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大清早起来,就发现莫惊春的情绪不太对劲。
不只是今日,昨日也是如此。
他在心里想。
他的大tui受了伤,走路稍显局促,但并无大碍。
受伤回去的时候,家中娘子曾默默哭泣,但旋即清醒地说道:“郎君待你不薄,如今他在官场中沉浮,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她一边给墨痕收拾着伤口,一边细心地将灯火移到近处。
“如果眼下你选择退*,我想郎君不会说些什么,但往后家中,也便是这样了。”
墨痕父M_杵着,脸色有些难看,“就算是再好的前程,值当墨痕拿命去拼搏?这可已经是第二回了。”
许凤摇着头说道:“如今咱家在莫府有这样的地位,纯粹是因为墨痕在郎君的跟前,他要退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不然,外头的人要怎么看墨痕呢?”她不是不心疼墨痕,只是这事不能这么办。
莫惊春前头在他们结婚的时候送了他们那栋宅子,而后又大手笔包揽了婚假的事宜,甚至自从墨痕结婚后,守夜和T查的事情大多是交托给了旁人,这足以看得出来莫惊春的优待。
总不能享受了好处,却不愿意承受有可能的负面影响。
墨痕在许凤给他上好药后,艰难地爬了起来。
这换的药,还是莫惊春在百忙之中请太医院帮忙制作的,比外头要好上太多。
刚才许凤和父M_的争执,墨痕都听在耳中。
墨痕:“郎君待我不薄,如果不是跟在他的身旁,阿耶阿娘,我怎可能在七八年nei攒下这样的身家?做人,确实不能这么办。”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看得出来他的主意。
和许凤是一道的。
尽管那一次和父M_不欢而散,但墨痕并不后悔。
他只_gan谢许凤能够支持自己。
许凤却是笑着将他推了出去,“乐什么呢?郎君是个念旧的人,这几年过去,你看他院子里的人可曾换过?你和卫壹自从到了郎君的身旁,得了信任后,这年年的月俸都在Zhang。外头贴身的侍从,月银顶天了二两银,可你每月都往家里拿个七八两,还有别的不等的赏赐,这样的待遇,上哪儿寻这么好的主家呢?”
至于那些隐秘和麻烦,许凤是猜到了些。
可不是墨痕,也会是其他人。
而且墨痕在莫惊春的身旁这么多年,就算退下来,又能避开什么麻烦?
这还不如呆在莫惊春的身旁,更有威慑力呢!
墨痕迎着晨曦吐了口气,对上刚从拐弯走过来的卫壹。
“小厨_F_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墨痕点了点头,转身朝屋门步去时,低低说了声,“夫子的心情不是很好。”
卫壹不着痕迹地颔首,然后守在了门外。
谁能想到,半个月前,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至少三四天前,他们还处在带伤办事,神经紧绷到极致的危险状态**而如今,却是有闲散的心情。
至少能够欣赏这清晨的朝霞,透着漂亮的黄晕。
屋nei,按着以往习惯,应该早就推门而出,在廊下练习拳脚的莫惊春还未起身。
墨痕屈指敲了敲门,“郎君,到时辰了,您该起了。”
好半晌,屋nei才缓缓响起了莫惊春迟缓的回应,“好。”
半刻钟不到,墨痕就看到了穿D整齐的莫惊春缓步而出,他的神色有些倦怠,又不像是休息不好的苍白,隐约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眉头微蹙,有些恼怒,但冥冥之中,又有种无奈的_gan觉。
这是谁惹了郎君不高兴了?
墨痕在心里揣测,却没有一个He适的答案。
毕竟大早上的,谁能还没见面就惹怒了郎君?
他轻声说道:“郎君,按照您的吩咐,那事,已经办好了。”
莫惊春忍住揉着Xiong前的动作,缓缓看向墨痕,温和笑了起来,“麻烦了。”他和墨痕说话的态度还是非常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情绪而影响到他的脾气。
等到莫惊春吃完早食,天边已经透出一点点微光。
莫惊春抱着斗篷,大步穿过了画廊,上了马车的时候,他顺手将马车nei备着的暖手炉递给了驾车的卫壹,然后说道:“你们两人倒是可以再挑选个得用的人来负责来往的事宜,不然平日里,倒还是得你们来驾车。”
他看得出来其实卫壹和墨痕身上的伤势都没好全。
不过莫惊春倒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他身上不少痕迹却也是刚刚愈He。
卫壹笑着说道:“郎君不必担心我们,我等的伤势虽是有些严重,但都是皮外伤,倒是墨痕严重些,可是这几日也能行走,不碍事。”
莫惊春自然知道不碍事,不然之前也不会让墨痕去办事。
只是这马车毕竟颠簸,却是容易颠裂伤口。
莫惊春:“说是这么说,多养养也不是坏事。”
卫壹:“郎君,您可莫要小看了这车夫的位置,虽然确实都是些重复x多的事务,可是只要掌握了车夫,就能轻易知道您的来往行踪。我和墨痕将此事揽下,也是希望能稍作掩饰。”
莫惊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卫壹舒了口气,小心翼翼驾驶着马车。
他刚才说的话当然是真的。
可是在这番真话之下,却也不可否认,卫壹还是有些私心的。
他和墨痕如今相处得还算不错。
r眼可见,莫惊春身边暗卫开始逐步得到他的重用,摆在明面上的卫壹和墨痕看着有用,其实也有别的拖累。
在此时,若是再多加一个车夫来分担,时日渐久,他未必就能够得上格了。
嘿,这人除了做事要有天赋和能力外,要经常在主家面前晃悠,也才是正理A!
卫壹当然猜得出来郎君看透了他,但郎君这不是没说什么吗!
他美滋滋地驾驶马车,波登波登地朝着皇宫去。
陛下醒来,已有二三日。
这个消息借由许伯衡等人的口中传递出去,再有当日在长乐宫殿前旁观到的那十来个官员作为佐证,到底是尘埃落定,再无人质疑。
而这些天,朝廷重臣频频被召集入宫,这无疑又是另外一个证据。
即便这天下有所谓的人皮面具,这些朝臣都笃定无人能够模仿得了正始帝的三分真谛!
莫惊春入朝的时候,便觉察到了不少视线。
这里头,多是饱han_zhao浓浓的恶意。
经过前头的事情,莫惊春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他目不斜视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莫惊春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哼,他那清高的样儿,就好像真的是这般脾气似的!”
“这几日陛下频频召见重臣,却是没有他**”
“大权在握,逾越皇权,他这是死到临头了。”
“晦气!”
这样的窃窃私语在四处流窜,莫惊春却像是听不到,正慢吞吞捋着袖口。
他刚刚匆匆下了马车时,不小心将袖口夹带在车门上,便有些皱褶,这是有些失礼的事情。
苍白温凉的手指捋了捋袖子的痕迹,然后满意地看了两眼。
正此时,有人大步从殿外进来,那速度有些快,笔直地朝着莫惊春走去。那脚步声没有半点掩饰,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原以为是有人要挑事,结果盯紧一看,那人是袁鹤鸣。
登时,就有不少人无趣地移开眼。
谁不知道袁鹤鸣和莫惊春的私交不错?
从前莫惊春都不怎么参与私下的聚会,他在宗正寺那几年的时间,和左右少卿出去的次数寥寥无几,光用五_geng手指都能数得明白。
可唯独张千钊和袁鹤鸣这两人,却常常是莫惊春的座上宾。
袁鹤鸣在莫惊春的身旁站定,他的眼底还有些黑色的痕迹,昨晚像是熬了个大夜,看得出来满脸的疲倦,“昨夜没睡?”
袁鹤鸣:“刚眯了两刻钟。”
莫惊春了然,那就是没睡。
袁鹤鸣困得要命,不过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不敢肆意胡来。站在莫惊春的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他说话,顺带提神。
莫惊春看得出来,袁鹤鸣的状态比前几日入宫的时候要好了不少。
看来正始帝的苏醒,不管是对谁来说**至少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好事。
不多时,正始帝就穿D着冠冕朝_fu,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只见正始帝俊美的脸上比往日苍白了些,可是那han_zhao淡笑的唇角和淡定从容的神情,却是和从前没什么差别。刘昊虽然跟在他的左右,却没有伸手去搀扶,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帝王,护送着他在龙椅上坐下。
刘昊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开朝——”
正始帝坐在龙椅上,zhui角挂着一抹微笑,扫了一圈底下的朝臣,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呆若木_chicken_?难道觉得寡人是假的?”
韦言官高兴地说道:“陛下洪福齐天,臣下们是心中欢喜!”
nei阁中,也有阁老笑着说道:“陛下,臣可是喜不胜收,难以形容心中的喜悦。”
正始帝懒懒地摆了摆手,倚靠在龙椅上说道,“这些虚话就不必说了,也不要在送上来的奏折里说这些没用的tao话。寡人虽然清醒,不过body到底虚弱,最近的朝事,多是依赖nei阁处置,晚些再将重要的事情交由寡人复核。”
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底下神色各异的朝臣,双手交叉,He十放在小腹上,“至于寡人遇袭一事**”
正始帝故意拖长着声音,慢吞吞说道:“此事,夫子做得不错。”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人忍不住。
户部侍郎许冠明出列说道:“陛下,虽说非常时行非常事,可是莫尚书的所作所为,无不触目惊心,若是置之不理,岂能让其他朝臣安心?”
严御史也忍不住摇头,“陛下,莫尚书这些时日独揽大权,颇有摄政之态,这无疑冒犯了皇威!”他在林御史之后接任了他的位置。
礼部侍郎看了眼黄正He的脸色,只说了两句于礼不He云云。
“还望陛下重重惩罚莫惊春,他*纵着京郊大营的士兵,任由着他们游走在京城中,甚至还破坏了宵禁法条,肆意让人上门询问,这无疑是极大的耻辱。”
“陛下!”
“陛下**”
马敏就在朝中,听得那叫一个汗津津。
只他头也不回。
这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不He适。
当初他听从莫惊春的命令,是因为正始帝在昏迷前给予的授予,可谁也不清楚陛下醒来后,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始帝的手指敲打着扶手,他的额头还冒着薄薄的虚汗,那是body太虚的缘由,他漫不经心地侧头,让刘昊擦拭额头的薄汗,然后才慢吞吞说道:”都说完了吗?“帝王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见无人敢应,正始帝点了点头,“这是寡人允许的。”
“陛下!”严御史扬声。
莫惊春清楚他这个人看着针对莫惊春,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针对一切不He礼数规矩,和薛青有点相似。
但比薛青古板倔强得多。
正始帝按着额头,缓缓说道:“当初太祖制作太祖令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严御史的脸色微变,像是吃了什么酸不溜秋的东西,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干巴巴说道:“见太祖令,如见太祖。”
“哎呀,你们这不是都记得吗?”正始帝笑眯眯地说道,“既然记得,那何必要来同寡人要个说法?”
他手里把玩着一样物什,漫不经心地将其上下抛。
坐在前头的许伯衡定眼一看**
那不是虎符吗?
许冠明的语气*沉,“陛下,太祖令乃是莫大的恩赐,这最后的一块太祖令,为何会出现在莫惊春的手中?”
他这话虽然直白,却也是He理的质疑。
如果当初不是许伯衡确认这是真的,那莫惊春获得的质疑只会比现在还多。
正始帝坐在皇位上,往下扫j,擦过许冠明的时候,颇有种睥睨天下的矜傲,他的语气傲慢而冷漠,“寡人这条命,难道还不值当一块太祖令?”
正始帝的命?
朝臣们心中不期然闪过各种猜测,尤其是近些年陛下对莫惊春的宠爱和偏信,难道与这有关**
正始帝冷冰冰地说道:“尔等想要寡人惩处莫惊春,那寡人昏迷的时候,尔等又是在作甚?他莫惊春的作为异常cu_bao直接,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但也将首恶都抓捕归案,压在天牢审问。他确保了京城的安稳,保证了百姓的日常生活,打压了试图提价的商家,确保了粮食的价格和最近京郊的安全。
“这是他和几位呕心沥血的臣子的功劳,那尔等这些,那时候在做什么呢?”
许冠明一时语塞。
压抑粮价,平衡京城中的价格,确保下一批军粮的安全,这当然也是户部的功劳。
但是光看着彭怀远的眼神,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招揽功劳的。
而这话勉强要说,本来也是户部的分nei之责。
上头,正始帝却是没在乎底下异样的寂静,将虎符猛地握在手心,淡漠地说道:“昏迷前,寡人将京郊大营和宿卫交给了莫惊春,寡人本以为诸位会齐心协力做事,如今看来,却都是狼心狗肺,各有各的算计。如果不是莫惊春和许伯衡力挽狂澜,等寡人醒来的时候,诸位是想让寡人看看什么叫做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吗?”
正始帝这一场长串话下来,没有之前*晴不定,喜怒无常,更显得平和安定,像是要和百官将道理似的。
可陛下越是这般,就越是让人心生惶恐。
那无名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在半空形成锋利的巨刀,悬挂在诸位的头顶上,更是岌岌可危。
莫惊春叹了口气,出列说道:“陛下,诸位说得也有道理。事急从权,不过臣也多有出格之处,确实该罚。”
“呵呵。”正始帝冷笑了一声,“若夫子是错的,那岂不是任命夫子的寡人,也是错的?”
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眸扫j全场。
“寡人不想再看到任何关于莫惊春的弹劾,也不想再看到任何关于此事的议论,听清楚了吗?”
严御史执拗地说道:“陛下,言官畅所yu言,方才能让陛下以正视听,分辨清明。您即便堵住了言官的口*,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严御史这话一出,莫惊春便心知要糟。
正始帝这个人,有时候也是吃软不吃硬的。
果不其然,听得正始帝嗤笑了一声,手指攥紧了虎符,黑沉冰冷的眼眸盯着严御史,而后松散地倚靠在背椅上,“严御史这话,倒也是没错。莫惊春的作为,确实是师出无名,这样,不如寡人便授予莫惊春并肩王的封号,尔等说如何?”
“陛下!”
这可不只是严御史,顺带着满朝文武,都觉得正始帝在发疯。
这也包括莫惊春。
忍不住叫出声来的,自然也有他。
莫惊春急急思索,捏着朝板欠身说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如今朝中本就打算削弱诸王干涉地方的权势,而明春叛军又是借由此事而起兵,若是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又另封异姓王,只会惹得那些原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宗室再起乱子!”
正始帝会不知道这些吗?
当然不可能。
他将虎符盖住奏章,笑吟吟说道:“严御史不是说,师出无名吗?那寡人不过是给他一个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机会,不是正好?”
严御史汗津津。
别的也便罢了,这莫家可是掌握着兵权的!
这是实打实的权力。
即便是莫飞河在边关打异族,莫广生在关nei打明春叛军的时候,都有不少文官建议陛下约束莫家,这怎可能又怎愿意莫家再出一个异姓王!
这一次早朝,最终到底是在胡乱中落下幕布。
莫惊春走在宫道上,回想起严御史和许冠明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倒是忍不住笑了笑。他虽然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为何,可是每每被针对,心中不是没火气。
先前他其实已经将人怼得够呛,不过陛下更是反将一军,让他们自顾不暇罢了。
袁鹤鸣从后面赶了上来,笑着说道:“我可真是太畅快了。”
莫惊春无奈看他一眼,“别表现得这般幸灾乐祸。”
这朝会上只是打zhui仗罢了,还未到真刀实槍的地步。
袁鹤鸣摇头晃脑地说道:“严御史便罢了,许冠明那些人,你却是要小心点。未必会有好事,如今天牢关押的人太多,如果不是你当机立断,未必会这么顺利。但是**你现下得罪的人太多,我都害怕你出去的时候被人tao闷棍。”
莫惊春呵呵笑道:“我毕竟是吏部尚书,得罪了,也便得罪了。”
他的声音冷淡下来。
“除了自诩家底shen厚的,又有哪个敢在面上下手?”
袁鹤鸣:“你这话却是错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着拍着莫惊春的肩膀。
“你以为他们为何那么弹劾你?除了当真觉得你做得过火外,正是因为子卿在往日所表露出来的公正,这才让他们肆无忌惮。”
莫惊春挑眉,淡淡说道:“可我也不是傻子。”
“谁都当自己是聪明人,”袁鹤鸣道,“不过他们那些大聪明笃定你不会公报私仇罢了。”
他微眯着眼,眼神中颇有锋芒,说话却还是那懒洋洋的习惯。
“好人难做呀。”
莫惊春和袁鹤鸣分开后,一路往吏部去,
两个侍郎跟在他的身后,zhui里还在说着近期考核的事情。到了年底,吏部或许是最忙的部门之一,和户部算得上是团团转。
莫惊春原本预备着年底要办成的事情,因着陛下昏迷,便暂时搁置不理。
等要再重新拿起来,就已经没了He适的时机,就暂且按下不表。但是今年吏部nei的收受往来,碍于莫惊春的态度,却是少了很多。
左侍郎跟着莫惊春进屋,在确定屋nei只有莫惊春一人时,这才低声说道:“尚书,右侍郎经手的部分事务,看起来有些不对。”
凡事是由“左”为尊。
本来左侍郎跟着莫惊春平T的时候,按理说右侍郎应该成为左侍郎,然后他再接任右侍郎的位置才是。可是正始帝却没有这么做,他初来乍到时,还有些担心右侍郎不好相处。
可这几个月下来,却是打消了左侍郎的不少念头。
所以此时此刻他要说出的话,对左侍郎来说,还是有些艰难。
莫惊春:“且先盯着,什么都不要做。”
他清楚这些灰色地带,不是说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得了。如今他们虽在吏部,更是坐得高高在上,可相较于那些_gengshend固的官吏和习俗,他们也不过是区区外来者。如今朝中的事务更为要紧,莫惊春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左侍郎心知肚明,这便悄悄退了出去。
莫惊春坐在位置上出神了片刻,将摆在右手边的文书取了过来,下意识打算看的时候,他猛地坐直了身子。
一种奇怪的异样从莫惊春的脊椎骨慢慢爬了上来。
诡异的瘙痒。
莫惊春浑身的_chicken_皮疙瘩都冒出来,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那些分叉刺人的东西刷过莫惊春的背脊**更是从脚底爬升到后脖颈,诡谲得他忍不住弯下yao,趴在桌子上抖了抖。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一张白纸,生生将那昂贵的纸料抓得满是皱褶。
莫惊春无声地张开zhui,忍住任何有可能从zhui里跑出来的shen_y。
这种诡异莫名的_gan觉**
陛下,到底又做了什么!
莫惊春恼怒地盯着边上的笔架,盯久了,忽而微蹙眉头,忍着那怪异的_gan觉伸出手,将悬挂在笔架上的一只狼毫笔抓了过来。
他的手指摸了摸狼毫笔的笔尖,那刺挠的_gan觉熟悉又陌生。
莫惊春的脸色原本便是微红,如今盯着这只狼毫笔,却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白,猛地将狼毫笔拍在桌上,凶巴巴地说道:“陛下!”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词所代表的人狠狠揍上几拳!
这几日陛下没有召见他。
想必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他罢!
*
长乐宫nei,稀薄的日光下,软塌处显得有些透亮。
在窗前,不仅有着软塌,还摆着一个小小的架子,如今那上面正搁着一处小小的木屋。
那木屋实在是j致得可爱,仔细一看,却和东府的布局一般无二。
东府那么大的地方,要做成这么小的屋子,那要花费的时间和j力人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帝王是什么时候让人打造的模样。
而在这j致小巧的宅院中,正摆放着一尊同样j致小巧的人偶。
粗粗看去,几乎和真人一般无二。
刘昊初次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_gan慨,陛下当真是爱得疯魔,才会照着莫惊春的样子再打造了一个如此B真的小人偶。
太过B真的物什,看过去时,反倒忍不住升起一种诡异害怕的_gan觉。所以刘昊除了第一天盯着看了几眼外,其余时间压_geng不敢去看。
而整个长乐宫的人都知道,陛下的东西,最好别去碰,也别去想。
正始帝下了朝回来,就顺手将小人偶安置在这里,而后便去处理薛青的回报,等到他理清楚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再回来时,太后便过来了。
正始帝受伤后,太后跑长乐宫的次数,可比之前要勤得多。
只是太后刚入长乐宫,再到nei殿时,看着那j致小巧的屋舍和B真的小人偶,陷入了沉默。她忧心忡忡地想,陛下不会真的爱到疯了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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