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暴风雨之夜过去了十天，天上飘起小雪，落在窗沿上黑色的苹果树枝头，外头的暖气外机上，屋子里生了火，客厅和卧室都很暖和，窗户上都是水汽。

屋子里头被打扫得很整洁，至少比安迪来时干净，他拖地给书籍杯子架子除尘，跪在地上，将客厅里有血迹的那一块又刷了几遍，等那块地板干透了，变成了*沉的褐色污垢，彻底吃进了木头里，像一幅历史悠久的糟糕画作，他给那里盖上一块原本放在落地灯下的旧地毯。

这期间，头上有蛇纹身的黑医来过两次，他做了一些诊断，收回了仪器，给了安迪新的药。安迪询问他是怎么认识雷尔诺探员的，他说雷尔诺很早之前救过他——就像他现在救了马克和安迪。黑医叫蛇*，搭档名叫沙漠，在第八区黑市附近接活，他很年轻，说话不清晰，人j瘦又有朝气。安迪问他们，自己是否需要支付费用（他和马克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些丑陋的苹果），蛇*说雷尔诺给了他一笔钱，虽然他觉得应该免费为警官做点什么。“他会渐渐好起来的，这些药足够半个月的份了。”蛇纹身的黑医说，他吃掉了两只苹果，他的搭档把仪器推进他们的车后面，他们像老鼠，只在天黑得过分时才突然出现。

这十天中，安迪和雷尔诺又联系过一次，这次是他接到了探长的电话。

“你的朋友还好吗？”雷尔诺问。

“他醒了，比之前更好。”安迪说。

“我不能和你说太久。我们以后也不应该再联系。”探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是怎么找到我家里的电话的？”

“我做过一些T查。在逃亡中掌握更多的资讯，避免被抓住。”安迪说，他没有告诉雷尔诺探长他接入了网络，他已经放过了他，他不希望他认为他是个巨大的威胁，“我很早就知道你是负责案件的警官，你家里的电话就在数据库上，只需要绕过简单的权限，户主是你姐姐的名字。”

“你T查得很清楚。”

“抱歉，我想活下去。”安迪说，“如果我被抓住，我会对和你联系的这件事闭口不谈，我对此保证。谢谢你救了马克。”

“他是你的家人吗？”

“我的朋友。”

“朋友是个好的概念，很高兴听到你找到了朋友，保重，安迪。”

“再见，警官，_gan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希望我们永远不再相见。”

安迪挂上电话，站在那里。最开始他以为所有的人类都希望人工智能被处决，雷尔诺让他看到不一样的地方，他是安迪认识世界的另一个窗口。有多少人类像雷尔诺这样？他永远不能选择冒险。

打扫完_F_间，安迪站在床边看着不远处的苹果园，地下干枯的杂草安迪走回马克的床边，他并不认同马克的做法，马克无权通过他来自杀，但他已经接纳了这一切。马克改变了他，把他变得不一样，变得拥有了“过去”变得思考更多体会更多。马克尊重他，即使方式很扭曲，他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当马克rou_ruan的腹部被刀子割开，就像那天他在浴室里拥抱住马克一样，他知道他永远永远也无法离开他了。

“早上好。”他对醒来的马克说。

“早上好。”马克说。

“还有差不多半个月你就能自己走路了，也许更快。”

“你还剩半个月擦亮我的拐杖。”马克说，他更瘦了，皮肤是病态的惨白，他的眼睛往眼眶里陷Jin_qu更多，眼睛和额头旁边的纹路在证明他生存的痕迹，是人类都会衰老，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中间，bodynei的机能不断地损失消耗，x能越来越糟糕。安迪喜欢凝视他，看着他让他_gan觉真实，他是一种比他年长非常多倍的生命，他活了多少年？41年？如果以记忆的顶点来说，安迪的生命到今天正好41天。

等他活了41年，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既然他不会衰老，时间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意识”会被怎么改变？他有无数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_geng本是活下去，此刻，他希望和马克一起活下去。

“我可以背着你走。”安迪说，“你想要的话。”制造人体仿生器官的项目受到严格限制，如果还是它还在蓬勃发展，马克就可能拥有新的body，至少是新的脊椎和肠子。就像追查人工智能并关停一样，在保守的世界，科技像开了多日的残花那样凋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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