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躺在黑暗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莱昂。他蓝的像夏天的浅海一样的眼睛，总是向后梳的整整齐齐的金发，周正的德意志人的面孔，还有那介于微笑和叹息之间的神情。这些想象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呼xi不过来，刺痛从心脏蔓延到指尖。

都怪科罗尔的胡言乱语。

他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焦虑，不知所措。他从_On the bed_坐起来，拧开台灯，最低的亮度。从枕头下翻出素描本和炭笔。

一直画了好多张，他才意识到，他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我一定是快疯了，席勒想，想要撕掉那些画，可是突然之间又十分舍不得。他把它们一gu脑塞回枕头下，揉着自己的头发。说不定，他已经疯了。对方是一个纳粹军官A。虽然曾经，他们有过一段交集，但今后再也不会了。他干嘛总是放不下？

想来想去，席勒得出了唯一的结论。他得把他落在阁楼的画取回来。一定是这样，没别的解释了。说干就干，他跳下床，溜了出去。

加入地下组织不久，席勒就知道科罗尔说的「绿色通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他也和科罗尔一样，对城里的巷道了如指掌。一路畅通无阻，他重新回到了那条废弃的空街。

随着轻轻一声，门向里滑开，席勒走进阁楼，好像走入一个遗忘许久的梦境。夜色浮动，漫天的星光透过斜窗，照亮_F_间中央的桌子。

那里，大大小小的包裹堆积如山。一瞬间，席勒觉得他的心脏被子弹击穿了。

天A**他收住脚步，捂住zhui巴，以免自己惊呼出来。在他离开的日子里，莱昂并没有结束他的拜访。这就是证据。

他为什么**？

等到呼xiT整过来，席勒走向桌子，fu_mo着那些未开封的牛皮纸包。受到惊扰，覆盖在上面的积灰飘浮起来。

是真的，不是幻觉。

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在他心中翻腾，让他_gan觉好像坠入了某种rou_ruan的物质之中，像是棉花云层波***他不能自已，只能不断的陷落下去。

蓦然间，一个声音响起。

「是你吗，席勒？」

那沉稳的语T，如此熟悉。画家整个人都凝固了。

不**不可能**他在心里百般抵赖，慢慢转过身。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席勒看见，在星光照不到的地方，莱昂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他的眼睛像是反j着月光的shen海。

席勒和他隔着_F_间，静静的对视着。似乎谁也不相信，眼前所见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今天的莱昂很不像他自己。他拎着一只酒瓶，制_fu领口敞开着。在他的额前，席勒甚至找到了一绺垂下的碎发。

「你在喝酒？」他终于开口说，「一个人？」

莱昂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现在是两个人了。」他说，停了一会，加上，「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等席勒想起要考虑时，他已经走到莱昂身边了。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慢半拍？他懊恼的想。

「我可能会发酒疯的。」

莱昂无声的笑了一下，「那我会再次令你平静下来。」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如果说席勒之前对他为什么坐在地上_gan到疑惑，那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了。从这个角度仰望出去，正好可以将壮丽的星空尽收眼底。

瓶子在两人手中传递，他们一点一点的喝着那瓶白兰地，直到见底。

「我以为你离开了。」莱昂问，试图装出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但没成功。

他声音里细微的波动让席勒心脏揪了起来，「我是的。」

莱昂点了点头，没有追究原因，不管是促使他离开的，或是去而复返的。

「我是个坏人吗，席勒？」

「在大多数人眼里，你是一个侵略者。」他应该学会自己判断。

莱昂发现了破绽，「在你眼里呢？」

如果可以，席勒不想回答，但莱昂紧盯着他，他只好实话实说，「作为敌人，你好得让我_gan到矛盾。」

仿佛没料到似的，莱昂微微有些吃惊，然后，一个淡淡的笑容展现开来，他那双蓝眼睛里又燃起了火光，在酒j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明亮，只是这次不是由于画作。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