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季丛总是做一个梦,自己陷在一片无尽的沼泽中,无法neng身,然后从污浊里伸出无数双手,想要他的脸扒下来。不是说梦里都是没有知觉吗?但他每次都觉得很疼,很疼。
来到屏市前的很多事情,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模糊。每当他回望过去时,就像扎进shen水中,挣扎着到水底捡拾东西。
季丛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待的抚育院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记得自己原本该姓作什么。他只知道那时自己低矮的视线里,有许多穿着老旧黑色工作_fu的tui在来回走动,四周永远是孩子的尖叫和nv人的怒喝,一切是灰色:剥落的墙漆,生锈的窗格,以及窗外的天空,和远处绵延的荒草地。
他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丛丛。
在馨美抚育院的宿舍楼里,因为孤儿的人数太多,年幼与年长的几乎是混居在一起。季丛睡在窗边,而旁边的墙脚里,放着“姐姐”的床。
大家都叫她“姐姐”,可能是因为她比谁都更像一个nv人。姐姐的年纪早已过了能被收养的年纪了,她身上永远穿着红色裙子,来去自由,早出晚归,很多时候,晚上也不回来。季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事,只偶尔几次看见她和管理宿舍的nv人对骂。
那nv人去抓她的头发:“*货,还死赖在这儿不走!”
姐姐撩起裙子,用高跟的尖鞋子踢过去:“我碍你什么事了?”
“你怎么不找你那些男人去过活,你不是有本事靠男人吗,你就一辈子靠男人好了!”
“他们也配?我就是和他们玩玩。”
“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妖魔,”nv人被她气得发抖,“你真是个婊子!下贱婊子!”
姐姐“噗嗤”笑了:“怎么,你一个男人没有,看我过得这么快活,眼热A?”
这就是姐姐。她不像一个在抚育院里长大的nv人,她如同一团火般降落在这个_F_间里,红色裙子,红色zhui唇,红色指甲,红色的细跟鞋,真的妖魔一般,让季丛_gan到战栗。
有一天,姐姐化妆的时候,朝他搭话:
“欸,丛丛,你这个名字,像不像外面的草地”
抚育院周围的草地,一年四季都是灰黄色,硬硬的一茬,乱七八糟地铺展在泥土上。
廉价肮脏的草丛,千万人踩踏的草丛,这真是个对他人生不详的预言。
季丛躲在角落里偷看着姐姐化妆。姐姐收拾得差不多了,最后掏出口红往zhui上涂抹。她的手法娴熟,她的那种自我陶醉与欣赏,简直令人着迷。
“看够了没”姐姐摆弄了一下头发,“我美吗?”
“**美。”季丛点点头。
“哼**那是当然的。”她举起口红朝季丛晃了晃,“知道么,男人最喜欢这个东西。只要你涂上这个,谁都喜欢你,叫你宝贝,把你捧在手心。”
姐姐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婀娜地走出了_F_间。门外又响起抚育院管理人员的一阵叫骂。
白天的时候,季丛和其他人在院子里做劳动,或者挤在有限的教室里听老师讲授最基础的课程,到了饭点,便排队等待着分配食物。
这些孩子被聚集在一起,期望着能够被选中,收养。他们很少能获得与其他同龄人平等的教育资源,获得足够的知识。更不用说,有人会教给他们爱与善。
他们野蛮生长,自寻出路。
那天晚上,_F_间里的其他人都睡了,只在门口有盏老旧的壁灯亮着。季丛躺在_On the bed_,忽然觉得心里砰砰跳起来,他_gan觉到自己的body从被子里钻出来,来到姐姐的床前。那个口红躺在桌上,月光洒落起来,发着盈盈亮光。
季从的手不由自主地fu_mo上去,很凉。
“好不好玩?”
背后忽然有人说。
季丛赶忙把口红放下。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她走到桌前坐下来,一把拉过季丛。
“嗯**我猜猜,丛丛很想被人喜欢,是不是?”姐姐说。
“我只想被选上,”季丛有点胆怯地说,“我想有爸爸_M_M。”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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