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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的看着怀中快要化作一池春水的女人,放开她,何庆华吩咐道,“拿出来。”

陈氏笑着点头。转身自梳妆台中取出一只小匣子,当着何庆华的面打了开来,那匣子中躺着一条乌油油黑滚滚的皮鞭。

陈氏笑道,“这是李阿福刚送过来的。”见何庆华开口欲问,忙补充道,“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唔,开始吧。”

陈氏应了一声,握住鞭柄,手一抖,就将皮鞭舞了开来,凌空一甩,便直取何庆华。

闭上眼,何庆华写意的任她鞭打着自己。

陈氏一边鞭打着何庆华,一边狠狠骂,“小畜牲,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

恍惚中,何庆华似乎看到继母崔氏那张狰狞的美丽的脸,“小畜牲,又不听话!”随着鞭子生生在他身上烙下道道红痕,崔氏的情绪更为高涨,“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

母亲过世后,父亲再娶了崔氏。崔氏过门后一直虐待他,最喜欢鞭打他。尤其在他父亲死后,更是待他猪狗不如。十五岁那年,已经粗壮有如成人的他,在奸杀了崔氏一把火烧了那个所谓的家后,就开始闯荡江湖,渐渐名成利就,有了今日的江湖地位……

睁开眼,眼前的女人活脱脱就是崔氏。那眉那眼,就跟崔氏一个样。他笑了:若非她的眉眼像崔氏,自己又怎会娶她过门?——他房里的妾室们又有哪一个不像崔氏了?

女人仍在毫不留情的鞭打着他,任他身上鲜血长流。

——那一天,他就是在崔氏这般鞭打他时强奸了她!

嘿嘿一笑,他如那日一般一把抓住皮鞭,准备再如那日一般撕裂眼前女人的衣物,却在女人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不是如他所要求般显示出来的惊恐,而是货真价实的惊慌恐惧!

女人直直的瞪着他的脸。

他的脸上有什么?

伸手往脸上一拭,他竟揩了一手的乌血!?

再往身下一瞧:自己全身上下皆是乌血淋漓!

这是怎么回事?

他张嘴欲盘问女人,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缓缓的,他倒了下去,最后听到的,是女人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

“何庆华死了。”

“哦。”顾长生淡淡应道,并无任何惊诧。

“你不感到惊奇?”

“意料中事,何惊之有?”

“意料中事?”

“不错。在我比何庆华自己更为了解自己针对他的性格做出种种布置后,他仍能不死,那才叫我感到惊奇。”

高欢笑道,“只是,谁又能想到兰州王会死在那种情况下?”

顾长生不以为然,“一切是他自找的。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能活。”

“只是,又有谁能够想到凶悍一世的兰州王会死在一个女人的一根皮鞭上?”

“你说错了,”顾长生纠正道,“他是死在剧毒之下。若没有你给我的剧毒刹那芳华,若不是刹那芳华无法检验出,他根本死不了。”

“若没有那个女人和那根皮鞭,他会这般轻易就被你杀了?”顿一顿,高欢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顾长生徐徐说道,“幼时的经历,往往会决定人一生的性格。任何人,都不会例外。除非成年后遭遇其他重大变故,否则,那影响绝不会消失。”

“当我看到关于何庆华幼时的记载后,对他暴虐的性格就有了数分了解。”

“哦?”

淡然一笑,顾长生接着说道,“后来我又发现奇特之处:给何庆华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但真正有名分的,包括正室在内,不过才七个。而这六个小妾,长相都有相似之处。所以我要你派人仔细探听当年他继母崔氏的长相。果然,这六个小妾,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像崔氏。”

“所以,我就猜测:何庆华之所以会娶这些小妾,不过是因为她们的长相都与崔氏有相似之处。”

“接着,我又发现,何庆华喜欢搜集皮鞭,尤其喜欢兰州城里李阿福做的鞭子。”

“而资料上,记载了何庆华幼时常常被崔氏鞭打。”

“崔氏鞭打嗜搜集皮鞭长相酷似崔氏的女人们……隐隐中,有一条线将这一切牢牢联系。”顾长生双眸炯炯,顾盼间神采照人,“然后,我就设下了这个局。”

“好一个顾长生!”高欢赞道,“不费任何力气,甚至不用动你一根手指头,就杀了人人奈何不得的何庆华!你真厉害!!”开始搜集他所要求的各项资料时,她深感奇怪:在剌杀一个人前,剌客们从来都会细细搜集资料,但那资料皆多是针对被剌者家中布置家居的地理环境,只有他,不仅仅要了解这些,更注意被剌者的生活习性,大到那人的爱好癖性,小到各项生活琐事,事无巨细,通通一清二楚。初时不解他的用意,直到如今,她才明白过来。

顾长生淡淡一笑,平静说道,“没有什么厉害的。我功力尽失,自然只能取巧了。”

“……”突然间一向巧舌如簧的高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顾长生这句话看似平淡,但其中,又隐藏着多少心酸?

“况且,”像没有注意到高欢的沉默一样,顾长生又说道,“我的法子固然有效,但你提供的资料也是功不可没。若没了这些资料,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法子的。”

“不,”高欢摇头道,“你起了主要作用。换作他人,根本不会细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注意。就算我把同样的资料原封不动的交给别人,别人只怕也不会想出这种法子——是你厉害!”

顾长生坦然说道,“我在当中自然起了重要作用。但没有你提供的剧毒,这法子再好,仍是不管用。”他知道何庆华爱在李阿福店里订做皮鞭,所以在这条鞭子制成后,他就在上面下了剧毒刹那芳华。刹那芳华无色无味,除非涂在破损的皮肤上,否则绝对检查不出。若非此毒厉害,他主意再好也是枉然。原本他还担心李阿福将鞭子送到何家堡中后,会被人检查出来鞭子上涂了毒,所幸在何庆华独占欲甚强的心态下,无人敢在鞭打人后再将鞭子交给他使用。所以,何庆华之死,说到底,仍是自身性格决定。

静默一会,顾长生开口问道,“你我先前的交易……”

“自然成交。”

也不说什么虚话,顾长生直接追问,“如何才能恢复我武功?”

“在检查过你的状态后,这些天里,我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替你恢复功力。如今我已有了主张:要恢复你功力,必须续你奇经八脉。而如今你八脉皆断,且每一条奇经上皆有蛊虫侵占。若不除蛊,你无法恢复功力。”

“一旦除蛊,我身上的缠绵就会发作……”顾长生沉默了一会儿,方问,“高欢,你能解缠绵之毒?”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高欢缓缓说道,“你身中剧毒缠绵,三年来一直有服暂解之药,所以压制了毒性。当天长地久的阳蛊种下后,蛊虫所分泌的毒素,刚好与缠绵抗衡,镇住了缠绵之毒,让你无须服用解药也能生存。要除天长地久,习武之人必须废除功力,如今你功力尽失,的确可以除蛊。只是,一旦除去蛊,那平衡即被破坏,你体内的缠绵就会发作。而经过了阳蛊的滋养,在除掉阳蛊后,那时的缠绵会如何变异,我也不清楚。就算它不发生异变,缠绵的解药,至少要三年才能炼制……长生,不如,你再等三年?”

“不!”顾长生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连一刻也不想要等。”

高欢默然。一只厉虎除去了爪牙会如何痛苦,不难想像。更何况是昔日功力盖世的武者?

沉吟半晌,高欢说道,“我不敢冒然先除蛊再驱毒,只能是先除毒,再去蛊。”

“为什么?”

“只能先除毒。毒清之后,阳蛊会因失去生存环境而燥动不安。那时潜伏在你奇经八脉中的蛊虫会因烦躁而四下活动。那时我便行催蛊之术,将它们齐集于你心窝,运功将它们吸附出来。只是,那时的你,不会好受。”

顿一顿,高欢疑惑道,“真不知给你种蛊之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从来种天长地久,只会在种蛊前三日,给人服下缠绵。哪里会让缠绵在人体内有三年之久?更一直服用暂解之药?三年时间,足够缠绵加深加重甚至变异了。”

“……为什么你对此毒此蛊会如此清楚?”惊疑不定的看牢高欢,顾长生问道,“缠绵与天长地久,皆是圣教不传之秘。你,如何得知?”

“是吗?这是你圣教的不传之秘?”高欢恬然一笑,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些是你教中的秘密,我之所以会知道,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那是谁?”

“我师父是方外人,法号叫做梦醒。”

新人如言照做,分别向对方拜了一拜。

“礼成——”司仪拖长了声调,高声宣布,“送入洞房!”

直到此时,礼堂上的众人才放下心来。就在新郎倌握住新娘子的手准备进入洞房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断喝,“我不准!!”这一来,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那一声断喝,一个人便缓步走了进来。那人手中提剑,剑上带血,发髻凌乱,一身白衣也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的血染红了。

看到那人,众人都有种他终于还是来了的奇怪感觉。

无视众人的慌乱,那人只是直直朝前走去,走到新郎倌面前,方停下脚步。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新郎倌。新郎倌平静的跟他对视,也没有开口。而周遭的人更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二人。一时之间,整个礼堂静得只闻呼吸之声。

良久良久之后,那人突然笑了,“当年你闯入礼堂时的心情,如今我可算是明白啦——原来,心会痛得像要破裂一般。”柔柔的看着新郎倌,他轻轻问道,“清明,你舍得我心痛?”

新郎倌还是没有开口。

那人幽幽问道,“婚礼,是一早就开始筹备的,对不对?派我到苗疆,只为瞒着我,是不是?见瞒我不住,我仍赶了回来,你便下了绝杀令,合门中一切高手之力,要置我于死地——看到我仍活着站到你跟前,清明,你,意不意外?”

新郎倌仍然没有开口。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那人曼声吟诵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吟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发出金石之音,仿若千斤重锤一般敲在了在座的人的心上。回想着他二人那无人不知的过往纠葛,四下一片静默。

长长叹息后,那人的声音霍地拔高,“在天愿意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上官清明你对我得起?!”

暴怒间,那人手上的剑便挟雷霆之势向新郎倌劈去。

那剑激起漫天银光,疾风一般卷向上官清明。

新郎倌上官清明就站在原地,神色漠然,并不闪避。

堂上诸人脸色剧变,顾长生的烈日剑法,名震天下,门主虽武功盖世,但连避也不避,未免太过托大。

却在下一刻,听到“当”的一声——那人手中的长剑落了下来,紧接着,那人也倒了下去,蜷起身,在地上挣扎着,痛苦异常。

那人又惊又怒,勉力提气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垂首看着那人,上官清明缓缓说道,“你我功力只在伯仲间,当你在愤怒时使出烈日剑法,连我,也难免忌惮。不引蛊毒苏醒,又怎么制你得住?你没有发现吗?这礼堂上一直弥漫着异香。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熏香,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焚起千金以求一滴的美人泪?——当然,是为了催蛊啊——如今,蛊毒发作了。长生,滋味如何?”

听着情人的低语,顾长生只觉自己是在数九寒天中被扔进了冰窖。

而那人居然仍在笑语,“刚才你以为是中毒,想要动功逼毒,却没想到,那不是毒,是蛊。当你运功之际,那蛊便已随着奔涌的内力,由经脉蹿入了你的心上。你现在异常不好受,对吗?”

他竟对他下蛊!

他竟对他下蛊!!

他竟对他下蛊!!!

顾长生不由长笑出声,悲愤绝伦。

他竟对他下蛊!!

他的情人他的爱人他的枕边人,竟对他下蛊!!

极力忍受着体内那种似有万蚁噬心的痛感,顾长生咬紧牙关,不欲呻吟出声。片刻间,他身上的衣衫便已被汗浸湿,衣衫上的血迹被汗这一浸,和着汗一起,在光洁的地面上晕染出朵朵淡淡的血花。

没有再理会地上的顾长生,上官清明移步走到新婚妻子跟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东宁,让你受惊吓了,是我不好。你先回房,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好不好?”

新娘点点头,温顺应道,“好。”

送走了新娘,上官清明站在顾长生前面,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喜怒。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弯腰抱起他,走出了礼堂。

迈出门槛后,他顿住脚,转头对着堂上被接二连三的异变吓得有些傻了的诸人露齿一笑道,“我去处理私事。诸位请随意。”

关上书房的门,上官清明轻轻将怀中的男人放置在椅中,无限怜惜的抚着男人凌乱的发,他低低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心中的痛楚稍减,粗重悠长的喘息了一声后,顾长生低吼出声,“为什么要骗我出门?为什么要跟战东宁成亲?——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是绝不会允许我丢下你跟他人成亲。所以,我只好遣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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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传(第一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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