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辰像个被人牵着绳子的提线木偶,全然没有自己安静下来思考片刻的机会,他身边从来没有过那么多人围聚,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和烦乱,人们不由分说地将他带离了体育馆,上了一辆黑色的外观流畅漂亮的车子,辛辰紧紧抓着自己的书包,似乎想要从这唯一熟悉的事物中获得些许的安慰。车程并不长,没等辛辰彻底平复下来,他就被带到了一家法式餐厅门口。
门童上前为他拉开车门,辛辰咬着唇犹犹豫豫地下了车,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面前的餐厅装潢高档华丽,红砖垒砌的墙面与暗红色木门贴着金黄字M_的玻璃门窗交错酝酿出浓厚的巴黎feng情,门口的外国侍应生身着剪裁得体的工作_fu,看上去是他的阶层完全消费不起的地方。
“你是辛辰?”
犹豫间,一道低沉而醇厚的声音突然从辛辰斜上方传来,将完全没有防备的他吓得往旁边kua了一步,诧异地转过头。
是陆柏谦。
辛辰不关心财政板块,对陆柏谦本人也知之甚少,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但看到身边的alpha的一瞬间他便立刻确定,这就是陆柏谦,而绝非他身边的下属或者亲友。
原因无他,那种慑人的气势是久居高位的人所独有的,辛辰见过许多的alpha,像他一样高大的也并非没有,但从来没有一个能带给他如此强大的压迫_gan,辛辰甚至不太敢直视他漆黑shen邃的眼睛,转而紧张地低垂下头,避开他洞察力极强的视线。
然而,在畏惧的同时,辛辰还_gan受到了一种xi引力,那是从基因中散发出来的高匹配度的AO之间的牵扯,这样的_gan受给了辛辰一点勇气,小声回答:“**是,陆先生,您好。”
陆柏谦没有想到自己的突然发声会吓到面前的人,但看着对方白净的脖颈和细软的发丝,略一犹豫选择接受了这是一个有些胆小需要格外照顾的Omega的设定,他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带他jin_ru餐厅。
侍者引二人到早已定好的座位,辛辰迟疑着是不是应该等陆柏谦坐下后自己再坐,但身后的人却先一步替他拉开了座椅。
“谢谢谢。”
辛辰忍不住又抓住了书包的肩带,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
任何一个Omega面对一个强势而英俊的alpha的绅士举动,都很难不动心。
辛辰未能免俗。
他刚刚有些回笼的思绪又被陆柏谦的一系列动作弄得飞出了笼子,有些晕乎乎地想,如果陆柏谦是这样的人,那么他的运气未免好的过分。
而对面坐下的陆柏谦看了一眼小Omega通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在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定:一个涉世不shen,x格单纯,生活质量并不高的男孩。
他猜测辛辰看不懂菜名,于是自己点了一份,然后将菜单转递给辛辰,并且体贴地说:“如果不能决定,可以和我点同样的,今天做这几道菜的厨师难得都在店里,错过可惜。”
辛辰不懂法语,更不懂法餐,闻言_gan激地点点头:“好。”
陆柏谦示意侍者收走菜单:“他的雪葩不要混酒。”
片刻后头盘上桌,辛辰看着眼前的鹅肝酱又一次_gan到了窘迫,*的手指搭在餐刀上,不知该如何动手,陆柏谦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辛辰模仿着他的样子,也安安静静地开始用餐。
待侍者撤下主盘,辛辰也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的下颔舒展开,不再僵硬得像上刑架。陆柏谦掐准了时机,直接开口,表明了这次见面的目的:“关于我的事,想必你已经有所了解。坦白来说,我并不希望我们两个在没有任何_gan情基础的情况下单纯为了度过发热期发生关系,但是如你所见,情况有些紧急,所以还需要你的配He。”
说到这里陆柏谦顿了一下,对面的男孩已经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茫然地捏紧刀叉看着他。
他继续道:“当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nei,我会对你进行任何补偿,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满足。”
辛辰愣愣地看向对面面色平淡的男人,对方淡然自若的样子就像在接受一个无关紧要的访谈,或者一场Xiong有成竹的谈判,他身上挺括的西装外tao从面料就可以看出价值不菲,手持刀叉的动作优雅得可以拿去做示范教材,而辛辰自己,穿着学院统一下发的白色院衫和牛仔ku,身边还放着一个杂牌子的书包,整个人都和这家j致昂贵的餐厅格格不入。
而他对面的人,正在和他商议,该付出什么价格才能向他索取那样的_fu务。
简直和出来卖的一般无二。
***一瞬间侵袭了辛辰整个人,他甚至觉得餐厅中所有人都在看他——看这个人穿着如此廉价,却坐在这样的餐厅,与这样的人对话,他们会不会都能看出来自己是在**出卖body?
辛辰几乎无地自容,有那么片刻他只想抱着书包逃跑,打工也好家教也好,总能养活自己,也好过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处在完全的弱势地位任由对方提出条件**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辛辰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陆柏谦岂能看不出刚才辛辰在想些什么。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因此对话中难免带上了些与下属或者He作人交谈时的习惯,对于辛辰的窘迫,他出于alpha的礼仪和良好的教养,选择了退让,“我想**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学医是因为想要当医生吗?”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考虑帮他开一家私人医院。
“不是,”辛辰小声说,“我喜欢画画。”
学医是为了更好的就业,而他自己喜欢的美术,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过专业系统的练习,更没有参加艺考,是很难如愿的了。
陆柏谦看着他沮丧的面容,心里一软,语气也不由得放得轻了些:“什么画?”
辛辰道:“素描和色彩都会一点,油画也会,中国画画得不好。”
陆柏谦沉吟片刻:“我认识几位不错的画家,可以介绍给你**”
“不用,”辛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神色执拗,“我是来帮你的,不是**不是来卖的。”
陆柏谦看着面前瘦弱却坚定的少年,轻轻笑了笑:“当然不是,但你既然帮了我,我自然要拿出相应的回礼,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