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仰西风
作者:青砚
简介:
温柔大美人被亲手养大的小狼崽恩将仇报
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令他断了筋脉,再也无法拿起剑修行。
再见面时唾骂他痴心妄想,剑尖指向Xiong膛。
被亲手养大的徒弟利用抛弃,只得到一句,“你不是自愿的吗?”
祁越没有回头看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师尊。
“你这样的body,我当时怎么没觉得恶心?”
轻易付出真心,从来难得回报
日更,狗血,会_N_受,会有ntr情节,过程1v2
1
【见风雪】
1
恰逢小寒,顺安镇大雪纷飞,几处民居散户屋前挂了大红灯笼,雪粒堆在高处,似被撒了层糖霜,一片白中露出点Yan色来。
这场雪已下了三日不止,沈知晗顺着四明山脚小径走回镇子,正是在那遇见了祁越。
北风猎猎,云起雪飞,雪雾遮挡了视线,原以为是只受了寒的鹿狼,走进才知是一约莫八九岁的少年躺卧路旁。
少年身上尽是斑驳鞭痕,力道最shen处露出森森白骨,血迹结了疤痕,翻出的皮r覆着层薄薄白雪。沈知晗上前查看时,地上人已经被冻得半身僵硬,肌肤发紫,蜷作一团瑟瑟打抖。
他将身上大氅盖在少年身上,抱回了屋舍。
自三年前他到顺安镇安家起,便住在了镇外不远处的小院舍。
顺安镇位陡山之间,地处西南,多丘陵,不经官路商路,多年前只有几户山间人家。因其景致优美,虽山路难行,却物产丰饶,能自给自足,久而久之愿意留下或是来此休养之人只增不减,便成了个消息较为塞堵的小村镇。
虽说算不得繁华,好在人心淳朴,沈知晗所居屋后栽了座菜园,平日无事上山采采药,替镇上居民治病看诊,日子也便这么过着。镇子座落隐蔽,本就少人经过,更何谈四明山那道窄路,若不是今日正巧上山,沈知晗是万万遇不到这个少年的。
少年被抱至火炉旁时,血水与冰雪融作一团。沈知晗替他细细理了伤口敷药包扎,见少年眉眼虽未长开,却隐隐有俊朗大气之相,甚至几分与从前故人相似。
j心照顾下,三天后高烧渐退,少年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四下寻了_geng木棍哆嗦着要出门,正撞上熬药归来的沈知晗。
沈知晗手里捧着汤药,木棍将将落下,情急之下使了道术法,木棍便轻飘飘地失了力回到少年手中。沈知晗将汤药放在一旁,从他手里接过那半截木椅子tui,开口问道:“这是body好全了?”
少年本就身软无力,知道面前人救了自己,先是拱手道谢,又觉怪异,当即趴在地上双膝跪地,叩谢沈知晗恩情。
“多谢先生雪中救命。”
他这一跪往地上重重砸出了声,沈知晗见少年表情认真,赶忙扶他起身,“无事,你倒在雪地之间,换作是谁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少年又问:“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沈知晗道:“你先起来。”
少年不愿起,只双眼直勾勾盯着沈知晗。
沈知晗平日只替镇上村民看看小病小伤,哪受过这等大礼,一时又急又好笑,赶忙出言安慰少年,“我俩能再风雪中相遇,自然说明你命不该绝,我救你也只是顺应天命。”
“我不是不愿起**”祁越咬紧后槽牙,下了决心才将这半句话说完整,“只是先生,我尚有一事相求。”
沈知晗半蹲下身与祁越平视,替他拨开遮挡的额发,手指不小心触到头皮伤口,祁越抽了口气,强忍疼痛,眼神坚毅,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先生,我姓祁名越,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修炼之人。我别无他法,才斗胆向您提出请求。”
沈知晗见少年body僵硬,担忧他伤势复发,问道:“你所求为何?”
他盘算屋nei银两,想自己在此地也用不到什么钱财,若是祁越想要,便给了他。等来年上山,再取些真材灵药到药铺售卖。他一人独居,钱财本就用得少,大多时候更是用来接济村民,给了少年,也不枉做了件好事。
祁越得了沈知晗回应,眉眼舒展。
两只膝盖稍稍向后退开半步,端稳身形,复弓起脊背,向沈知晗叩了三个响头,触地有声,一下较一下重,随后抬起头,乞求般望向沈知晗——“先生,我想拜您为师。”
祁越说得诚恳,额头因刚刚的磕碰而红肿。
沈知晗手腕停在半空,他原以为少年不过求些钱财外物,这些给了也就罢了,自己如今不过一介庸人,懂得几分低阶术法,如何能为人师?
可面前少年跪地双膝俨然不动,他思索一番,对祁越道:“我并非什么高人,只会些基础,若你今后想出人头地,也许找错了人。”
祁越坚持道:“我家遭贼人陷害,上下数百口只我一人从火场逃出,如今无家可归,幸得遇见先生救我于苦难间。我确实希望先生传授技艺,除此之外,我也_gan谢先生收留,愿意留在身边侍奉左右,报救命之恩。”
沈知晗推却道:“我不需要你报恩**”
“先生。”祁越又向地面叩了一个头,“恳请先生收我为徒。”
祁越将姿态放得极低,话语恳切,虽言语稚neng却有坚韧之资。沈知晗原是怕自己能力不足误人子弟,可挨不过少年苦苦恳求,转念一想,自己在这顺安镇待了三年,难免也有孤寂之时,往常便是自己采药练剑以解烦闷——若是多了一个弟子,除去将自己这半身蟠木技艺传授,闲余之时也能多一人聊聊天,解解闷,何尝不为一件好事。
沈知晗不再多加推辞,祁越想给他做徒弟,那他便收了这个送上门来的便宜弟子又当如何。可寻常师门收了徒弟,皆是要以信物相赠,他本就囊中羞涩,平日生活都紧巴着,如何能拿出相赠之物?
思索再三,睫尾闪动,眼神瞟到屋nei左侧桐木架格,那处大多只放置书籍杂物,几处甚至因太久不加清理而落了灰。
沈知晗起身,到架格高处取了楠木匣子,将匣中玉佩取出,递到祁越手中。
“我没收过弟子**也不知该如何行这收徒礼,这是我唯一算得上有些价值的物件,此物佩D身上对修为增进有裨益,今日便赠予你罢。”
祁越接过玉佩,玉佩为羊脂j雕细琢而成,六蛇走壁,表面流溢淡淡微光。似被高境界修为之人施加过灵力,握于手心便能察觉一gu暖流顺延血脉而上,纵在数九隆冬下,也不觉着寒凉了。
他一时喜从中来,赶忙又向着沈知晗哐哐嗑了数个响头,“先生,祁越铭记在心。”
沈知晗喊他起身坐回_On the bed_,捻着手腕看脉,确认body无碍,才松口气,伸手取回柜上汤药,一勺一勺递送给祁越_fu用。祁越心智虽比同龄人成熟,总归只是髫年之年,历经家破人亡后得以找到安家处,竟一面喝药,一面无端端落下泪来。
沈知晗从未见过孩童悲泣场面,一时不知所措,用袖口替他揩了泪,安慰道:“日后你随我一起生活,我会待你如亲人的。”
祁越摇摇头,xi着鼻子哽咽,“我哭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因为想到有先生这样的人,令我得以安身立命。若没有遇见先生,或许我早在数天前就死在雪地里了。”
沈知晗似有所_gan,怜惜祁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_gan恩之心,实在难得,益发觉得自己收下这个徒弟是捡了大便宜,不由得fu_mo他脑袋,“知你想学修炼一道,我所学虽然不多,但定会尽心传授。”
祁越握紧手中玉佩:“多谢先生。”
作者有话说:
受是温柔大美人,我的爱好是狠狠欺负他
微博:青砚砚
2
【起点男主的标配】
2
祁越此人表面温驯乖巧,却时常沉着脸,没半分同龄孩童天真任x。自拜下沈知晗为师后更是对自己严加管教,日日晨起替师尊洗漱端茶,沈知晗提过几次不必如此,第二天床前依旧见到半跪在塌下的祁越,假意生气斥责一番,才总算不让祁越天天伺候自己。
沈知晗知他想学自己这半身术法,祁越身子好后便传授他修习之道——修习者皆看天赋,有人天纵奇才日进千里,也有人百十年如一日,终其一生不得关窍止步最底层。沈知晗不是仙门大师,却也从祁越身上见到过人资质,是难得璞玉浑金。同意收下祁越,很大一部分也因惜才之心。
八岁开始练习已是较同龄人更晚些,过了垂髫之年再去修炼,便天生差了别人基础,日后无论再刻苦修炼都难以弥补差距。沈知晗教他如何入静敛气,同时不落下body修炼,屋前的小院便是练体之地——祁越除去修习,早晚要在此扎马步各一时辰。
沈知晗知自己有些苛刻,祁越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一年间,无论寒冬亦或酷暑,都坚持在院nei做这基础。沈知晗时常见他额间滴落汗水,入泥积出一滩shen色,人却俨然不动,目光直视前方一片竹林,欣赏之余到灶_F_替他煮食羹汤药膳,以滋补强体。
一年过去,祁越在修习上稳步j进,甚至算得上天纵奇才,常人花费数年时间才能将将练气至七八层,祁越只花费一年,已然触上筑基门槛,隐隐有突破之势。如此天资世上罕见,怕是只有名门高派珍贵丹药灌养的天才弟子才能与之匹敌。
沈知晗惊讶于祁越修炼天赋,不遗余力将自己所学传授。他所学为剑道,使得一手好左手剑法,只是顺安镇民风淳朴,清净安适,多年从未有过用武之地。沈知晗取出自己木剑,又替祁越再制一把,一招一式悉心指点。
祁越于剑道上也有极高天分,剑招剑意皆领悟极快,只是沈知晗用左手,祁越用右手,两人过招时常有不便。一日练毕,他问沈知晗:“师尊为何左手使剑?”
沈知晗:“我左手使得更方便些。”
祁越:“师尊并非左利手。”
沈知晗:“左手**更利于剑招施展。”
祁越:“师尊所教剑招多为右手剑法,招式用右手才能完整展现,可您却将原本出剑方式倒转为左手,nei力经脉游走一轮后再行使出。不仅削弱了本身招式特点,更不能发挥其原本威力,如此使剑岂不是多此一举,徒劳无功?”
沈知晗收剑不语,回屋取了三清剑招其一递予祁越。此为剑道入门书籍,虽非藏世珍品,对寻常人却也十分难得,多为名门宗派藏书阁抄撰供弟子学习而用。
“你于剑道天分之高,原本我以为所学足以教你五年,可不过两年,你便能自行领会剑招本意与nei力流转。本想一步一步教你行进,可如今看来,或许由你自己领悟会更好。”
祁越双膝跪地,木剑啪嗒落在地面,“我并无质疑师尊之意。”
沈知晗将他扶起,笑道:“我知道,我并无他意**只是在替你开心。”
“师尊不怪我吗?”
“我既是你师尊,定是希望你好的,又怎会怪你。”
沈知晗替他翻开一页剑诀,其中经脉走势运行多与沈知晗教的相符,到了剑招处才明白为何会觉着沈知晗的左手剑别扭。用剑并非死板一招一式,纵有了剑谱也要加入个人理解与自身剑意。他是初学者,沈知晗使左手剑有他自身一tao流程,只是为了教会祁越而刻意让自己用左手方式模仿右手剑招。这般教学虽无大错,出招时却显得死板僵硬,正因如此,祁越才觉察不对。
祁越谢过沈知晗,从此每日定会空出时间研读剑谱。
祁越确实天赋异禀,只花了两年时间便将写作者花费一甲子撰录而成的三清剑招其一融会贯通,甚至能将自己依照剑气走势独创剑招。他与沈知晗每日比试从艰难抵御到如今可以交手不下十招。
其间镇上有人家生病请其救治,一味珍贵草药却只生在十多里外山城,瓣叶与寻常野草难以分别,便只能自己前去采摘。
这四年间他日日照顾祁越,一走少不了半月,祁越岁懂事,但忙于修炼,生活方面基本等同一窍不通,沈知晗问道:“我若是离开十几天,你能自己解决吃食吗?”
祁越点头,“平日师尊做饭,我偶尔会在一旁学习,师尊放心,我定能照顾好自己。”
沈知晗也知自己平日对徒弟溺爱过头,正好趁此时日令他自己学习生活技巧,嘱咐了一些杂事后便提上行囊出发,离去前不忘安抚祁越,告知他自己很快便会回来,安心修炼即可。
沈知晗不过离去半月,屋舍便乱作一团。
他见不到祁越,正yu向竹林去寻,祁越倒先从屋后跑来,身上沾满炉灶余灰,黑黝黝的脏脸扑向沈知晗白_yi,不言不语,只将自己埋进沈知晗怀里。
沈知晗一手放在祁越后脑勺安抚,任他抱了许久,等身上松了力,取出手绢为祁越擦净脸庞,耐心问道:“发生了何事?”
祁越十足委屈写在脸上,话里掺杂念想,他抬头看沈知晗,“师尊,我不会做饭,你不在的几日,我只能靠野果野菜为食。”
沈知晗见祁越果真瘦了一圈,不由得心疼起来。
小时尚能轻易搂抱入怀,如今却抱不起祁越了,只能牵着他的手带他入灶_F_,看到一地狼藉与大块散落柴火,简单收拾整理,替他做了饭菜。
祁越半月未能吃到热菜,狼吞虎咽吃下两大碗饭,zhui里嚼着菜也不住赞叹,“师尊,你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
沈知晗在一旁笑道:“不能如此依赖师尊,以后若是我不在身边了,你总该学会自己生活的。”
祁越不解,“为何以后师尊会不在身边?”
“因为每个人将来都会有自己的路,师尊只会作为过客,伴你渡过某一程人生。”
“可我不想,我想与师尊一直在一起**我不会做饭,不会洗_yi,就连练功都需要师尊指导,我不要和师尊分开。”
“你还小,也许以后自己便会理解了。”
“可我不想理解**我只想师尊陪着我,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