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晗替他将铺散在自己膝盖的发丝挽到一侧,以免滑落到伤口处,轻声劝慰,“别再和宗主顶撞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周清弦道:“我不过是想寻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寻了她几只,南华宗统共就这些nv弟子,她若是想见你,早就出来了。”
“你是说她不愿见我?”
“也许只是有难言之隐也说不定。”沈知晗叹道:“既然对方不愿认你,便不要强求了罢。”
周清弦闭上眼睛,沉声道:“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并非不负责任之人**若是她愿意,我会与她结为道侣。”
沈知晗听他言此,心底泛出几分酸楚来,周清弦身份尊贵,霁月清风之姿,怎能令人不心生爱慕。帮他的人是自己,却落入了无法讲出口的境地,也许天上神仙看他这一生过得太平顺了,所以要给他些kua越不去的苦难与折磨,让他想得却不能得,日日看着眼前人而难过。
沈知晗很想亲吻他,却只是轻轻按揉周清弦额边太阳*,“他定然是愿意的。”
周清弦背上伤养了半月,入了冬才好起来。
曹子亦不知从何处听闻周清弦在寻人,想到又有了结交机会,便自告奋勇上前毛遂自荐。周清弦半月未出门,再见他却如以往一般,连眼神都未加施舍。
曹子亦又一次碰了钉子,仍不想放弃这千载难逢机会。他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却记得一点——周清弦要寻那一日经过朝晖殿的nv弟子。
那一日他记得清晰,沈知晗早早便从练剑场回了_F_,他的_F_屋于周清弦几近连在一处,却自称那日未曾经过周清弦屋前,这里面定然是藏了问题。可沈知晗为何要说谎?曹子亦自小生活在村里,早早知道人情世故,窥人想法更是炉火纯青,他几次拦下沈知晗yu问询那日细节,见沈知晗神色紧张,惶惶不安,更料定了其中必有蹊跷,趁沈知晗出门练剑之时,重施旧技偷偷进了他屋子,企图从中寻得几丝线索。
沈知晗屋nei布置得极为简洁,桌上除却笔墨纸砚,便是周清弦送得一些新奇玩意,其中正包括那只又大又亮的夜明珠。此时青天白日,夜明珠幽幽吐露润泽光芒,足以想象夜晚炳如日星,赫赫扬扬之光。
曹子亦妒忌之火顿生,yu将那夜明珠摔向地面,却无意间碰到压着麻纸的一方砚台。忽地想起第一次到沈知晗_F_间时他刻意遮掩动作及偶然窥得几眼的熟悉身影,未多想便移开了那方砚台,掀开最上方几张平铺作遮挡的白麻纸,看到画上之人。
画中人面向群山江河,万缕千丝飞絮,羽_fu星冠,反手负画影剑,姿态傲意恣睢——南华宗除却周清弦,如何能有第二人。
这画作极为细腻,落笔松散却气韵生动,浓墨处如描龙刺凤,不拘绳墨,清墨处似笔走烟云,星离雨散,万顷烟波,画中水墨和融,浓淡相宜,以形写神,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画上右方题了两句诗:
渐闲酒醒玉琴声,记唤多斟过五湖。
说与南壑同看雪,取次情shen上叶舟。
一手端正小楷不急不缓,却看得曹子亦登时瞳孔*紧,急忙环视一周身侧。
竟是如此。
一种不知是惊恐亦或激动的心情涌上心头——他无意之中发现了沈知晗的秘密。这秘密非同一般,曹子亦想过千千万万种令沈知晗不再能趾高气昂方法,却独独未曾想到,把柄来得如此简单。
曹子亦手握画纸,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知晗A沈知晗,你从小长在南华宗,得长老优待,得周清弦交心,亦有师姐师妹仰慕于你,好好一条康庄大道不走,看上谁不好,竟觊觎上了宗主独子。
怪不得那日分明经过了周清弦屋前,却要蒙骗他人未曾路过,原是害怕周清弦寻到了那nv子,自己再无半点机会,是以刻意欺瞒,好维持自己在周清弦身边地位。
周秉常待儿子严厉是出了名的,从不让他与nv弟子相亲近,沈知晗若不是个男子,也是断然没有机会陪伴周清弦身侧的。
——竟是让他钻了这个空子!
曹子亦忍不住躁动起来,连桌面摆件也懒得去恢复如初,忙慌不迭带着画纸去求见宗主。周秉常正在议事堂与华阳自清两位长老论事,想也不想便拒绝,曹子亦便又让传令之人告诉宗主,此事关系重大,与少宗主有关。果不其然,半柱香后两位长老离去,宗主宣他入nei一谈。
周秉常因不知何事而劳神,见了曹子亦更是没几分好脸色,曹子亦连忙将画纸递上前,暗暗在一旁观察周秉常神色。
周秉常自然认得出画上之人是他儿子,眉头蹙起,问道:“这幅画由谁而作?”
曹子亦作大义凛然之势,道:“此画是弟子在沈知晗_F_nei发现的。”
“你到沈知晗_F_间作什么?”
曹子亦愣了一下,似在想如何回复,周秉常却摆摆手,“罢了。”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去做何事已然不重要了,这幅画摆在面前,足以抵过一切因由。
周秉常看了这幅画许久,不可否认作画之人的用心,将少年人松风水月融群山万壑,浩渺烟波,一柄画影照江寒,偏偏意气飞扬中题了首不入流的情诗,实在毁了这磅礴意境。
曹子亦见周秉常神色不改,担心他真就此作罢,急忙添油加醋道:“宗主可还记得前几日少宗主寻人之事?那日沈知晗分明路过朝晖殿,却谎称未路过**”
周秉常手中动作一滞,忽而抬眼,眼神凌厉,居高临下俯视曹子亦,嗓音浑厚,却听得人汗毛竖起,止不住打哆嗦。
“你知道那日发生的事?”
曹子亦被周秉常气场惊吓,上下zhui唇直颤,讲话都不利索,咚地一声跪在地面,“弟子弟子知道那日沈知晗早早离去,定然是回了朝晖殿的**”
周秉常指腹摩挲画纸,眼睛紧盯着浑身发抖的曹子亦,“然后呢?”
曹子亦不敢抬头,膝盖支撑不住body,抖抖瑟瑟道:“然后**然后,少宗主寻那nv子,定然是有要事,那沈知晗爱慕少宗主,分明就是为了一己私yu,掩藏那nv子踪迹,说不定说不定早已将人毁尸灭迹**”
他小腹涌起一guNiao意,分神期压迫_gan如百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正当以为自己要忍不住Niao出来时,周秉常忽地却收起了外放气场,声音也不如方才B迫慑人,像对待普通弟子一般令他起身,道:“多谢告知我此事。”
曹子亦惊魂未定,却仍然不放弃控诉,“那,那沈知晗**”
周秉常打断他,语气不容反驳,“你回去吧,我自有定夺。”
宗主既已发话,他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道一句“望宗主严惩那些对少宗主不含好心之人。”方才讪讪离去,好似还未从方才压迫中回魂,后背涔涔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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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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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晗回到_F_中,见桌上乱作一团,心下暗道不好,翻找几遍,果然丢失了那张画作。失神跌坐椅上,知道已然无可挽回了。
他到朝晖殿十余年,从未有人不经同意入他_F_间,从来未加设防。沈知晗从未有一日痛恨过自己心大,丢了珊瑚珠时便应当想到的,却偏偏只当做不慎,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与周清弦才分别不久,却急切地想去再见他一面,起身出门时,被前来传话的弟子拦住了去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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