穿起来吃点东西好上路。你没带多少行礼。我帮你收拾一下就成。你换tao_yi裳吧。”陈三将一tao干净_yiku劈面扔过去。“唉,你的yao带都放哪了?”
“橱子里。”罗六将盖住脸的_yi裳扯下,打个哈欠,伸了个懒yao,一下子坐了起来,让被子滑到yao部,露出j*的上身来,上面的红痕shen淤还隐约可见。
陈三转过头正对上这光景,忙转了过去。“呃,你要扎黑色的还是**”
“黑色的就行。”罗六毫不避讳地从容着_yi,底_yi外衫下ku一并穿了,用yao带扎紧,又蹬上短靴,草草束了头发,就向门外走。
正在拾掇东西的陈三一把拉住他。“哪里去?”
“嘿,”罗六笑脸相迎。“出门瞧瞧,帮个忙什么的。”
“你哪也别去。”
“三哥——”
“你那点儿鬼心思我还不知道。给我老实待着吧。我看你不挨收拾就难受。这回是爷刚解决了难事儿心境好,等下次他真硬下心肠来你就惨了。”
罗六冷哼一声。“对,昨儿个落到你手里算我走运,没把我整死**”
“你!**”陈三语塞,一时间窘得很。他尴尬地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罗六站在那儿冷眼旁观。
末了陈三道:“你饿不饿?我叫人弄些吃的来。”
陈三唤来仆从端来水盆,让罗六洗了脸。又端来些茶点和小菜与他吃。
罗六站在桌旁用饭。
“六儿你不坐下吃?”
罗六冷着脸。“我坐不下。”
陈三又半晌无语。看罗六吃完了,他说:“要不躺着歇一会儿?估计一会儿就上船了。”
罗六老实不客气地侧躺在榻上,也不理陈三。
陈三觉得挺冤屈。明明是罗六犯了错儿,骗得自己T换了差事,自己还没不高兴,他倒先甩起了脸色。现在倒好,闹得像自己欠他八万两银子似的。
要说欠,好像还真是欠他的。至于欠什么,陈三说不出口,但心里想一想就隐隐觉得快活,觉得值。
平日里罗六待胡双裴四杨七等一干人也不是这样的,陈三不知,为了这点不同,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
宅院离渡口近,登船倒也方便。一帮人忙着向船上搬运行李货物,罗六混杂其间,左顾右盼,也没瞧见宁氏姐弟。
罗六刚将自己随身的换洗_yi物扔到舱里,就被差去前舱当值。
这是一艘鲸鳌大船,坐人后面还有两只蚱蜢小舟,运货。仆从们的舱_F_或许低狭了些,可前舱却宽敞得很,且三面敞开——绮阁镂户,能临风揽月雕杆画柱,可凭栏酹酒正襟危坐,则甚_gan惬意昂首阔步,也不觉促狭。
涛声入耳,江风拂面,罗六却无心欣赏景色。沏茶奉碟后,他就恭谨地侍立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是个木头人儿。
白爷却不急着品茶。他拿了胡双呈上的礼单开销慢慢过目。末了他问道:“胡双,昨晚剩下的那些事儿你都办怎么样了?”
胡双道:“连夜让梅九写了信函,差快马送给了王巡抚,并附上那块儿隋砚。今早宁波府衙张贴了渡口的解禁告示,也没提什么纵火杀人的事儿。据探马来报,昨儿张家别院失火后,锦江织造的老板张万财shen夜拜访常知府。两人似是不欢而散,常知府扣了他们的马车,张万财徒步而归。刚才让梅九代爷写了一封辞书,极尽寒暄客tao之意,已派人送往宁波府衙了。绸缎宁已被解封,少东家宁孝德今儿晌午出狱,不过已成废人。我按照爷的意思免了他们欠货的债务,,并将撕毁的欠单做为消灾贺礼送到了宁家。已传令南通白记从帐上支五千两借给宁家,不日就到。宁小姐刚差人**”
“行了,后面的不用说了,”白爷打断胡双,“让有的人难受难受。”
罗六本来竖起耳朵听得仔细,这下儿赶紧低了头站得老实。
“罗六,你瞧瞧胡双办事儿,这章法,呵,学着点儿!”
“是,爷!”罗六连忙应承。他承认,胡双办得这几件事儿,明的大方得体,暗的小心仔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较诡斗狠的事儿都被他给做了,剩下的那些,谁不会办得光明磊落?君子人人爱当,小人也得有人做。
一个仆从进了舱,附在白爷耳旁说了几句,白爷点了点头。
不多时,只见宁蕨兰携了兕儿进了前舱,来到白爷面前,shenshen一拜。她的面容有些憔悴,不过发髻梳得一丝不乱。兕儿眼睛有些红肿,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身后。
罗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姐弟,心里却像有小虫子在爬。宁蕨兰自进来后就没看罗六,倒是兕儿频频从姐姐身后瞅向他。
白爷道:“回家看过了吧。令尊现在如何?”
宁蕨兰低垂着头道:“劳白爷挂心了。家父双tui已落下残疾,怕是难以医好了。”
“唉。好好T养吧,等我回去找几个好大夫给瞧瞧。”
“白爷,您**”宁蕨兰抬了头,却又垂下眼睛。“前些日子,我**对您多有不敬,没想到您如此宽宏大量,竟以德报怨,救宁家于水火,拯鄙族于灭顶。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只恨无以为报**”她一直将手攥在一起,像是十分不安似的,不时地绞着丝帕。
罗六暗暗冷笑,只等宁蕨兰说出什么“以身相许”“终生随侍”之类的话来,他便嗤笑出声,以报几日前遭她辱骂的一箭之仇。
nv人,水x。任她自许坚如金石贞如冰玉,也敌不过权势地位荣华富贵。
与其说美人爱英雄,不如说美人慕权贵。
昨天,她在你面前哭诉哀泣今日,她就能在更强大的人面前邀宠献媚。
纵是旷谷幽兰,劲风中亦不免折yao。所谓不侵人间烟火,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断吧。
宁蕨兰道:“**只恨无以为报。不过,只要我宁家一人尚存,绸缎宁一日不倒,我们就会生生世世记得白府的恩德,上上下下都任白爷您差遣!”声音由初时的犹疑,逐渐变得坚定。
罗六皱起眉头,偷眼看向宁蕨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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