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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传一下表格,带回去填好。最迟后天,都要收齐,千万别忘了A。”
吃完中饭,趁着午自习还没开始,班主任匆匆走进教室,告诉了同学们学校的最新通知。为了更好帮助最后阶段的会考冲刺,全体高二年级的走读生,应尽量参加晚自习。
班级最后的板报上,会考的倒计时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0”。
不少学生还在食堂没回来,教室里人稀稀落落的。一个学生拿着晚自习的申请表格,皱眉琢磨了一下,问道:“老班,这是强制要求的吗?不是高三才全体上晚自习吗?”
“还不是为了你们会考。学校一届抓得比一届严,大趋势就是这样。”班主任伸手招呼了一下其他同学:“到时候彼此通知一下,A。告诉班长,后天一定要收齐的。”
“知——道——了——”学生无j打采地应道。
教室靠窗的后排,孟饶前面的同学都还没回来,他走到第一排,拿了两张表格回来,一屁gu坐下,递了一张给后座的人:“喏喏喏,申请表申请表。”
季丛放下笔,顺手接过来,放在桌上。
“季丛,你上晚自习不?”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现在不一个人住嘛。”
“反正上不上都一样。”季丛低头飞快地在写生物作业,“午自习要做英语听力,你还不准备一下。”
“听力这种东西,随缘随缘”孟饶大手一挥,不甚在意,“要是你来,我们俩就又能上晚自习了好怀念去年一起住宿的日子噢**”
“你是想找人陪你聊天吧。”
“说起聊天”孟饶转过身子,下巴搁在椅背上,j神抖擞道,“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
季丛皱眉翻过一页作业:“我劝你别烦我。”
“马上说完,马上说完”孟饶加快语速,“我听沈映说了,你不是新年也去了静尘吗?这事就出在寺里呀!”
季丛一怔:“**什么事?”
“这事其实是听我_M_M说的。”孟饶悄悄压低了声音,“她老人家不是信佛信的那叫一个痴迷吗,和静尘里扫地的老爷爷关系不错,前不久去进香的时候,和人家聊起,才知道的。这事外边的人压_geng不知道**”
“废话少说。”
“嗯**就是新年里,静尘寺那个敲钟的钟杵突然落下来了。”
“**钟杵?”
“就是敲钟的那_geng大木Bang”孟饶以为他不知道,特意解释了一下,“据说那个时候正好傍晚,该打晚钟了。钟打了两下,吊着的带子突然就断了,钟声也断了,剩下的几下就没打完。”
“那_geng钟杵好大A,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百年老树桩,落下来真是要砸死人的。”孟饶后怕地搓了搓手臂。
“敲钟的时候?”
“A。”孟饶点头,“我_M_M老是念叨说,有什么邪祟冲撞了佛祖。这也太离谱了,我们应该以唯物主义的眼光科学看待,这明显就是挂了太久,年久失修**”
“有没有砸伤谁?”季丛忽然问。
“不是,季丛,你是不是没认真听我说话?”孟饶终于_gan觉到他注意力有点不集中,“不过,你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应该不会吧?”
季丛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说:“反正你听来的这些话,不要再说了。传出去会变成流言的。”
“懂的懂的,我这就是和你私下分享一下。”
“私下也不行。”季丛果断道。
孟饶萎了:“明白,明白。”
季丛好久都没说话,笔也放下了,没再写作业。他自顾自地在发呆,目光落在桌角的那张申请表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丛,你怎么脸色看上去不太好A?”孟饶瞅了瞅,有点犯嘀咕。
“孟饶,每个人都要走对的路,是吧?”季丛心不在焉地问。
“哈?什么路?”
“就是说,我和你虽然是朋友,同学,但这份关系,并不会妨碍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孟饶想了想,“因为每个人的x格都不一样嘛,适He做的事情也不一样。要是大家稀里糊涂都干相同的事,那这个世界就乱了tao了。”
“是A,”季丛摩挲了一下那张申请表,“否则就乱了tao了。”
这一阵空档里,教室里已经多了不少同学。两人正聊着,孟饶余光看见檀玄从后门走进来,注意力立时就被xi引过去了。
“檀玄,我还正想问呢,你怎么今天吃饭没和季丛一起回来A?”他热情地招呼道。
檀玄拉开椅子坐下:“教导主任找我有些事,没有及时回来。”
“噢**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教导主任通常都是接触和学生有关的一手资料,孟饶敏锐地嗅到了些变动的气息。
“还没有什么结果。我想,过段时间,大家都会知道的。”檀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起来不想多谈,“你们在聊什么吗?”
“嗯**季丛说**”
季丛猛捏了下孟饶胳膊。
孟饶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怎么了?”檀玄问。
“没怎么。”季丛冷静地把手里表格递过去,“你晚自习上吗?”
檀玄接过来,看了一下上面的nei容。
“你得回寺里,还得做晚课,抽不出空上晚自习吧?你情况特殊,成绩也好,学校肯定放人。”季丛在递出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檀玄看了他一会,问:“**那你呢?”
“我上。”季丛说。
就这样,云照中学高二的学生,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在老师的催促和带领下,也埋头扎进了最后不到一个月的会考冲刺备考。
那段时间,音乐美术和体育这类课,自然是全面退场。而语数英主课老师,也难得地没有占用课间时间,早早地就走出班级,为下节课的老师让位。每天八节课,早读午修,三个小时的晚自习,每个环节都紧密衔接,节奏快到让人没有ChuanXi的余地。一天下来,教室里响起的只有老师的声音,学生们很少有时间和心情再去聊天了,结伴去食堂的路上,才挤出些空档,大吐苦水。
与此同时,三月也在朝他们走近了。
坐落于南岭的屏市,气候温和*润,春天的气息,比其他地方要来得更浓烈。风变得温柔下来,水也恢复了常温,学校里干枯的树枝上重新冒出了绿芽。而各类鸟儿也复又出现,成群散落在草坪上,其中又以灰喜鹊最为瞩目,这种鸟个头大,尾羽长而美,栖在指头,仿佛替人们带来春信。
不知道为什么,季丛总是不怎么喜欢这种鸟。
这二十天里,他的生活也和其他人一样,紧凑到没有空闲去在意其他事,这反倒让他觉得心里平静。早餐是自己准备了趁着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地铁上,重新和檀玄面对面坐了午餐和他斜对坐着,方便不让对方给自己投喂傍晚的时候例行和檀玄告别,目送他走出校门晚自习心无旁骛地学习,到九点,则自己乘地铁回去。因为备考紧张,他周末也不再打工,全部用来埋头复习。
每天晚自习下课回到家的时候,季丛经过院子里那块田圃,总会蹲下来观察一下那几株鸢尾的长势,有空就给它们浇点水。春天到了,鸢尾也和青春期的孩子那样,窜得飞快。
那一茬绿油油的叶苗,不知道等开了花,到底是什么模样。
从很久以前,就有一种很朦胧的东西,在季丛nei心shen处慢慢地生长着。那很陌生,也很微小,季丛甚至不愿去想,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虽然他觉得应该避免,虽然他尽力去忽视,但那东西总是不听话地长着,长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到现在,它和季丛就隔着一层薄薄的骨骼血r,它在Xiong膛的那边,季丛在这边,触手可及。
季丛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养成了一种对威胁天然的敏锐,这一次,他的大脑也本能地告诫着他:很危险。
在这种告诫下,他尝试着把自己和檀玄的关系,恢复到一个平衡的,单纯的状态。他相信,只要把那些暧昧模糊的因素剥离掉,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切都不会乱了tao。
会考前一个礼拜,校方开始组织高二学生从各自教室搬到生物实验楼,因为原来的教学楼届时会用作会考的考场。学生们背着书包,搬着沉重的课本,一趟趟在两栋楼间来回穿梭,如同候鸟的迁徙。这种搬迁,他们到高考,还要再经历一次。
从那天起,天就上*了。太阳再也没有出来。
三月十四日,为期两天的会考正式开始。
因为是全省统一考试,四门学科的安排的间隔很大,早上九点才开考,下午三点半就结束。时间比期中期末要宽裕多了。
开考前四十五分钟,学生要准备从候考室离开了。同学们拿起笔袋,准考证,水杯,陆陆续续往外走。
孟饶也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走到檀玄跟前,He掌道:“檀玄,xi一下灵气,xi一下好运拜托拜托”
檀玄有点不好意思,但没有拒绝,走过去和他抱了一下。孟饶还使劲嗅了几下,_gan觉xi得差不多了,才松开手来。
他看见站在旁边收拾东西的季丛,兴冲冲道:“季丛,这不有现成的学霸,你也去xi一xi”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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