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点早过了,食堂几乎看不见学生。闻邱刚从校游泳队训练回来,路过食堂时Jin_qu买了份_chicken_蛋煎饼,不要_chicken_蛋葱蒜生菜和辣椒。他一只胳膊夹着书,握着烫手的煎饼往宿舍楼走。宋宗言说自己今晚有学生会聚餐,不方便听语音,闻邱只能艰难地用一只手打字。
旁边坐着的同部门学长余光扫到了宋宗言划开的微信界面,上面有一句异常显眼的话。
「今晚日吗?」
**
学长大吃一惊,惊悚地在学弟身上来回扫视。
宋宗言神色平常的回:「晚一点,十点左右。」
他回完才发现旁边有人在看自己。
学长登时露出个是男人都懂的挤眼表情:“你nv朋友吗?挺特别的。”
宋宗言知道他误会了:“是问我要不要游戏日常。”
“**”学长一个哦字说得九曲十八弯。
十几岁的男孩儿抵挡不了游戏的诱惑,男生宿舍的业余时间都在游戏中消磨。闻邱本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耳濡目染之下偶然玩玩。令人惊奇的是他那个跟人网恋的前几天奔了现,网上网下跟nv朋友关系都如胶似漆。
闻邱得了经验。他跟宋宗言异地恋,缘分靠着一_geng网线牵连,平时聊微信打视频电话,话题渐渐固定在那几处,很快便无话可说。于是他拉着宋宗言开始玩网游。别人网恋都能如胶似漆奔向婚姻的康庄大道,没道理他们这对鸳鸯会被距离和时间冲散。
张封阳一个游戏狂魔经常与他们厮混一处。冬至那夜宋宗言风尘仆仆不远万里来学校找闻邱一事后他多少清楚两人的关系,言辞间试探了几回后愈发确定。这两人凑在一起谈了恋爱,张封阳下巴都惊掉了,倒是储文馨十分淡定,掐着手指幽幽说了句:“果然如此A。”
张封阳shen觉此nv有神棍的气质。
晚上三人开黑,玩了款当下流行的逃生游戏。张封阳刚上线就被一网友叫住,说带他一个行不行?张封阳说当然行啦,你技术那么好。
都是熟人,又是男孩子,言语间便随意。那哥们跟三人玩了一路,忽然反应过来:“你俩是基佬A?”
闻邱:“**哎,这枪谁捡A?”
“真是A!”他显然xing_fen了几个度,仿佛围观大了大猩猩,“我竟然碰到了活体基佬。”
张封阳说:“哎哎,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你也是吗?”他问张封阳。
张封阳说:“我不是。树后面有人,你专心打游戏。”
“哦。”那哥们抬手就是一枪,没安静几分钟又蹭到闻邱旁边,“哎,你跟那个乱码君是一对吗?”
乱码君是宋宗言,他玩任何游戏取的ID不是系统名就是随手打的乱码。看着随意,其实是个科学化玩家,整天运用数理化计算dps配装等等数据。闻邱秉着不*费天才的名头,一有空就把他赶去写宏命令。
“是。”闻邱回。
没想到闻邱搭理他一句后他忽然来劲了,一直在旁边蹦着打听这打听那,在他问到男人做那档子事是不是用PY时,闻邱恨不得一枪爆了他的头。
张封阳有些无语:“你瞎jb问些什么呢?不打游戏就滚。”
“那不就问jb的事吗!”他还乐上了。
宋宗言无语:“**”
这把打完后张封阳立即把人踢了出去,恨恨道:“_M的,赶紧删好友,这什么沙雕!幸亏这游戏没仇杀,不然老子杀到他账号自杀!”
玩游戏碰到神经病太正常,闻邱反过来宽慰他:“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吧。”
张封阳看他们不在意也放下心来,毕竟那疯子是他带来的。宋宗言的私聊里收到条信息,闻邱发了个滴血的菜刀过来。
宋宗言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也回了个滴血的菜刀。
闻邱顿时哈哈大笑,张封阳被他吓一跳,说你笑什么。
大家都常发的表情而已,但宋宗言发出来闻邱便觉得非一般的可爱,不自觉脑补对方挥舞菜刀去砍刚才那碎zhui哥们的画面。
喜欢一个人,光是看到他随手发的一个句号可能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天气愈发冷,雪下了两三回后大一的第一个学期终于结束了。两人单独的旅行在寒假提上日程,这回总算没出意外。闻邱放假比宋宗言晚一周,趁着春节前两人跑去了青海。
冬天不是青海旅游的最佳季节,出了机场他俩便开始怀疑人生。
闻邱抱着胳膊抖如筛糠:“我我我我们们为为为什么要要要在这么冷冷冷冷冷冷的天来这儿?”
宋宗言回:“不不不不知知知道道道道道。”
他们看了一眼对方被冻成狗的糗样同时爆发出无情的嘲笑,然后一大口冰凉的寒霜呛进了嗓子里。
“**”
受苦受累受冷的旅行在第yi_ye便吵了起来,两人纷纷指责对方,并追究到底是提议来这儿的,最终没争出结果,只好手脚交缠抱在一处取暖睡觉。
第一天他们在西宁转了一圈,天气冷的掉冰碴,闻邱走哪都打颤。好在午后出了点太阳,聊胜于无地取了点热。
塔尔寺鸣钟香鼎,游客并不太多。宋宗言当他俩都不信这些,Jin_qu一趟估计也是到此一游。可闻邱却出人意料的虔诚。
“我**信佛。”他说,“每年都要去山上的庙里祈福烧香。”
可能因为儿子是警察,工作危险度高,所以信的虔诚。
人有所信,才能在难捱的痛苦和漫长的光*里好过一些。
他俩这趟出行没跟团,西北辽阔无垠,景点间隔又远,只好选择拼车。他们幸运地碰上了一对自驾游的老年夫妇。老太太年纪大点,却一点儿也不怕自己看起来老,特地染了个满头银发。她的丈夫看起来才五十岁出头,年轻时当过兵,纵是现在也身强体健。
据他们自己所说,两口子住在海东市,每年都要来附近自驾游一趟。
闻邱不孤僻,但也不是自来熟,甚至于不像个会在长辈跟前甜言蜜语哄着的乖乖仔,却与这陌生老太太极为投缘。时常在车上跟人聊的哈哈大笑,开心的不得了。
“你还听这歌A!”闻邱在后座教人下载一个app,听见老太太跟着车载音乐一起哼,惊呼道,“太潮了。”
老太太说:“哪里潮啦?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歌了!”
THEBLUEHEARTS的歌,确实年代久远。
“听朋克摇滚还不潮。”闻邱说。
老太太拨了拨自己nei衬上的铆钉:“我穿_yi_fu也潮的很哩!”
闻邱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朋克**!”
公路笔直着往南延伸至地平线尽头,天气好时云朵分出几层漫出漂亮的焦糖色。
“你俩一起来旅游,朋友还是兄弟A?”老太太与他们闲谈。
“朋友。”闻邱说。
“家长不担心吗?成年了吧?”
“刚刚成年。”
“年轻呀!上大学了吗?”
“今年才上。”
**
“您怎么没跟孩子一起来?”后座聊的热火朝天。宋宗言放下导航,也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于是尝试与稍显沉默的司机拉开话匣子。
司机显然不善言辞,A了一声:“没孩子。”
宋宗言:“**”
老太太在后座抬起头来接话:“孩子不在了。飞机失事没的。”
要不是坐在车里,宋宗言估计得鞠躬道歉:“对不起。”
“没事没事,”老太太摆手,“好几年了。”
nv儿nv婿早移民国外,三年前带着小孙子一起回国时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车nei一时间只剩高昂的摇滚乐从耳边轰鸣到Xiong口。沉默了十来分钟后旁边的看着窗外景色的老太太又跟着轻轻哼起来。
“不会唱,其实也都听不懂。”老太太转头对着闻邱笑,“我孙子喜欢听,我也是跟着听着玩儿。挺吵的,不过热闹。”
“嗯。”闻邱点头,跟着笑,“我也喜欢听。热闹。”
老太太算大半个当地人,很会吃,沿途带着两个小辈吃了许多当地特色美食。闻邱挺爱吃面,自制T料时浇了大半碗辣油,红彤彤地特别吓人。
宋宗言一直盯着他吃面,闻邱卷起一团示意他尝尝:“光看干嘛,你来试试。”
对方摇头,坚决地拒绝:“辣吗?”
“不辣,这儿的辣椒一点儿辣味都没。”闻邱非常诚恳。
“你都冒汗了。”宋宗言不信。
闻邱说:“我是热的,这店里空T太足了。”
他俩一个进攻一个退守,为了一筷子面闹的不可开交。跟七八岁的小孩儿似的。最终闻邱把那筷子塞进了宋宗言的zhui里。
宋宗言咽下去后:“**还好,是不辣。”
“本来就是嘛,”闻邱不满,“我能骗你吗?”
老太太跟她丈夫在旁边看着直笑。
年轻真好,拥有蓬勃的生命力与浓烈的爱恨悲喜。
西北的夜晚才降临便黑了个彻底。151基地空旷静谧,司机要抽烟,他们便停了车,几个人靠在车身上聊天。夜风萧瑟,每个人都裹得严实。
“光污染都看不见多少星星了。”闻邱抬头看夜空,唯有一颗星明亮的挂在天边。
“是A,咱们小时候一到夏天连北斗七星都能看见。”老太太说。
“你们小时候是什么样儿的?”闻邱靠在她旁边问道。
“我们小时候A**”
四周只有楼_F_的幢幢黑影和来往车辆明亮的灯光。闻邱静静地听她说故事,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才到闻家来的那个夏天,自家老太太在院子里搬了张简易床,与他看星星说故事。
抽烟的男人回来了,听她絮絮叨叨以前吃不上饭上不了学跟丈夫只见过一面就结婚的琐事,便道:“谁爱听你说那些A,对着人家小孩子絮叨这些。”
老太太跟他顶了两句zhui,又问道:“是不是很无聊?”
闻邱说:“不会,以前上小学大家写作文还都爱写夏天晚上看着星星听**讲故事。”
老太太高兴地笑了:“那都是你们编的!”
这之后她也不絮叨了,走到丈夫身边给他保温杯。
宋宗言与闻邱还靠着车身在看只点缀了一颗星的夜空。
宋宗言开了个玩笑:“现在星星没了。”
闻邱看了看他,说:“**也没了。”
宋宗言:“**不好意思。”
闻邱却扑哧笑了,遥望着那颗明亮的星:“你要不要这么不走运,随口说句话都戳人伤心点。”
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第六天时这对老夫Q跟他们道别。闻邱当天不知是水土不_fu还是吃多了牛羊r,发起了低烧,一直j神恹恹。上了车便昏睡,吃饭只吃得下酿皮和酸*。
老太太担心他,让丈夫把车nei空T的T低点,以免出去时温差太大加重病情。
闻邱烧的不严重,就是昏昏沉沉觉得恶心。睡着时抓到了谁的手——粗糙干燥,手心都是厚厚的茧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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