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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来,流*汉已经不见了。并且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

这世上的可怜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怜不过来。岳方祇想。走了好,走了大家都清净。

没想到流*汉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的雨棚底下猫了起来,吓到了买馒头的街坊。

岳方祇里里外外地忙活。得把明天一早要用的料备了,要吃的饭做了,然后检查好水电煤气,才能上楼休息。

楼上的_F_子除了多了个小楼梯,和这栋老式民宅里其他的户型也没太大不同。_F_子是南北朝向,不到五十平,格式还不错,带个小阳台。两间卧室,朝北的那间小,冲大街,里头除了两个收东西的旧柜子,还摆了个神龛,供着关老爷朝南的那间挺大,不过空空的,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加一个电视柜罢了。家具都是好料子,上头还雕着花儿,看上去都有年头儿了。两间卧室中间是洗手间,里头还带了个老式的shen浴缸。

这些东西全是_F_子的旧主留下来的,岳方祇没动过。他在这些琐事上心懒,能将就。有屋睡屋,有床睡床,屋和床都没有的话,睡大马路也没什么。可以说是个相当能凑He的人。

但搬来这儿做生意有两年了,他现在对这个_F_子相当满意。尤其是那个浴缸。累了一天了,放好热水Jin_qu躺一躺,解乏又舒坦。

一天里有两个时候,这个蒸干粮的小店主能歇口气儿:一个是午后那会儿,另一个就是晚上睡前这会儿了。泡个热水澡,算算当天的进帐。然后看会儿电视,或者听听广播,上上网**总之不拘干什么吧,挺自在的。

最后约莫九点多钟,人开始打起瞌睡来,差不多也就该睡了。关灯前他冷不丁扫了眼,才发现窗台上那盆花儿都秃成杆儿了。岳方祇仔细看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救不活了,顺手连花带盆扔进了垃圾桶。

当初卖花的老太太非要把这玩意儿送他,说是叫什么栀子,南方花儿。那时候是挺招人稀罕,大白花儿,香喷喷的,让他想起雪白的馒头以及天上的云。

没成想落进他手里就开始掉叶子。不过这也是正常,岳方祇活了三十年,除了养活得了自己,余下的什么都养不活。

养不活就养不活吧。反正如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

他打了个呵欠,一闭眼就睡过去了。

清早四点半,岳方祇像往常一样爬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干活儿。大门一开,外头的寒气就涌了进来。

他下意识往雨棚那头扫了一眼。流*汉蜷*在他的摩托车后头,一点儿活气儿都没有。

这他_M的。岳方祇心往下微微一沉。别是死我门口儿了吧。他披着外_yi走过去。还没等靠近,流*汉就睁开了眼——还是那副迷茫混沌的样子。

哦,没死。岳方祇脚步一顿,转身回去了。

十月,天亮得晚了,这个时间天色还是晦暗的,空气寒凉而干燥。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不过偶尔能听见卡车的声音,那是从外县或者城郊过来,往早市拉时令蔬果的。远处也有零星的铺面开了门,都是些早点铺子,和岳方祇一样赚个起早的钱。

清晨时间最紧,只能蒸馒头。因为馒头是机器来做的。最后面剂子从出口一个个掉出来,把它们捡到笼屉上就成了。

店铺门口的两台炉灶上很快就摞起了高高的蒸笼。

岳方祇里出外进地忙活了好半天,等稍微能喘口气儿的的时候,送面粉的卡车也到了。

开干粮铺子,粮食用量很大。一袋子白面约莫能做不到四屉馒头。他平时一天怎么也得用掉十多袋,赶上逢年过节前,这个数还要翻番。除了白面,还有苞米面和麸子面,以及红小豆和白糖。这些东西都是他联系好了人,定期往这边送的。

送面粉的师傅姓关,四十来岁,方面大耳,肤色黝黑。他一个礼拜来送一趟货,和岳方祇是老熟人了。大卡车从北边儿的粮食加工厂连夜开过来,沿途要送好几个地方,吉祥街这里是头一站。车子不往胡同儿里进,只停在街口。关师傅下车去方便,冲岳方祇随意一点头,把钥匙扔了过来:“你自己往起扛吧。”

岳方祇轻车熟路地开始卸货。一袋面五十斤,十袋一批,卸下来堆到小推车上,往店里的小库_F_推。进了库也不能随便把东西一丢就完事儿。要拎起来层层上架,规规矩矩地收好,绝不能扔在地上——不然最底下的会受潮。上一批送来没用完的粮食要找个边儿单放,到时候先用,不然积着积着就要放陈了。

他对这些事向来很仔细。来买馒头的都是老顾客了,经年累月吃同一家店。东西哪怕有一丁点儿不对,也糊弄不了人家的*头。生意要想做得长久,靠的就是这些细枝末节。

百十袋粮放好了,关师傅在外头喊:“嘿,嘿,边儿去,别搁这儿!”

岳方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咋了?”

关师傅皱眉道:“来了个傻子,怕碰翻了你的蒸笼。”

流*汉已经躲回到摩托车后头去了。只能看见一脑袋簌簌发抖的乱发。

岳方祇瞥了一眼:“没事儿。”

“有事儿就晚了。”关师傅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跟你说,现在人心都坏了。我们县城那儿就有,外地什么地方来的,养几个疯不疯傻不傻的,专门在土道上碰瓷儿。你这车好好地开着,那头他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儿冲出来了,躲都躲不及。伤了死了的,哼,等着赔钱吧。”

这事儿岳方祇其实也听过。报不报警,赔钱都免不了,只是赔得多与少的问题。是以并没表现出什么惊诧:“不至于。我给你灌点儿热茶带走吧,好茶。”

灌了茶水,又塞了盒烟,算是送走了关师傅。

岳方祇回头,发现流*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雨棚下钻出来了,就在灶边儿蹲着。岳方祇念头一转就明白了,灶边儿上暖和。

你见谁都怕,倒是不怕我。岳方祇心说:_M的,我现在是不够凶了还是怎么着。然后想起早年逞凶的后果,自嘲一笑。不凶就不凶吧。窝窝囊囊地过日子,日子会比较平安。

他看了流*汉一会儿,终究还是有点儿不落忍。于是回楼上一通乱翻,翻出来件旧大_yi。又找了个大号水杯,灌了满满一大杯热水。等他回到店门口,发现流*汉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在灶边呆着。岳方祇把东西递了过去:“_yi_fu你先穿上,手拿这个捂着,渴了就喝两口。别在灶边儿上,烫着你碰着你的,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流*汉低着头,没接,zhui里嘟嘟囔囔的,只是没有声音。

岳方祇惆怅极了,心说这不光是又疯又傻,只怕还是个哑巴。于是只得强行把大_yi给他披上,又把水杯塞进他手里。

流*汉终于抬起头,眼睛乌黑乌黑的,像小狗一样。他呜咽了一声。

岳方祇被他看得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于是只得抬手赶他:“去,去,回雨棚底下去,等会儿馒头好了给你拿两个。”

“我说怎么看着他身上的旧大_yi那么眼熟。”老富咬了一大口两He面儿馒头,含混道:“敢情是你的。”

岳方祇在菠菜汤里捞r丸子,没吱声。

老富xi溜了一口汤里的粉丝:“我跟你说,你可想好了。”

岳方祇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仍然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不就给他件儿旧_yi_fu么,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

“嘿,人这玩意儿。你管了他一回,就难保没有第二回第三回。回头当心这人赖上你。最好一开始就别搭理,沾上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岳方祇嘲弄道:“你是说你自个儿呢吧。”

老富四十不到,是个膀大yao圆的油腻男中年,头发掉得只剩个可以当电灯泡的脑瓜顶。他在吉祥街上开火锅店,平日里以T戏隔壁理发店的漂亮老板娘为乐,和岳方祇一直关系不错。早先里吉祥街南头有个小姑娘被家里人_N_待,无意中跑到他店里一回,他给人家煮了一小碗羊r。后来那小丫头偶尔就会理直气壮地过来蹭吃蹭喝。

老富不理会他的揶揄,提醒道:“这眼瞅着可是要入冬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只等开始下雪,街上就难有活物了。无家可归的人也是一样。

大不了我把他捡回来,正好店里缺个帮工。这个念头一出,岳方祇就忍不住又开始搓牙花子。好些事儿吧,它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他姓岳的要是个无所事事的大富豪,捡个把可怜人,就当是行善积德了。问题他不是A。

岳方祇少见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前年。前年入冬那会儿,他捡了个小狗崽子。那小玩意儿头一天就把他给咬了,害得他跑去打针,花了小几千。后来倒是很乖,晓得岳方祇对它不赖,奈何估计是天生body不好,养了两个月,病了四五场。岳方祇那阵子带着它在宠物医院里出外进的,到底也没能把它留住。隔了两个月,他又捡了一猫崽子,也是同样的结局。

猫儿狗儿都捡了,人怎么就捡不得了。岳方祇没头没脑地想。那人命总比畜生的命金贵多了吧。

问题大概就在就在这儿了。他想。就因为太金贵了,所以麻烦起来。何况那又不是个正常人。

他在老富店里吃完了晚饭,提着一包白切羊r往回走。

流*汉还在雨棚底下,把旧大_yi裹得紧紧的。

岳方祇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悄悄进门,像往常一样落了锁。

这yi_ye他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头他带着馒头和锅盖与人茬架,板凳桌椅齐飞的那种。

四点半,岳方祇被闹钟准时叫醒。他打了个呵欠,觉得外头天色好像有点暗。

穿好_yi裳出门,北风夹着雪粒迎面直冲过来。岳方祇狠狠打了个寒噤,紧接着心猛地一沉。他转过头去,看见车棚后头,流*汉倒在地上,旧大_yi只是松散地披着。

他脑袋附近的地面上,有一小滩铁锈色的ye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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