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下马时,连耳_geng都是潮红。
他被困在公冶启的气息里太久,_gan觉连body都不自在起来。莫惊春立在原地打量四周,发觉这是一片不太熟悉的地盘。不过大抵还是在谭庆山。
他也曾送家中nv眷来谭庆山礼佛。
在谭庆山山巅,有一座闻名遐迩的佛寺,名华光寺。据说甚是灵验,京中不少nv眷都会在华光寺烧香拜佛。
不过这般宽阔寂静的山野却是莫惊春不曾涉足。
该是谭庆山shen处。
莫惊春负手看着天上繁星无数,冠帽微歪,些许凌乱墨发落下。
原本因着暧昧染出来的潮红很快冻得耳_geng通红,呼xi间大团大团白雾飘出。
夜间山野的寒意却是驱散了不少诡谲的_gan觉。
他略站站平复了心绪,回头一看,却见陛下已经升起了火堆,正半蹲着在拨弄刚添的枯枝,将小小升起来的火焰拨弄得更大些。或明或暗的焰火熊熊燃烧,将公冶启的身影拖在幽密的林野上,仿若一个巨大的影子。
冬日落尽叶,只余下光秃秃的枝干。
倒是有些顽强的草株仍在白雪覆盖下挣扎着生机,冒出尖尖的芽。
莫惊春看着公冶启的背影出神。
“陛下**可带了人出来?”
不经意间,心里的话就溜了出来。
公冶启的胳膊一顿,幽幽地说道:“夫子第一句想到的话,居然是这个?”
莫惊春:“**”
他抬脚朝着公冶启步去。
他也没想到,不过这也是莫惊春心中所想。陛下实在太过肆无忌惮,要是真做出孤身一人带他出来的事情,说不定**也有可能。
莫惊春自诩还是没有护驾的能耐。
不过说是这么说,在刚刚出过事的现下,正始帝也应当不会这般疯狂,该是还有暗卫坠在后头,只是不上来罢了。
就如同之前突然替代了他的车夫出现在他马车上的那个,如果不是因为莫惊春对他的车夫异常熟悉,他也未必能够在那一瞬间就发现差别。
毕竟那一瞬间传过来的话如此相似,就连声音也模仿得十分到位。
陛下身边这样的能人确实不少。
公冶启将手里的木棍丢到一旁,从栓在一处的马背上取出了布囊,然后居然取出了小火炉和酒坛,甚至还有糕点吃食,看得莫惊春微怔。
因为太过震惊,他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无奈说道:“陛下,您这是早有准备。”
公冶启煮着酒,将糕点丢到莫惊春怀里。
“许伯衡那老东西的宴席要是能吃得下多少,那才叫奇怪。”他打量着小火炉的炭火,漫不经意地说道,“吃些垫垫肚子吧。”
莫惊春迟疑片刻,缓缓在公冶启的对面坐下。
陛下会知道他与许伯衡见面,倒也正常。
寂静的山野,仿若只有风声,小火炉突突的鸣叫声。
即便莫惊春想来,该有人守在暗处,却也不可避免沉浸在这宁静中去。
天上无月,独独群星笼yinJ,绚烂异常。空寥天际,宛如棋盘悬挂,星罗棋布。正是仙宫云箔卷,露出玉帘钩。
幕天席地,便自Xiong次开阔。
莫惊春摸着还算温热的糕点啃了一口,软糯的口_gan在唇齿间*开,沉闷的心神抒解了少许。
燃烧的火堆横在他们中间,橘黄色映在两人身上,仿若也柔和了氛围。公冶启再捅了捅小火炉,似是满意地移开神,方才落在莫惊春身上。
莫惊春吃过两块糕点,将油纸重新包好。
他动作时,公冶启便细细看着。
“夫子,”帝王的声音轻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情可好了些?”
莫惊春的动作微顿,他捏着鼻_geng,抬眸看向公冶启。
他倒是想说些难听话,可实情却是如此。
在neng去京城事务,安静地坐在一处仿若无人之地,确实不那么心烦意乱。
这不独独是因为山野寂寥,更在于公冶启。
升篝火,煮酒,带糕点,这种寻常小事,落在帝王身上,便多了几分世俗外的rou_ruan。
莫惊春揉碎了手头的油纸,淡淡说道:“陛下想说什么?”
火焰在公冶启的眼底跳动,仿若炽热岩浆,他淡笑着说道:“夫子难道也无话与寡人说?”
莫惊春沉默,想说的话确实是有,却不知从何说起。
总该有个由头。
“既然夫子无话,寡人便先履行诺言,”公冶启道,“将那日未尽的话,说上一说。”
莫惊春想了想,这说的He该是德清长公主的事情。
许阁老跟他说过一些。
公冶启:“许伯衡叫你去,是不是认为寡人嗜杀,牵连了那么多官员,怕是要大动干戈?”
莫惊春:“是。”
这点倒是无需隐瞒,毕竟对陛下的担忧,他们心知肚明。
别说是许伯衡,其实莫惊春心中也未尝没有这样的猜想。
公冶启慢悠悠地说道:“这说得确实不错,只是寡人铲除的不是那两个蠢物的布局,而是庆华公主与贤太妃的命脉。”
他挑眉看向莫惊春,“当初德清长公主去后,我那位姑M_收养了贤太妃,最终也便接手了不少人脉。这是我父皇允的,自然,这些在贤太妃入宫后,便也成了她的人。”这才是贤太妃能影响前朝的缘故。
“德清长公主待庆华公主的恩情,难道足以让她为了贤太妃卖命?”莫惊春紧蹙眉头,若不是有许伯衡出面力挽狂澜,都不知最终庆华公主会如何选。
而正始帝,显然也并不喜他这位姑M_。
甚至放任自流,那模样显然是若公主出手,他也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之铲除。
公冶启:“看来许伯衡那老家伙,说得还不够全。
“因为德清长公主的驸马,便是为了救姑M_而死。在姑M_看来,即便她将贤太妃抚养长大,仍旧欠她一双父M_。这对她那古板之人,尤为重要。”
莫惊春敛眉,上一辈的事,可当真复杂。
如今想来,或许陛下是希望庆华公主出手的。
说不得,就能顺理成章将她一同带下水。
姑侄相看两厌,这可真是没谁了。
话罢这些前朝旧事,不知不觉,热酒已经沸腾,发出呜呜的声音。
莫惊春怔怔出神,片刻后他缓缓说道:“陛下可有过什么喜欢的器物?”
公冶启扬眉,片刻后说道:“从前倒是喜欢过父皇赏赐的物品,不过后来多了,便也罢了武艺倒算不得喜欢,只是强身健体,不过幼年,倒是养过狸奴,不过寿数太短,陪不得多少年。”
帝王喜欢的东西说来确实没有多少,毕竟能让他上心的器物本就没有两件。
莫惊春:“陛下,再是喜欢一物,时间总归有期。物能如此,人能如何?”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慢,像是一边在说,一边在思考着词措。
公冶启面色微沉。
他斜睨了一眼莫惊春,倒是将温好的酒水倒入杯盏里。
而后将其中一杯放到了他的手中。
莫惊春浑身的寒意在焰火的烘烤下,即便心里哇凉,手指却是温暖。他将炽热滚烫的酒盏捉在手掌,硌得生疼。
拿着这滚烫的热酒暖手,即便到手指发痛也不松开。
片刻后,莫惊春才慢吞吞吃下。
香醇浓烈的味道_C_J_着莫惊春的五脏六腑,他向来洁身自好,甚少碰酒水。但是陛下带来的这酒,怕是烈了些。
他不过吃上两杯,就觉得肚里在翻腾。
第三杯,就是莫惊春自己倒的。
他再是一口吞下,烈酒割喉。
两人相坐而饮,公冶启也连吃数杯,热流滚入Xiong腔,眼底更是明亮。
“陛下。”
微微的酒意,在莫惊春的眼底微*。
“臣以为,您该收回在臣身上的过多关注。”
公冶启盘膝坐着,一只手撑在右边膝上,正拄着下颚在看他。
“夫子是在借酒说胡话?”
莫惊春低低笑了起来,“什么是胡话?您所思所想,方才是胡闹。”
他摩挲着小腹,面露淡淡的惆怅。
公冶启忽而从地上跃起,手里拎着酒壶走到莫惊春的边上坐下,给两人斟满酒,“夫子,一直纠缠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拨乱反正,让一切都回到该有的道路上,正是臣所寻求的答案。”莫惊春声音淡漠,仿佛也融入了无情的星光。
公冶启的手指轻轻捏住莫惊春的下颚,这一回,他不甚强硬,只是为了对上莫惊春的眼。
彼此眼中在此刻,也独有彼此。
莫惊春手里的酒杯被公冶启拿下,而后被慢慢地放倒在地上,漫天繁星倒进他的眼底,乃是绚烂天幕,而后公冶启撑在上头,轻轻吻住莫惊春的唇。
莫惊春忽而颤抖起来。
这个吻如此纯粹干净。只是唇齿相贴,他却已经抖得不成模样。
公冶启起身,勾着酒壶大口大口吞下,而后再覆在莫惊春身上,唇*勾触,生生将浓烈的酒水当做玩物般戏弄。
良久,公冶启撑在莫惊春上头,看着莫惊春一双潮*的眼,戏谑地说道:“若是夫子当真无情,怎会有此反应?”酒意醉人,淡淡的酒香与莫惊春身上的浓醺软香缠绕在一处,变作一种更为勾人的气息。
掌心谨慎地按在莫惊春的心口,那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实在狂乱到无法入耳。
莫惊春与人相交,从来都斟酌着度。
独独眼前这位帝王,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摧垮所有的戒备,以着摧枯拉朽的残忍碾压着莫惊春生而为人的一切法则。
这么多年过去,陛下确实是第一个接触他如此之shen的人。
不论是body,还是心。
然,情爱之事,却不是强硬手段便能促成。
莫惊春带着微醺的姿态盯着公冶启的眼,倦倦地说道:“那不是情。”他甚至笑了一声,tian了tian手指上沾染的雪水。
勾起的眉眼带着几乎不可察的野x难驯,斜睨了一眼公冶启。
“不过习惯。”
吃了酒后的莫惊春,仿若失却了惯来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显得格外肆意。
“陛下的情yu狂乱如潮,强硬姿态掠得了人,却强扭不成瓜。”他放肆地拽了拽公冶启垂落下来的发丝,“另一则,您**日后可不一定能够承受。”
他低低笑出声来,道臣为莫家子弟,自来不可纳妾。
有一人,也便只有一人。
家国天下,君臣之别,是必然存在的阻遏。
可别的,且不说未来长久是否能成,谁又能说莫惊春没有独占yu?
莫惊春抬脚踢开公冶启的束缚,翻身而起。
他拎起酒壶,里头还余下过半,便索x一边吃,一边走,行至骏马边,抬手抽出挂在背上的长剑。
莫惊春耍了个剑花,剑尖直至公冶启。
“陛下,”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眼睛越是微亮,“臣,可不是桩好买卖!”
公冶启看着微醺半醉的莫惊春,黑浓眼睛翻滚的又何止是潮涌,更是滔天巨*。他缓步而行,以至于那剑尖都抵着喉咙,锋锐的剑尖在脖颈处划出一处割伤。
莫惊春没有后退。
公冶启却仍要再进,直到脖颈拉开的血痕越发鲜明,坚定的剑锋方才细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想要挪开时候,却被帝王一把抓住剑锋,强行停住。
“夫子身上奇异种种,究竟发源自何处,不也该有个说辞吗?”
莫惊春倏地抬头看向公冶启。
是看着帝王,更是看着他滴血的手掌。
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却隐约有些波澜,“从前陛下不是对此没有兴趣?”
公冶启:“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不该如此吗?”
莫惊春敛眉,好半晌才说道:“那是一些,与陛下有关的事情。”他思索着如何解释,毕竟从一开始这个j怪就是为了公冶启而来。
而陛下这段时日,不管是看到产*,兔尾,亦或是假孕,还有那古怪的纹路,都不曾将他视作怪物,或许,他也能够接受这j怪的原委。
只是在莫惊春将要开口时,他却发现有一gu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说话。
莫惊春微蹙眉头,在心里呼唤j怪。
【系统的存在,只能由宿主一人得知】
莫惊春:“???”这He理吗?
既然他身上出现的种种怪异,都能够被旁人所探知,那为什么j怪的存在不能够吐露?如若是这般,他又要如何跟陛下解释?
【宿主可以推neng到山野j怪】
莫惊春险些大骂。
谁会信?
尤其是正始帝。
尽管对莫惊春而言,确实如此。这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又何尝不是个怪物?它可以随意化用力量,将不该出现的东西附加在他身上,说是惩罚,却也是驱动。更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中,殷殷切切,倒也符He话本中的j怪。
“夫子不答,难不成还真是兔妖转世?”公冶启挑眉,丝毫不将手上的伤势放在眼里。
半晌,莫惊春语气艰涩地说道:“陛下以为是什么,那便是什么罢。”
公冶启:“寡人以为**夫子怕是魅人的妖物。”一旦觉察剑锋有怯懦之意,他便攥得更紧,死死不让莫惊春抽离。
“是生来蛊惑寡人的存在。”
莫惊春越听越是想堵住耳朵,他忍了忍,怎么左一个j怪,右一个怪物。
惑人?怕不是陛下多想!
既然皇帝都能想到这上头去,那莫惊春岂不是也能胡诌?
“**又亦或是,夫子不是j怪,而是有什么j怪,在*控着夫子?”公冶启炯炯有神地看着莫惊春。
莫惊春的手指一僵。
陛下先前的种种铺垫,或许是为了此刻。
他仿佛再握不住手里的剑柄,撒手松开,将利器拱手相让。
公冶启:“夫子倒是淡定。”
“若陛下会为此击杀臣,那早在去岁,臣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何必等到今时今日?”莫惊春懒懒,“而至于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道:“您不是总是看得出来吗?”
到底是破罐子破摔。
公冶启慢条斯理地看着手中长剑,不断溢血的手掌抓住粗粝的剑柄,他古怪地笑了一声,低低说道:“夫子什么都好,便是不够心狠。
“当初也罢,现在也罢,若是再心狠手辣一些,便不必让自己shen陷两难之地。”
他将长剑撇到一旁去,大步走到莫惊春的面前。
*
翌日,天光破晓。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抵达宗正寺。
左右少卿原是要与他招呼,结果看着这位难看的脸色,下意识就避开了去。莫惊春坐在屋nei揉着眉心,叫了好大一杯浓茶,又灌下去三杯,方才勉强打起j神。
酒,乃禁忌之物。
莫惊春沉痛地想。
昨夜,他甚至有些记不清他是怎么回去的,最是清楚的,便是新月里漫天星空,仿佛前仆后继的星光点缀在眼底,让人舍不得挪开眼去。那种心神飘飘然的散漫,也不知是环境影响,还是酒色醉人,让莫惊春重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时候陛下作何反应。
不过莫惊春记得最后那一场厮混。
陛下似乎是被他的话激怒,又像是脾气暴起,捉着他不住亲吻。莫惊春又急又恼,在半醺半醉里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去包扎。
陛下却是在笑。
他就着满手血色,轻轻按在莫惊春的下腹,惊得他跪倒下去,连连颤抖。
“陛下**”
“嘘嘘——”
莫惊春也记得帝王的安抚,他说他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就是在幕天席地下,公冶启用着那只血淋淋的手沾着血,兴致勃勃地在莫惊春的小腹涂抹着。
那间或的触_ganB得莫惊春眼睛发红,他忍不住想蜷*起来,却又被那一阵阵的_gan觉弄得不上不下。
偏生公冶启还笑吟吟地当着他的面将伤口划拉得更开,仿佛那样才够快意,才能用彻底糊住那纹路,将气息涂抹在他身上。
莫惊春就像是被恶兽叼住要害的猎物,即便蹬tui挣扎,却也只能躺在他的身下无助地翻开rou_ruan的腹部,将一切袒露无疑。
难说帝王不是故意的!
他便是要看莫惊春在他身下可怜得浑身发颤,却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便是满zhui的shen_y请求,帝王分明**一想起那被撩拨得无处发泄,分明只差一步,便要攀至巅峰的烦躁与苦闷!
左少卿心颤地看着莫惊春又灌下一杯浓茶,只觉得*尖都泛着那苦涩的茶味。他低声说道:“宗正卿,您吩咐的玉牒卷宗,已经全部整理出来。”
莫惊春微怔,想起来是关于四皇子与五皇子的事情。
一想到这两位,莫惊春便立刻想到昨日许阁老的宴请,因着陛下的刻意灌酒,莫惊春昨夜后半茬压_geng没想起此事。
头更疼了。
莫惊春含糊地说道:“先放到一边。庆华公主那边的呢?”
“也都理了出来。”
*
宫nei,正始帝正从太后宫里离开。
刘昊亦步亦趋地跟在正始帝身后,“陛下,可是心情不大爽利?”这不应该呀,昨夜,陛下不是出去见了莫惊春吗?
既如此,今日便不该是这般低气压。
正始帝闲闲看他一眼,“窥探帝心,可是死罪。”能说出这句话来,说是不好,心情倒也没坏到哪里去。
刘昊赔笑说道:“奴婢这不是记挂着陛下,生怕陛下劳累过度。”
“好了,倒是和劳累过度有何干系?”正始帝不耐地说道,倒是起了另外的话头,“寡人看起来是个很滥情的人?”
刘昊猛地一顿,心觉这话之诡异。
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不知为何就起了这个话头。
他小心谨慎地说道:“您如今身边连一位妃嫔都无,如何都算不得滥情。”他细细斟酌了一下,觉得这句问话有坑。
正始帝背着手,缓缓而行,有些纳闷,“那他为何总是觉得寡人说的不是真话?”语气有些平静,颇有些不耻下问的姿态。
刘昊猛地意识到正始帝这个“他”是谁,蓦然想笑。
他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陛下居然也会愁苦起这样的事情。而且这问话居然问到他一个nei侍身上,这要他如何作答?
只不过他略想了想,却又觉得有些棘手。
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好答。
毕竟其实他也猜得到莫惊春的一些想法。
刘昊斟酌了片刻,“陛下,您为一国之君,不论皇室还是朝臣,都希望您膝下多子多福。即便是太后在若干年后,也必定会催促您行此事。”他说得又慢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陛下的雷点。
正始帝没有说话。
不过刘昊知道陛下在听,才继续说道:“莫惊春身为男子,日后也会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这是世俗难免的事情。”
陛下x情狂肆,做事率x而为,虽然心思缜密,却有些时候不通世情。
“人之想法瞬息万变,或许此刻是这样,下一刻就又是另外一番想法。您为帝王之尊,他为臣下,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刘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更别说陛下所为,乃是巧取豪夺。
若真要真心相对,也并非那么简单。
莫惊春要担心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一整个莫家。如果只是他自己也便罢了,可是古往今来牵扯到帝王的又岂止是一人。
有时牵连到的便是整个家族。
正始帝听着刘昊的话,却也不知听Jin_qu了几分。
他沿着宫墙缓缓而行,看着眼前的青瓦,却浮现出昨夜被血气缠绕涂抹的莫惊春。
近在咫尺的暖黄焰火在他*的皮肤上跳跃,却是从小腹纹路处蔓延出无数粉红,情潮折磨着他,连眼底都是烧红的yu念,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发出半点声响。
他非常可怜,非常狼狈。
浑身红通通,就没有哪一处不*漉漉,就像他一直还在流泪的眼,随着每一次颤抖落下泪来。
越是想起昨夜的莫惊春,公冶启便越是蠢蠢yu动。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渴求灼烧着喉咙,干渴让他显得饥饿难耐,连等待也痛苦不堪。
莫惊春说得不错,他确实是这般彻头彻尾的贪婪。
就连半分压抑,却也是不愿。
人在,其他方可后谈!
*
两日后,陛下总算召开朝会。
大朝上,为了四皇子与五皇子叛乱,群臣吵得不可开交。
叛乱乃是重罪,尤其是两位皇子杀入城中,惊扰百姓,与城中宿卫搏杀至天明,又派人在宫外袭击陛下,此番种种,若是罗列在案,皆是死罪。
又见陛下手段狠厉,与之牵连的大臣悉数下了牢狱,只此一事牵连甚广,就连庆华公主也在其中,并非那么容易抉择。
正始帝杀伐果断,压下一切不满,决定严惩。
命三堂会审,拟定罪责。
莫惊春发现,尽管陛下确实强硬,却并未如许首辅所担心的那般强横,即便是下了牢狱的大臣也都各有缘由,看不出私底下究竟陛下查了多久。
仿佛正如那夜陛下的坦白,他并非肆无忌惮,而是谋而后定。
而正巧今年翰林院提前结馆,庶吉士们依着成绩不同各有出路。朝野虽动*,却并非不能承受。
只是对于祸首,还未拿捏定论。
就在这当口,赶赴南方的莫广生率三千兵而归。
他回朝当日便与王振明一道去面见陛下,直到shen夜方才回府。
彼时莫飞河并不在府nei,而在京郊大营。
莫惊春本以为莫广生会先去见Q儿,预备着明日再与他说话,却不想兄长却径直来了他书_F_寻他。
莫惊春微讶,引他进来坐下。
“兄长一去数月,可有烦事?”莫惊春笑着说道,为他倒茶水。
莫广生微蹙眉头,低声说道:“听说叛乱之时,你就在陛下身旁?”他听到这传闻,便急急赶了回来。
莫惊春顿了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他知。
莫广生沉吟半晌,“陛下**莫不是对莫家起了猜忌?”
莫惊春:“为何会这般想?”
莫广生:“陛下为何一定要召你随行?”
莫惊春敛眉,当日正始帝召他出宫,并非因着他们的私情,而是同为谋划的一部分。后来他知道莫飞河也同在其中,便又缓解了几分。
“如果陛下真的猜忌莫家,便不会将宫城的防守交给父亲,兄长许是多虑了。”莫惊春慢慢说道。
莫广生苦笑了一声,“我倒是希望只是多虑,只是最近陛下似乎对莫家太过关切,实在令我心忧。”
说到这个,莫惊春却是有些心虚。
这倒是与他有关。
勉强安抚了心事重重的莫广生后,他叹息着说道:“你可知道,我在许尚德中搜出了几十万之巨,更别说私下交给皇子的更有多少。”他在外本就是针对此事,虽还未回京,就已经知道此事与四皇子有关。
因而此后快马加鞭赶回,生怕京城出事。
只是没想到还是来不及。
莫惊春慢慢说道:“许尚德,已经被押送回京了?”
莫广生看他,“你想见他?”
这毕竟是他带回来的人,虽然已经交给刑部,但是如若莫惊春想要见,倒不是不行。
莫惊春沉默半晌,摇着头说道:“不必。”
经年旧事,已是过眼云烟。
许尚德变了,他也变了,何必再见。
*
“陛下!”
朝野上,百官殷殷切切,就差没以死相B,只求正始帝改变主意。
一刻钟前,帝王刚刚宣布,将贤太妃,四皇子,五皇子贬为庶人,赐死。
此言一出,便如同惊涛骇*。
从往昔至今日,公冶皇室从未有过赐死皇族的先例,即便是有天大的罪名,也顶多是被圈禁,如当日公冶明一般,便是极致。
正始帝坐御高台,冷冷说道:“寡人登基不到两年,便先有庶人公冶明,后有贤太妃,四皇子,五皇子接连起兵谋反,便是说明从前惩罚太轻,方不能引以为戒!四皇子一党险些致寡人于死地,若是这样的重罪,不能让其伏诛,岂不是说明寡人这条命过于轻贱?”
帝王这话一出,许多言官便没了话由。
他们如何敢再言?
再说上几分,岂不是赞同了陛下最后那番话,认为皇帝命贱?
许首辅坐在前头,略略对上正始帝的眼神,只看到了一片冰凉的肃杀。他摩挲着笏板,终究没有言语。
随着帝王一锤定音,此事便再不能更改。
再过三日,莫惊春便听说,他们都选择了_fu下毒酒自裁,随着叛乱首恶伏诛,刑部与大理寺的压力骤然减轻,余下事情有条不紊地推动。
而宗正寺则是着手处理这几位被贬为庶人,除去国姓后,一应卷宗的更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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