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莉狄亚!你马上要受坚信礼啦,该像个大人的样子,卡塔琳娜还特地要回来看你,她见你这样会气死的。”

她扬起下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那她该责备的是你。为了你我才要教训他们的。汉斯和埃里克瞎嚼*头,说你不是好人,应该把你赶走!”

亚瑟愣住了,僵硬地笑了笑:“**是么?你怎么认为呢,莉狄亚?也许他们才是对的。两年来,我和你们一起生活,却什么都不说。”

“你?什么都不说?才没这回事!”莉狄亚直起身子,认真地责备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在对我说吗?没有你,我怎么会知道世界上曾有过那么多人,发生过那么多事!我喜欢跟你在一块儿,听你说这些。”

“好啦,好啦,谢谢你。”他无奈地摇摇头,“那我们就开始吧。”

她挽起裙子,很轻快地坐下来。亚瑟能从她身上看出时间的流逝,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小姑娘,现在她仍然纤瘦,但长高很多,面颊也开始出现青春的红润。她很勤快,爱她的父M_,但和她出嫁的姐姐很不一样,也不同于一般的nv孩,有时她身上有着莫名的执拗和叛逆。当亚瑟不经意地把一个全新的世界讲述给她听时,她便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和聪颖。她从围裙下面掏出一本书,那是他交给她的,尽管j心收藏,陈旧的牛皮纸边也已起皱了。她认真地凑过来,“我昨天才发现这里,是什么意思?你在页边上写的这个。”她翻开最后一页,轻轻在上面点了点。那个词似乎是很久以前随便写下的,墨迹都有些暗淡。亚瑟瞟了一眼,面色不禁凝重起来。

“——法维拉。”他喃喃地念道,“是灰烬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A!可你为什么要把它单独写下来呢?”

他沉默了,指甲无意识地在上面刮擦着,好半天才迟疑地开口。“名字——它是一个名字。拥有它的,曾经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他相信自己肩负某种使命,所以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该有留恋,也不应该被留恋**”

“你的意思是说,那时你自己管自己叫法维拉?”

亚瑟愣住了。有时这nv孩敏锐的直觉叫他措手不及,尤其她的眼睛里还有孩子的纯粹。想到她将带着这种特质去面对世间险恶,不禁令人_gan到不舒_fu。他轻轻翻过去那一页,“你猜对了。不过别告诉别人,好么?就我们俩知道。”看着莉狄亚xing_fen地连连点头,就像孩子那样沉浸在分享秘密的快乐里,他zhui角微扬。“好了,今天我们该说什么了?”

“你答应把昨天的诗篇读完的。”她翻开夹着一片叶子的地方,把书递给他。他接过来,靠在树上,流畅地读道:“我坐下,我起来,你都晓得,你从远处知道我的意念,”心里忽然莫名一沉,声音愈发低下去,“我行路,我躺卧,你都细察,我一切的行动,你都熟悉**”念到这里,他啪的一声He上书,觉得自己难以读下去了。

“怎么了?”莉狄亚惊呼道。亚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连忙用抱歉的口气说:“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这些话让你想起不好的事?”

他把书搁在tui上,无意识地用手抚着Xiong前,好像那里被什么重压着似的。许久才低低地说:“可能我没权利过现在的生活**劳作,流汗,饮食,睡眠,然后死去——不是这样。这不是属于我的。可是我也没有别处可去了。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仍不放过我**”

突然他停下来,意识到自己在向一个孩子说不该说的话。莉狄亚不吱声,稚neng的脸上却又浮现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决不能说她听懂了,可那微微带笑的脸似乎透着怜悯和讥讽,就像他曾在教堂看见的天使塑像的面孔,而它只能在孩子脸上浮现。她抱着双臂想了一会,忽然冒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亚瑟,你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吗?”

“我不知道,莉狄亚,真的不知道。”

这时远方的小教堂敲起了晚钟。莉狄亚跳起来,拍拍_yi_fu的灰尘,回头对他说:“该回去啦,爸爸_M_M在等我们!”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刚才的气息,就像个顽皮的农家nv孩。他长吁一声,回答道:“我想单独呆一会儿。跟约翰和玛格说一声,好吗?”

“好吧。”她望着他,莞尔一笑,郑重其事地说,“我们等着你。”

等莉狄亚走远了,亚瑟倚着树躺下来。晚风挺凉,*露的粗糙树_geng却很温暖,他望着头顶斑驳的光影,突然觉得这种视野触动了他的某个记忆。在某时某处,他似乎也曾这么仰望树顶,而唯一的不同,是现在他独自一人。他的Xiong口莫名地悸动起来。唯一的不同,是没有另一个人紧靠着他,他甚至能_gan到他的体温,听见他的心跳和呼xi,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在盯着他,渴望着他说出某些话。

“忘了我吧。你知道我不能,为什么还要求我呢?”他按着额头,喃喃地说。

忽然他发现眼前有什么在闪光。他抬起头,原来是夕阳下的博登湖,这时它显得格外温暖和广阔,里面好像有无数的黄金。他突然涌起一种冲动,于是甩甩头,把外_yi都neng下来,走下湖滩,扎进水里。在冒出水面时,他望见辽阔的晚霞正向头顶沉下来,远处的山坡上早就收割完毕,露着一茬茬残梗的荞麦田,在余晖下闪着一圈白茫茫的光,迎接着冬天的到来。某种震撼与_gan动在他体nei升起,他很想哭,又想大笑。难道长久以来的奋斗,还比不上眼前这一场宁静的黄昏?也许什么都不做,对他才是更He适的拯救?但是水托举着他,包容着他的一切忧虑,此刻,他觉得找到了答案和安宁。

莱涅刚刚来到康斯坦茨的时候,并不认为能有所收获。这两三年来,需要他们过问的人物层出不穷,一个法维拉_geng本不算什么。就连把路德引渡到罗马都困难重重,最后只得派来个红_yi主教,在粗野的虎视眈眈的德国人中间质询他。莱比锡的那次公开辩论,莱涅也到场观看了,只觉得尴尬无比——不是因为路德神经质地连连宣称“圣经”“圣经”,而是一帮携带武器的大学生,从维腾堡尾随老师而来,吵吵嚷嚷,在场nei场外不停起哄。他们中一定有人认识法维拉,但并不晓得他后来去了哪里,也不晓得海德堡发生过什么。但莱涅探听到了法维拉曾经生活的各个城市。于是他开始依照这个长长的名单,在德意志各地搜寻蛛丝马迹。他也不能解释,为何法维拉一定就在他旅途中的某处但谁知道呢?狄多自杀的时候,是否也想到,能在冥府里与埃涅阿斯重逢呢?

那时,他从当地领主和主教获得了许可,刚刚安顿下来。傍晚他遣散了随从和卫兵,独自登上山坡,就在那儿发现了波光粼粼的湖水里有人。尽管相隔甚久,他发现自己看见他并没太吃惊,也许是这两年来的行动都是以他为中心的缘故,就好像他们从没分开过。

那个青年展露着结实的肌r,随着流畅优美的姿势微妙地律动着,从容不迫地游来游去,在鱼跃出水面时甩着头上的水珠。shen秋冰冷的湖水将他的肢体激得通红,充满蓬勃yu出的j神,像一头年轻的野兽,强健而敏捷或者异教时代那些半人半神的青年,只靠体魄和冲动就能成为人们膜拜的中心。yu望。就单单这么望着他,他发现shen埋在体nei的那些yu望又复苏了,甚至能想象出伸手fu_mo他跟被他fu_mo的所有触_gan。他显得比以前更红润更健康了,那都是他自己久违或_geng本不具备的。这时他才发现,他的世界从来都比他自己的广大shen沉。他垂下头,孤独和愤怒交织着升腾起来,伴随莫名的挫败_gan。他明知应该马上折返,通知市政厅和军队,但当他意识过来时,已经不可挽回地奔他而去了。

亚瑟游上岸,凉凉的风使他j神一振。他在砂石滩上寻找着外_yi,这时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披着斜阳的逆光,面容模糊不清。他抬手半遮着眼睛,当认出那是谁时,便情不自禁地喊出来,不假思索地奔过去。对面的人_Zhen_D一下,似乎在迟疑。但亚瑟不顾半*着body和浑身透*,紧紧搂住他:“太好了!太好了!你来了!”

莱涅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当亚瑟稍稍松开他时,才轻轻地说:“你一点没变呐。看来生活得不错。”

“是的,而且很快乐。我是个傻瓜,现在才明白许多简单的道理。”他笑出来,“等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就会发现我的变化。”

莱涅咬着zhui唇,突然反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是故意的吗,法维拉?”他紧盯着亚瑟,嘲讽地说,“你见到我居然这么高兴——只能说明你忘了某些事情。”

他说这话的神情和语气太冷酷了,和记忆里判若两人,以至于亚瑟倒抽一口冷气,恢复了些理智:“维尔纳?你还好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托你的福!”莱涅一字一句地回答,“你以为能永远逃避我们吗?就凭你在海德堡犯下的罪!”

“你们?你们是指谁?”亚瑟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他本能地想挣neng,莱涅却抓得更紧。“我不会再让你逃跑的!”他断然宣布,“因为你就要受到审判——应有的,却被你逃neng的审判!”

因这句话,亚瑟的噩梦又苏醒了。他是认真的——亚瑟能准确无误地从他身上觉察到令人窒息的味道,来自*森森的高墙里面。他并没完全明白,但反j般地甩neng了莱涅,像要摆neng一个恶魔但下一刻,莱涅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两人body重叠body,一齐摔倒在*漉漉的砂滩上,厮打起来。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你!不是你!”亚瑟歇斯底里地叫着,但是莱涅卡着他的脖子,这么钳制住他,把他的头往水里按。他呛了水,本能地朝上伸出手,揪住莱涅的_yi领,顺势把他拖进水里。莱涅拼命挣扎着,他的力量虽一向比不上亚瑟,但如今充满了令人战栗的执着,灰色的羊毛长袍早就*透而紧贴body,头发跟脸上都沾着沙粒。“住手吧,我们有必要这样吗?”亚瑟绝望地吼道,突然_gan觉侧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那儿殷红的血正成gu地流下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莱涅,后者手里攥着匕首,惊恐而不失冷酷地瞪着他。他慢慢松开了手,捂住腹部,随即_gan到头部挨了重重的一击,就倒在岸边失去了知觉。

十四

他一直在做梦。梦里是一片金黄色的田野,沿着长满青草的小道,一直通到广阔的河流。这景色仿佛很熟悉,可是他久久地走着,却如同行在旷野,碰不见一个人。有人似乎在喊他,非常熟悉的声音,但是他想不起来那是谁。这景象随后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恐惧_gan升腾起来,他想跑,可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拴着,一动也不能动。后来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隐约有人在低声交谈。

“**收留他的是个普通农家,就在这附近**是一对夫妇和一个nv儿。”

“知道他的人多吗?”

“不,似乎他和周围的人来往极少。”

“我明白了。你们走吧,按我说的去办。”

悉悉索索的金属撞击声后,周围又归于平静。迷糊中,似乎有人在他身边屏息站着,不安地来回挪动,他_gan觉那人紧贴着自己,而且正以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fu_mo他的脸颊,颤抖的呼xi掠过他额上,低声念着:亚瑟,亚瑟**

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椅子上,双手反绑在身后脑袋仍然昏昏沉沉,被草草处理过的伤口,由于拉扯而又剧痛起来。他惊慌地环视这间完全陌生和密闭的屋子。暖炉的火烧得很旺,映红了远远地坐在桌边的人。刚刚似乎完全是他自己的幻觉。眼前的那个年轻人,就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像,一动不动地望着这里,冷漠而矜持。

见他醒了,莱涅才站起身走过来。亚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他瘦得厉害,比以前憔悴太多了,眼里布满血丝,潮*的头发纠结着垂在肩上,连沾着沙子的的外_yi都没换下来。在昏暗的亮光里,他们彼此沉默地对视了很久,一时间只听得见柴火噼啪作响。

亚瑟尴尬地张了张口:“这是哪儿?”

“我允许你发问了吗?”莱涅低沉地打断他,“曾有人对我说,寻找你是徒劳的,但是我不信。现在时间证明了我是对的。”

“为什么**是你?”

莱涅挨近他,提起自己*冷的法_yi下摆:“你看不出来我是什么身份?还是你不愿相信?需要我把美因茨大主教跟异端法庭的文件给你看看么?应该看的,法维拉,那是你的绝罚令A!”

亚瑟不停眨着眼,似乎被眼前的东西刺痛了:“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人想得太简单。这两年来,我们一直在搜捕你。”他说“我们”的时候已经极为自然,zhui角浮出一丝嘲讽的冷笑,“而且你不认为,能把你找回来的只有我吗?”

“你——”亚瑟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震怒地吐出一句,“**卑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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