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一身被血染红_yi裳的少年人轰然倒在龙椅上,那双孤桀的眼睛沉默而空茫的看着天空中某一处地方,鲜血浸透了_yi裳也没有知觉一般,甚至咧了咧zhui角,他似乎是在跟楚倦说话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老师的膝盖曾经受过寒,我一直想等我以后登临帝位老师就不用再跪任何人,我要给他至高无上的权柄,让他坐在我的身侧。”
“什么不伦之情了?都是虚言罢了,谁敢说他一句不好我就拔了那人的*头,剁了他们的r出去喂狗,这个朝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什么就是”
有窗棂未曾关严,刺骨的寒风吹散了帝王喃喃低语的声音,偌大的重华宫仿佛只有他一人。
只有上天知道他发觉老师同样倾慕他的那一刻是有多欢喜,巨大的喜悦顷刻间淹没了他,心中那一点天平骤然歪向了他的太傅。
于殷今朝而言,楚倦是铺满鲜花的陷阱,是shen渊前虚幻的迷雾,是他想要却终究不能触碰的禁忌。
似乎是累了,如今已是帝王的人把脑袋轻搁在龙椅的扶手上,今日的话似乎格外的多。
“老师一向是最疼我的,他儒雅温润,却待任何人都是冷淡并不亲近。我十五岁那年不想上朝还是得给老师告假,有一回我说我头疼不想去,老师亲自过来看我,我以为他要骂我的,扯谎说是落枕了。”
这样丢脸的事说起来殷今朝自己都想笑,笑着笑着又有温热的ye体从眼角滑落:“老师却没有责备我,而是托着我的脖颈为我揉捏脖颈,笑我这么大的人了,如何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最开始的时光永远是安稳的,我后来手握天下,才发现最想念的时候还是最开始的时候,天下这样大于我何干了?”
他低低笑了一下,到最后才想明白,他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原来在许多年前就已唾手可得。
那时他年纪尚轻,时光如漏瞬息而过,在每一盏烛火后都是老师的影子。
他捂住自己的Xiong腔伤口,慢慢的笑:“这一箭拜我的二皇兄所赐,老师说会帮我,我就信了,无论老师说什么弟子都信的,可过去以后没有等到接应,老师,弟子等来的是埋伏A”
那个连他落枕都要心疼他的老师和外人He谋意yu置他于死地。
一身红_yi的少年郎似乎疼痛难以忍耐,瘫坐蜷*在龙椅上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身边人的一角_yi袖,一只手捂在心口,zhui角漫出一丝血迹。
“老师,我疼”
这数年光*,疼痛没有尽头,再也不会有人心疼他,连落枕也轻声细语的哄他。
他声音虽微弱,但常年生活在他威压下的魏和还是诚惶诚恐的打开了宫门。
吱呀一声,外间风雪忽的扑进,将宫nei烛火吹的晃动不休,映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更显渗人。
外间大雪已然连天,却依然遮蔽不去满宫浓郁的血腥气,丹墀之下是一个被绑了四肢堵了口*的少年,赫然正是昭霖。
宫门打开的那一瞬两个*膊的侍卫把他推搡在地,轮起特制的红色木棍打在少年脊骨之上,很快,鲜血就弥漫开来,染红了大片白雪。
被布料堵住的喉咙出不了任何声音,只有沉闷的木棍敲击在骨骼上的吱呀声静悄悄的渗透了整个皇城,惨不忍闻。
殷今朝一只手牵住面前人的貂裘,仰起头还跟少时一样看着他,眼神澄澈清明中又有诡异的天真,像是一个做完了事祈求夸奖的孩童:“老师,你看,他背叛你,我为你杀了他。”
那只手冷的没有温度,看着他的模样又有些许诡谲,在袖子里轻轻触碰楚倦的指尖。
就仿佛隔了这重重时光去握住了当年那个人温热的掌心,如果是老师此刻大概已经皱眉,斥责他太过心狠手辣非明君所为,与他争论不休。
面前这个人不是老师,所以他只是冷冷看着他,犹如看待靴下的雪污。
而后他看见那个人薄唇轻启,声音冷冽如冰雪,一字一句。
“怎么比得上你的背叛呢?”
殷今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个明月寒星般的人,似乎并不能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听他说了半晌,楚倦忽而倾身靠近,三千乌发如瀑直坠而下,清冷幽静的竹香席卷而来,他们靠的那样近,近的殷今朝可以楚倦的唇角的弧度,不带一丝人情。
他说:“陛下不也是一样吗?”
殷今朝漫无目的的眼睛缓缓聚焦,却只是看着他,像隔着一层迷雾在看着什么离奇怪诞之事。
近在迟尺的人漆黑貂裘三千墨发,修长的手指一_geng一_geng缓慢而坚定的掰开了殷今朝握住他的手,楚倦贴近他的耳侧,温热的呼xi敲击心窍,犹如lover间的呢喃低语,声音依然温润清正,一如旧时模样。
“千日宴——”
瘫软在龙椅上的人body一寸一寸僵住,那双茶色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睁大,犹如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暴风雪顷刻降落,无数细节翻江倒海,殷今朝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却已经下意识骇然松开。
楚倦摆neng了帝王的桎梏,冷冷看了他最后一眼,大步走下高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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