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晓月流苏

1001墨菲定理(1)...

001墨菲定理(1)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常年不见阳光的幽暗森林里,一个黑发的青年紧握着手中早已满是卷边豁口的长剑,咬牙坚持着朝着北方塞特尔峡谷方向急行。

这个独自赶路的青年是个高个子,肩膀很宽,看得出原本该有一副强壮健美的好身材。可惜现在这会儿,褴褛的衣着下,他瘦得几乎只剩下高大的骨架。而如果仅仅只是削瘦也就算了,现在他最大的麻烦,在于布满全身的各种伤口。

这些伤口完全没有受到青年旅者应有的重视,大多数只是草草包扎令它们不至于再大量失血。敷在上面的草药效果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只是单纯为了掩盖血腥味,以便摆脱身后可能仍旧存在着的追捕者。

可即使伤势如此严重,青年的行动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把呼吸控制在比正常人更缓慢的频率里,轻巧地在森林里布满滑腻的青苔盘根错节的藤蔓和根枝间跳跃,像一头从小在密林里生长捕食的野兽那样灵活迅捷。

不过,虽然从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青年自己却明白他的状态很糟糕——他此时正陷入一种亢奋中无法自拔:明明应该停下来,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可只要一想到十年前,当他被迫离开塞特尔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多少次心中充满绝望,多少次都以为自己所面临的必然的命运不过就是惨死异乡……

可是现在,故乡竟然已经近在咫尺!只要想到这个,他就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真的冷静下来——哪怕在踏上故乡的那一刻他就会死去,青年也不愿意让它的到来延迟一秒。

遗憾的是,人们常说的那句“世事往往功亏一篑”并不是没有道理——明明知道危险却无法控制自己心存侥幸者通常会遭遇最坏的那种可能。已经完全凭着本能强撑着一口气前进的青年在跃过一棵足需四人合抱的大树纠结的根须,足尖刚一落地的那一刻,他那覆盖在脏乱黑发下的耳朵忽然警惕地动了动。

黑发的青年随着这个动作猛然从盲目的前进状态中惊醒,他猛然收住脚步,惊疑地侧过身想要攀上身边的大树。可惜没等到他的脚跳离地面,那原来被枯枝败叶覆盖看似寻常的地面,已经凭空闪现出冰蓝色的复杂图形。青年原来算得上灵敏的动作随之一滞,虽然在魔法陷阱完全启动前攀上了大树,却还是因为魔法陷阱带来的彻骨寒冷浑身僵硬,错过了躲进茂密的树冠里隐去身形的最佳时机。

“老大,这边!”

随着陷阱的发动,原来静谧的树林里跟着响起人声。触动陷阱的青年攀着树枝,挪动仍然僵硬的身体想在被人发现前绕到树后阴影中。可他才稍有动作,“嗖”一声,数支箭已经射入了身侧树干中,迫使青年停止了他的动作。一个举着短弩的年轻猎人从一丛灌木中绕出来,弩上的短箭始终直至着树上的青年,语气冰冷地说:“不想送命的话,待在那里不要动!”

踏在落叶上簌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年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忍耐着身上一阵阵涌上的寒冰陷阱造成的寒意,试着清了清很久没有用到过的嗓子,低哑艰难地尝试着解释:“……我……没有恶意,只是迷路了……”

猎人的箭尖没有一丝颤动游移,固执地锁定青年的咽喉,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冷笑,“真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把你的武器丢下来再说。”

年轻的猎人穿着质地结实剪裁合体的布甲猎装,脚上则是有速度加成的长靴,胸口别着显示佣兵身份的徽章。他的宠物是一头矫健的猎豹,此时正优雅地迈着无声的步子围绕着主人打转,看似悠闲,实际上视线一直没有从树上的青年身上移开过。

青年打量着眼前年轻的猎人,不放过他身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似乎在考虑是否要按他说的那样去做。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树丛里陆续又走来两个人,一个剑士,一个召唤师和一个祭祀,胸口都别着一式一样的徽章,显然是一个小队的同伴。青年的眼神暗了下来,终于顺从地把手里残破的单手剑丢下树,人也跟着滑下树。

见青年配合,其他人也松了口气。为首的剑士走上前,粗鲁地一把拽起青年把他的手臂反折到背后,招呼了一声:“乔,过来检查一下这家伙!”他的话音刚落,本来空无一人的树后便转出一个红头发的盗贼,仔细搜了一遍青年全身,确认他身上再没有武器,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才略有些失望地朝剑士点点头,从腰间口袋里找出一捆绳子,两个人一起把青年绑了个结实。

等确定青年毫无逃脱的可能,一直落后几步的召唤师和祭祀才走上前来。带着一丝同情看了看青年身上已经勒入伤口中引起了流血的绳子,好心的祭祀问:“葛罗,我看他身上有不少伤,要不要稍稍治一下?”

剑士闻言犹豫了一下,把青年提起来,拨开他杂草一样纠结在一起的头发,打量了一下这个俘虏被头发遮挡得看不清楚的五官——虽然脏得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但仅从五官的轮廓来说,这个人无疑长得还算不错,而且看年纪也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好吧,”还算满意自己所见到的,剑士提着青年把他半拖半拽着往营地走,“不过我善良的小姐,这家伙看起来壮得很,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宁,你得保证不要让他太过精力充沛了,好吗?”

祭祀小姐微微红了脸,轻快地跟在剑士葛罗瑞亚身边,笑着答应:“好的,我懂的,葛罗。”

猎人收了箭,在刚刚报废的冰冻陷阱上又设置了好新的一个。剑士提着俘虏,祭祀跟在剑士身边。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召唤师落后他们几步,慢吞吞和盗贼招手打了个招呼,来到树下,踢了踢被青年抛在树下的剑。

当召唤师路过还在忙着布置陷阱的猎人时,忙碌的年轻伙伴不满地抱怨对他道:“这家伙真会给我添麻烦,如果他被冻在陷阱里,我一定让他待到魔法自然失效为止!”明明触动了陷阱,这个看起来重伤的青年却能逃脱爬上一边的大树。还有他的剑……召唤师的心底慢慢泛上一丝不安,加快脚步试图赶上葛罗瑞亚和茜达,提醒他们更加谨慎的处理这次的俘虏。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而另一边,被俘后一直沉默的青年,在看到这队雇佣兵营地的营火时,才带着因为久未与人交谈而产生的奇怪口音说,“放了我我不会对你们,有威胁,不会惹麻烦,我会,走得远远的。”

“走?那可不行,”葛罗瑞亚嘲讽地牵了牵嘴角,“要知道,你报废了杰瑞的陷阱,可是刚刚我们又很确定,你身上完全没有可以偿还我们损失的东西……”

青年艰难地仰起头,用他碧绿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直视着剑士,“那你想怎么样?”

葛罗瑞亚看了看自己的俘虏,发现自己很难不将这种注视理解为挑衅。为了惩罚俘虏的这种挑衅行为,葛罗瑞亚用力推搡了青年一把,冷笑着回答:“不要装糊涂了,只敢躲在幽暗森林里逃窜的逃亡者。我们当然会把你带回佣兵工会,从赏金任务里挑出关于你的那一个来,然后得到我们应得的那份报酬!”

“我不是逃亡的罪犯!”被推得踉跄着险些跌倒的青年大声反驳,“你们是决不会得到任何报酬的!”

葛罗瑞亚拉住拴在青年身上的绳子,把他扯回身边,和赶上来的盗贼对视着笑起来。“哦?不是罪犯么……假如你真的如此令人失望,那么一个身强力壮的,”他捏了一把青年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你是剑士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总归是一个年轻健壮还很英俊的男人——为了这个,相信艾米拉城的奴隶贩子也总会给我们一些合理的补偿的。”

营地很快近在眼前,近到已经足以令被俘的青年看到营火前围坐的佣兵队其他成员,还有离营火稍远一些的树下挤作一团带着镣铐的兽人丛林矮人甚至人类。他愣了愣,再开口时,嘶哑的声音里已经混入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你们,是捕奴队?”

刚才还相当顺从的青年,随着问话挺起了因为受伤痛折磨而佝偻着的脊背,停住了脚步。葛罗瑞亚试着推他,明明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竟然完全没有推动。剑士不由有些生气,他握着手里的剑,盘算着用剑柄如何打断俘虏的高鼻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俘虏一点苦头尝尝,却意外地发现刚才还可以平视的青年似乎一下长高了许多……自己竟然只能看到他的破烂衣服领口?!

剑士疑惑着,直到身边的祭祀发出尖叫。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面对着的,已经不是那张肮脏却年轻的人类面孔,而是一颗硕大的狼头。

作者有话要说:没忍住,攒文什么的就浮云了……

于是这既是一个天然渣驯狼为犬的故事,也是一只狼犬牺牲小我拯救世界的故事。

2

2002墨菲定理(2)...

002墨菲定理(2)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祭祀达茜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刚才剑士葛罗瑞亚并没有看到青年从人类变成狼头怪物,她却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人类的五官突起成似狼非狼的突出口鼻,原本光滑平整的皮肤冒出漆黑的鬃毛,实在可怕的情景。身形迅速暴长,原本算得上宽松的破衣服变成紧缚在身上的布条,原本已经将这个俘虏紧紧束缚住附带着一定法力的绳索,就像软绵绵的面条一样被这个变身的怪物抖落在地上!

尽管受到了惊吓,达茜到底不是首次离开神殿的柔弱小姐,也曾经同不少可怕的魔兽正面战斗。虽然以往的战斗中她总是被好好保护在男士们身后,很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些丑陋的怪物,不过达茜还是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镇定下来。

她退开一步,抽出法杖,迅速吟唱出一个精神鞭挞。这个法术吟唱时间短暂,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的削弱施术对象的行动速度。毕竟葛罗瑞亚看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而他们之前虽然搜走了青年所有的武器,可是现在他的尖牙和利爪却都是足以致人死命的利器。

葛罗瑞亚也只是愣了短短一瞬间。他其实并没有松懈,右手始终握着腰间的长剑。此时听到达茜的吟唱,长期默契的配合战斗使他本能的动起身体,侧身躲闪的同时抽出长剑——剑士的长剑准确的架住了怪物的利爪,可是硕大狼口中锋利的牙齿却闪电般撕裂了他的喉咙。

达茜被葛罗瑞亚的鲜血喷了满头满脸,吓得踉跄着后退。泪水瞬间漫上她漂亮的大眼睛,因为距离的关系,达茜很清楚他们的队长葛罗已经被眼前的怪物在第一回合杀掉了。祭祀哆嗦着双唇顾不得心中的震惊再次举起了法杖,发出一个自己并不擅长的瞬发攻击法术。令她惊恐的是本该移动缓慢困难的怪物以不逊于盗贼疾行的速度,干脆的闪过了她的攻击,毫无阻碍的扑向她。而这不幸成为了她在生命最后一刻所看的景象。

年轻女性濒死的惨叫在幽静的森林中带着回声盘旋在所有人的耳边,在短短的瞬间就杀掉了剑士和祭祀的狼头怪物转头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葛罗瑞亚和茜达身后的召唤师,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越过他,冲向落在后面身形已经开始模糊的盗贼。

“神啊……”召唤师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一边磕磕绊绊地向后退去,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晶石,开始咏唱冗长的召唤语。不远处的猎人已经同他一样远远的跳开,紧张地举着短弩却不敢射出去——虽然盗贼到底还是成功的进入了潜行状态,眼前的怪物挥舞的爪子却恰好碰到了他的胳膊,将他的潜行状态中强行打破。此时这一人一怪物加上猎人的宠物已经缠斗在一处,以速度见长的两个伙伴不停的位置变幻让他实在难以下手。

盗贼涂毒的匕首和猎豹尖利的爪牙不止一次在怪物身上留下伤口,可是它却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攻击迅猛流畅得毫无滞怠。召唤师飞快地翕动嘴唇吟诵着似乎永远都念不完的咒语,眼看着怪物压制住盗贼和猎豹,在盗贼匕首被架住的一个间隙里把那只强健的豹子撕成了碎片。

这时猎人已经无法顾忌是否会伤害到盗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这里唯一擅长近战的伙伴倒下,眼前这个高大的怪物就能毫无阻碍轻松地追上另外两人,轻松地把他们咬死撕碎。他举着手里的武器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不停地用箭来遏制怪物的行动帮助盗贼。

可从召唤师的角度看来,眼前的怪物似乎在变身的瞬间获得了物理和魔法攻击的双重免伤。猎人的箭很多次已经射中了它,深深扎入它的身体,从背面看,就像那丑陋的狼头上长出了豪猪的倒刺,可他却完全看不住这个怪物有衰弱下去的征兆。

这样不行……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危险处境的召唤师分神注意了一下营地方向赶来支援的伙伴,抛去那些只能当成炮灰的低阶佣兵,他们这个队伍只剩下一个比死去的队长还要低两级的剑士,以及一个水系法师。想要指望这两个绝不以速度著称的家伙在他被杀死前赶到他前面,还不如相信自己!

在盗贼的尸体被重重丢进幽暗森林厚厚的腐败落叶里的那一刻,召唤师果断地停止了复杂的元素精灵召唤,把法杖高举过头,开始用奇异的语言吟诵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异常短暂的献祭召唤咒语。作为一个来自古老家族的破落贵族,这是他在家族藏书中所了解到的最危险,却也是最为强悍快捷的召唤术了。付出足够的代价,收获强大的力量……召唤师的心脏狂跳着下定决心,如果这次能活着走出幽暗森林,他一定要结束自己的冒险生活,找一份安稳安全的工作。

本来打算先干掉猎人的狼头怪物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暂缓下脚步,绿色的眼睛冷冷地瞥向召唤师。

在遥远广袤终年被迷雾笼罩的魔域里,本来慵懒倚在冰冷王座上假寐的一团黑影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抬起比冰雪还要晶莹的纤细手指,轻轻点了点眼前虚空中躁动不安的魔力漩涡,然后慢慢坐直身子,抖了抖尖尖的耳朵,侧头倾听远方的呼唤,灵魂中的传承让他可以不通过学习就自然的领悟这种陌生语言的意思:“比地狱更邪恶,比深渊更绝望的,我伟大的魔域之主啊,我愿献上……”

狼人为了打断让他感到强烈不安的咒语,掷出从盗贼手中夺来的匕首。并不擅长近战的召唤师狼狈地侧身躲闪,可匕首还是狠狠扎进了他的前胸。

狼人松了一口气,艰难躲过猎人射向他心脏的短箭,朝身边所剩的最后一个敌人扑去。他其实并没有这些人认为的那么强悍可怕,化身成半人半狼的怪物后,确实能够忍耐伤势一定程度上减弱减速魔法对自身造成的影响,可是那种出其不意得以瞬间杀死剑士和祭祀的速度,却只能维持短短的不到十秒,如果不是盗贼刚才检查他的时候手上沾到了他伤口流出来的血迹,而狼化又赋予了他远超人类形态的嗅觉,他可能已经被潜行的盗贼从背后捅穿了。不过可惜,就算今天幸运女神难得眷顾了他,他身上的伤还是太重了……

猎人再也没办法令自己的手停止颤抖,他环视仅仅几分钟内相继被杀的同伴,比较着自己的速度与眼前这个怪物的速度,绝望的发现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渺茫,干脆丢掉手里的弩,拔出腰间的短剑,打算做最后的搏斗。

营地里的剑士和魔法师带着十几个佣兵,已经越过了葛罗瑞亚和茜达满是鲜血的尸体,剑士拔出长剑,魔法师举起法杖,一个冰剑就凝聚盘桓在法杖上镶嵌的魔法石之上。他们中也有人注意到了,倒在葛罗瑞亚和茜达之前的召唤师,还没有咽下他最后一口气。可是由于队伍中仅有的祭祀已经死去,他的这种伤势就等同于被判处死刑,而眼前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强大敌人,所以也就再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垂死的可怜人身上。

召唤师捂住自己不停冒出鲜血的胸口,已经开始丧失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他觉得很冷,却连蜷缩起身体都做不到。这时,一个悦耳到仿佛只有幻觉中才可能出现的声音在他耳边带着好奇轻轻地发问到,“你愿意献上什么?你愿意献上你之所有……对么?”

召唤师想要回答,张口却咳嗽出大量的鲜血。

那个声音变得略微不耐烦起来,拖着与情人撒娇般旖旎的调子固执重复着他的问题,“说啊,你愿意献上你之所有……是不是?”

“是的……我愿……咳咳……献上我之所有……”召唤师捂住嘴,迷茫的回答。他其实完全没有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也没力气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在他周围的草地上凭空显现出漆黑的火焰,在这些完全无声燃烧着的黑火的映照下,召唤师原本还算得上是结实即便是重伤垂死也没有被夺去年强所特有的鲜活的身体,就在瞬间迅速的衰老乃至腐朽下去,变成一具还诡异地微弱呼吸的干瘪活尸。

而忽然出现的那些黑色的火焰,则随着召唤师变化也飞快地汇聚成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人形,从幻影般透明变得清晰和真实。当召唤师停止变化,被从远方召唤的来者跺了跺靴子,碾着脚下的枯枝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佣兵和狼人一样优雅地弯腰,挨近召唤师如今已不似人类的面孔,“我接受你的请求……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召唤师动了动嘴唇,发出模糊不清的垂死呻吟。作为被召唤者,用斗篷将自己完全覆盖住的邪恶生灵好脾气地把腰弯得更低些,一缕纯金色的头发随着这个动作,缎子般从漆黑的斗篷里滑落出来,“……你说什么?”

此时恰巧一阵风吹过,浅金色的长发轻拂过召唤师的脸颊,干瘪的活尸因为这小小的碰触瞬间碎成了齑粉。被召唤者愣了愣,抬手挥散因为召唤者死去而重新出现在周身的黑色火焰,遗憾地自语道,“风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洋葱你好

听不见就赖账什么的,也是恶魔的法则咩?

3

3003浮士德(1)...

003浮士德(1)

有两个灵魂在我胸中,它们总想分道扬镳。

“风太大了……”博尔瑟菲斯苦恼地轻轻喟叹,为这个付出了生命和灵魂来召唤他却没有来得及许下愿望的可怜人感到一点点惋惜。不过这点同情并没有占据他太多的时间,很快的,博尔瑟菲斯就开始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打量他现在所在的世界。

绿色的高大植物褐色的低矮灌木,湿漉漉的土地上色彩斑斓的花朵还有滑腻的苔藓,完全没有硫磺的味道,没有黑色的焦土和无处不在的岩浆火焰,这一切都让从拥有记忆起就从未离开属于自己领地的他感觉新鲜和愉快。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受到了打扰,在这种好心情的主导下,博尔瑟菲斯必然会忽视不远处的大批陌生生物,兴奋地给自己一个疾风术,直接飞到高处去俯瞰美丽新世界。可惜的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尽管自从到来开始博尔瑟菲斯始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不远处那十几个人战斗时刀剑与利爪剧烈碰撞的声音,法师的吟咏声,魔法划破空气之后的爆炸声还是慢慢稀疏起来。

从博尔瑟菲斯的角度来看,就是十几个看起来属于同种的生物围着中间另一种生物,彼此戒备着停下了械斗,用疑惧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他耸耸肩,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上温暖平缓的空气,确认了一下能感知范围内生物相差无几的微小脆弱的灵魂之火。然后,这位来自远方的异世客人仔细地收敛了自己外放的威压,裹紧黑色的披风,打算上前尝试着沟通一下,弄清楚他来到了一个拥有怎样规则的世界。

被同队的法师及时救下的猎人是第一个发现身后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的,他端着已经捡回手上的箭弩,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那种伴随着这个黑衣人而出现的可怕压力的消失。剧烈地喘息着,他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制止博尔瑟菲斯的缓步靠近,“你是谁?”

博尔瑟菲斯收回溢满赞美感叹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带着武器靠近自己的智慧生物。他很高兴这个生物使用的语言正好是他所掌握的那几种语言中的一种,于是尽量礼貌地回答,“您好,我是博尔瑟菲斯……”

猎人完全不明白自己在与这个说话异常客气的奇怪家伙面前时,为什么会如此恐惧。也许这是个厉害的家伙,我不该得罪他的,猎人这样想着,却也明白他和他的同伴们绝对不能在与狼人战斗的同时放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在他们背后。坚持战斗到如今这一刻,他们也都发现了狼人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打倒他只是时间问题,而眼前这个披着斗篷的家伙将会如何,却是他们无法意料的。因为队长的牺牲,作为队伍中仅存的三个职业者之一,他需要即使为佣兵小队的态度做一个决定……

想到这里,猎人打断博尔瑟菲斯的话,调整了自己措辞,委婉又不失强硬地说:“好的,博尔瑟菲斯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旅程,如您所见,现在我们正在缉捕一只危险的食人怪物。为了您的安全,我恳请能您能稍稍退后,不要牵扯到危险中来!”

博尔瑟菲斯困惑地挠了挠头,自他出生后有记忆开始,从来没有哪个智力水平已经足够掌握一门语言的生物敢于这样同他讲话,一时间让他简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在短暂的失神后,他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就像我们常见的试图接近惊恐不安的小动物的孩子那样小心而充满好奇,“虽然没有必要,但我仍然很感谢你的关心……那么,你叫什么?”

可惜回应他的是一支贴着他额头飞过甚至将黑色的披风划破的厉箭。

也许是我接近得太快吓到他了?博尔瑟菲斯在漆黑的斗篷下做出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受伤表情。他加快了移动的速度,越过其他十几只没有与他搭话的生物,在猎人射出第二支箭时轻松地将他握弩的双手抓在了手里。虽然他的本意只是制止猎人再做出这种攻击的动作,可出乎博尔瑟菲斯意料的是,这个不那么友好却很有趣的生物异常的脆弱——他并没有用力,手中的生物却好像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那样发出了惨叫。

博尔瑟菲斯吓了一跳,连忙试着更加放轻手上的力度,可惜这次又似乎小了那么一点,猎人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举着自己的双手绝望的哀嚎。刚刚博尔瑟菲斯那一握,完全捏碎了他的腕骨。

除了伤者的哀嚎,周围一片寂静。博尔瑟菲斯绕着被他不小心伤害到的猎人转了两圈,犹豫着抬头扫视了一遍不远处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十几个眼前生物的同伴,失望地发现没有哪一个有上前来帮帮眼前伤者的打算。最终他咬牙决定,就算是会因为蹩脚的低级治疗术而遭到嗤笑,也不能放任眼前的小可怜再这么制造吵人的噪音。

选择了一个效果最好也是他能掌握最高级别的治疗术,博尔瑟菲斯将它丢到瘫软在地的猎人身上,然后眼巴巴地关注着成效——效果好到让他感到吃惊,猎人在接触到治疗术的微小光晕的那个瞬间就停止了继续制造噪音。博尔瑟菲斯满意地点点头,想要继续他们之间的谈话。然而接下来,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猎人就以更加惨烈的方式尖叫起来,他仿佛是被博尔瑟菲斯的治疗术腐蚀了一样,迅速地化为一滩血水,啪一声溅落一地。

博尔瑟菲斯彻底的愣住,虽然他不在乎杀生,但施展治疗术的时候,他却确是实实在在想要帮助猎人的。他懊恼地转身,在心里为不能和这些似乎没有看透自己真正面目的陌生生物友好相处而可惜了一会,然后迅速做好被剩下的这种生物攻击的心理准备。

剩下的十几个人类和半狼怪物之间那种互相紧张戒备的状态,随着猎人的死去完全消失了。他们惊骇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在瞬间就残忍地杀害了猎人的黑衣人,看起来既像是准备立即一拥而上扑上来,又像是在下一秒转身逃跑。

博尔瑟菲斯只等待了一小会。接着就开始不耐烦,他决定不再放弃主导权,等待着这些生物来决定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之前许多年,从来没有人试图挑战过他的忍耐度。当然他对这些智慧生物仍然足够好奇,但探索未知的手段除了观察,还有其他更为直接有效的方式。

他拉下自己刚才还小心拢紧的帽兜,露出一直严实地遮掩住的真面目,同时也放开了一开始收拢起来的魔压,彬彬有礼地开口到,“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博尔瑟菲斯——当然如果愿意的话,你们也可以叫我波尔。我是回应刚刚消失的那位召唤师的召唤来到这里的,面对如此环境陌生略有恐慌……如果有哪位可以为我介绍一下这是哪里,我将不胜感激。”

在博尔瑟菲斯外放的魔压下,普通的佣兵陆续颤抖着膝盖跌坐在地上。还能保持站姿的剑士法师和狼人顶着冷汗支撑下来,却在看到博尔瑟菲斯相貌的瞬间齐齐愣住:浅金色柔软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皮肤上,天空般蔚蓝的眼睛,尖尖的长耳朵,还有精致美丽到人类难以企及的容貌,高挑却也纤细的身材,再联系眼前这个生物说话时充满音乐美的嗓音和谦让有礼的措辞……

聪明的法师恐惧到极点的感觉,在看清博尔瑟菲斯样貌的时候消失了大半——虽然波尔出现的出现对他来说还是充满了未知的疑惑,他彬彬有礼地朝博尔瑟菲斯施了一个法师礼,语气谦和却不失尊严地开口,“亲爱的波尔先生,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害我们可怜的猎人同伴吗?”

博尔瑟菲斯没想到眼前的人在看到自己真面目后,竟然还真敢于称呼自己“波尔”,原本很是寂寞忧伤的心情又好起来,于是也不计较地快乐地回答,“对于这个我真的很抱歉,也许您不会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开始伤害他只是想要制止他攻击我的行为,之后,我没想到对我来说算是治愈术的法术竟然会给他造成这种可怕的伤害。当然了,这种连番的失误,我不该期待你们会相信的。”

面对沮丧得尖耳朵都垂下来的波尔,法师艾凡马上温文有礼又笃定地打断了他,“发生这种意外,我为我可怜的朋友感到深深的心痛。但亲爱的波尔先生,关于您说您不是故意造成这场惨剧的话,我是完全相信的。无论是从史诗还是任何大陆上流传任何版本的英雄传奇中来看,您都属于一个拥有绝对诚实高贵而又友善的种族。”

听着法师长串的赞美,远方的来客不明所以的抖了抖尖耳朵,又试探着摸了摸头顶上被头发掩盖住的刚刚开始发育的尖角,甚至想要忽扇一后为了保持衣物完整性而收入身体里的黑色翅膀(其实还有与翅膀一样的尖尾巴),拿不准是否真有人如此勇敢,竟然当面如此嘲讽他,“你说……我属于一个诚实又友善的种族?”

法师迅速地点头,小心地注视着眼前这尊大神。久经世故而又聪明敏锐的他,很轻易地从眼前这张惊人美丽的脸上看出了纯洁懵懂的不解,他冒出一个异常大胆念头,为了应证自己的推测,法师直率地问:“难道您竟不知道自己种族的那些荣耀吗?人类永远忠实的盟友,自然的宠儿,美丽的精灵先生……”

博尔瑟菲斯扫视周围的佣兵。他身上散发的威压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可是这些人的态度却明显随着他与法师的谈话而产生了变化——他们之前分明很害怕,如今却随意了很多,还全部盯着他,始终直视他的脸。这显然与他本来的预料的绝不相同。

忠实的盟友,自然的宠儿,美丽的精灵?听起来真是值得信任的安全无害。虽然仍旧不清楚是什么造成了这些人对自己种族的错误认知,但博尔瑟菲斯却也再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随意收拢自己的气势,觉得自己实在不需要辛苦忍耐,干脆仰起头爽朗地大笑起来。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虽然不是羞怯又温柔的美丽微笑,但博尔瑟菲斯在笑起来的瞬间所展现出来的耀眼美丽还是令人动容失神的。这种情况下仍能保持清醒的,也就只有一直在忍耐着伤痛并且处境最为危险的狼化青年了。虽然在刚一开始时也被这种惊人的美貌所慑,他却很快记起在所有的传说中,狼人作为黑暗力量的拥有者,都是代表着纯洁和自然的精灵们天生的仇敌。

这种认知让他保存了足够的警醒。而此时,趁着波尔大笑和其他人的怔愣,狼化的青年敏锐地捕捉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他悄悄地朝人类包围最薄弱之处退去,在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之前飞快朝密林深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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