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在一屋【二He一】
昨夜里,姜媚儿清醒了一次,算是挨过一劫,已无x命之忧,只是身子到底还是虚弱,醒来后只抿了几口水,随后便重新沉沉昏睡过去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城中郎中又来看了一次,确认姜媚儿已无大碍,只是还需细细T养才能恢复彻底。
姜娆见姜媚儿未有再次转醒的迹象,心中忧虑之余,顿然有了主意,桥郡的郎中自是比不过京都的名医,更别说还有宫中的御医,姜媚儿如今受了难,身子虚弱容不得丝毫马虎,为今之计,带姜媚儿同回京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二叔和二婶婶对他们的宝贝nv儿日夜牵挂,记得出发行宫前,每次见到二婶,她都是满脸愁容,全无半点往日的焕发之色,二叔更是闷闷苦郁,每日都似失了魂一般。
姜娆叹了口气,她不想纠结太多,只当尽一尽身为小辈的孝心,同为姜姓,她到底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将此事同陈敛商量,陈敛却始终板着脸,很显然,他甚是不喜姜娆这位颇为心机的堂姐,若不是顾及她们亲缘相连,他岂会轻易放过对姜娆起过歹心之人。
陈敛握紧手中剑柄,面容略微严肃,“我们奉皇命秘密返回京都,行事需得周全严密,贸然带她回京,你如何同家中叔婶交代清楚,更何况**”
他突然想起杨劲,自出事到现在,杨劲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派去打听的人也纷纷无功而返,查不到他的下落。
陈敛继续将后面的话说完,“更何况,照眼下状况看,如今你堂姐已嫁了人,杨劲不在,我们就这样带她走,怎么说都没个交代。”
闻言,姜娆皱了皱眉,似是不认同他的话,“我与堂姐虽不睦,可她到底是姜家nv儿,我岂能坐视不理。你方才提嫁人之事*堂姐身为姜家二_F_的千金小姐,又向来自视清高,怎会突然下嫁与一个布_yi?更何况,桥郡离京都何其远,她竟在失踪数月后,忽的当起了什么掌柜娘子,你不觉得这一切更像*谋嘛。”
“堂姐与那男子分明云泥之差,说不定她失踪的这数月里,就是被此人所困不得归家,将她继续留在这实在叫我难以心安,况且,若那人真有几分真心相待,何至于出事至今都不曾露面?”
姜娆只是道出了心里话,依她对姜媚儿的了解,姜媚儿怎么可能舍得下富贵尊崇,甘心下嫁与一布_yi为Q,她向来志气远大,一门心思地要做储君之妃,甚至等着将来有一天,能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后位。
至于旁人,她_geng本瞧不上眼,就连频频向她示好的太傅之子,以及大理寺卿的胞弟也纷纷被她冷面相待,更何谈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杨劲。
“确是云泥之差,不算得般配。”
耳边传来一声冷淡附和,姜娆抬头,就看到陈敛眼中的眸光忽而黯淡了许多,她忽而反应过来,立即紧抿了下唇,心想自己方才似乎是说话欠了妥贴。
她怕陈敛曲解她的言语,有另一番联想,于是忙开口找补一二,“我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看重那些伪虚的所谓阶级尊卑,只是因我对堂姐的几分了解,故而就事论事,有此分析之言。”
陈敛只是望着她,却并未开口,他沉着冷寂的脸色叫姜娆忍不住懊悔,直想咂*,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拽了下他的_yi带,手腕轻晃着。
“陈敛,你别不说话**”姜娆有些慌乱地拉着他不肯松手。
她此时此刻真的快悔死了,恨不能立即咬*惩以反省,方才讨论姜媚儿的事时,她一时口快没个遮拦,竟忽略了陈敛也曾执着于与塔的门第之见。
想起昨日他那样在意沈追的出现,眼中更是少有的充满不安恐怯,种种异常行为,其中未言明的道理,不就在外人眼里,沈追丞相之子的身份更相衬于她侯府嫡nv的尊贵,而陈敛底层兵吏出身,即便他口中不说,可心底却难免自觉缺失。
姜娆恼怨自己反应太过迟钝,竟此刻才参透醒悟,可话已说出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覆收,她懊恼十足地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后,硬着头皮去牵住陈敛的手。
触到他手指时,姜娆才略微松了口气,心中庆幸他没将她甩开。
“陈敛,你别不理我呀,我怕你生气**”姜娆软着嗓子开口,身子与他凑挨得紧。
陈敛微抬眉,看她明显一副讨好模样,心下叹了口气,终于有所反应,“我气什么?”
他淡淡暼开眼,任由姜娆蹭乱自己肃齐的_yi衫,默了片刻才有如此反问。
姜娆轻眨着眼,回道:“气我乱说话。大家生而为人,本应以善恶雅正区分,我却这样眼俗,只看人表面,还妄言云泥,实在短视。”
她说完,立即垂目好好自省着,没看到陈敛愈发沉shen的眸光。
陈敛淡淡盯看着她,片刻后,忽而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姜娆头顶,“娆儿方才说得明明一点没错,何来乱说话一语?人的确生来就分为三六九等,卑贱之人生于烂泥之中,伏膝乞怜,尊贵之人站在高处云端,施舍同情,娆儿你那不是短视,而是太心软,实话而已,有什么不能说。”
姜娆眼睫颤了颤,她不安地攥紧小拳,一边不停摇着头,一边扭身往陈敛怀里钻,她zhui上坚决反驳着,“反正你不是卑贱之人,你不是。”
“娆儿却是高处最洁白无瑕的那朵云。”他回道。
姜娆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用力抱紧他,她努力与他亲近,似乎是想要以此证明什么。
陈敛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我没什么怨的。”陈敛zhui边勾了一抹极淡的笑,随即又很快隐了下去,他顿了顿,接着贴近姜娆的耳廓边,一口咬了上去。
“因为最触不可及的那朵云,已经被我染污了。”
云泥既分离不开,他便要亲手捧她上更高之处,他要浩瀚碧空作她影,更要万千星辰成她之陪衬。
她诱了他,他舍不掉,那便绝地倾覆,尘泥化石,积垒成山,待高峰入云,威威耸立之时,他将是她唯一的依存。
**
桥郡野山。
一间破败草_F_里,杨劲被束住手脚,伏倒瘫躺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那身躯终于动了动,杨劲艰难抬眼,眼里刚见亮光,便顿觉一阵闷痛从脑后传来。
他“嘶”了一声,正要抬手去摸,却发现手脚都被粗绳牢牢捆住,他当即皱了下眉,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困在了这间茅屋里,外面夜风呼啸,室nei满满漆黑,他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这时,_F_间另一角落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响,杨劲谨慎皱眉,立即警惕望过去,确定那里还有一人。
“谁在那?”他威呵了一声。
对面立即不敢再动,反应了一下才如释重负地艰涩回答,“掌柜,我是胡生A,我们回来路上被山匪给绑了**”
杨劲脑袋连连*痛不已,经店伙计一提醒,他总算将事情大概想了起来。
那日,他将客店的旅客们送到渡口中转,回来路上正要去临县装粮,不料中途却遇到一伙拦路山匪,对方蛮不讲理,不仅抢下财物银两,还非要霸道劫人,最终他们两人寡不敌众,被土匪打晕后连人带车一起送上了山。
上山后,他中途倒是清醒过一次,只是当时鲁莽,一睁眼便又与那帮山匪起了正面冲突,他当时刚刚才醒哪里有什么力气,硬碰硬_geng本没有胜算,以至争斗过程中脑袋被一年轻少年狠狠击中,对方力气用在实处,杨劲当即两眼一黑,意识昏昏沉沉,直到此刻才再次苏醒。
杨劲这次醒来不敢再轻举妄动,此刻shen夜正是逃跑好时机,不可再像先前那般莽撞,他和胡生小心翼翼凑到一起,从窗板边缘寻到一个突出的铆钉,慢慢磨蹭着,仔细割开身后束手的麻绳,费了一番功夫两人终于暂得了解neng。
胡生透着木窗往外环顾了下,这才放低声音,小声开口,“掌柜的,我说这伙贼人好生奇怪,咱们运粮的银子上次就提前付定了,这次只是去将货物拉回,身上带着的不过是些碎银,值不了多少钱,他们何必大费周章把咱们劫到山里来呢?若他们单纯是阎王索命,还不如直接在山下给个痛快来得方便,何至于费这把力气,我倒觉得他们更像是为了困住我们,只是不明白用意为何,我们平民小百姓,老老实实开店求个安稳,何故招惹到这群阎王索命鬼。”
胡生机灵,脑子一向转得快,杨劲还没琢磨透的前后因果,倒是率先被他给纠结明白了,胡生这话也适时提醒了杨劲,此番被困已有数日,客栈只有娘子一人打理,恐怕早已力不从心,他突然失踪,想必娘子更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思及此,他浓眉shen拧,心中烦躁不已,恨不得立即狠狠教训这伙贼人一顿。
只是他虽力大无穷,可到底在人数上吃过了亏,为了早日回家抚慰娘子,他咬咬牙终是忍下了这口气。
杨劲仔细观察了下四周,然后开口对胡生说,“门口看守的人都在西墙背靠着睡觉,我们待会小心撬开锁,然后从东面下山,我看那边都是大片的灌木丛,好歹能有个掩身之处。”
“好,就听掌柜的!”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趁着窗外布谷鸟一声鸣啼,他们动作迅速,借着动静立即拔下窗棂边框处的那颗铆钉,铁钉细长恰好能通进铜锁。杨劲额头冒出薄薄的一层汗,却_geng本无暇顾及,只能专心撬锁,功夫不负有心人,汗水掉落_yi襟的瞬间,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这道沉闷的开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其突兀,也瞬间惊得他们两人脚下一顿,杨劲抬眼去看守门人的动向,发现他们睡得很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们动作迅速翻过东墙又往外走,果然发现了那条记忆中的小路,这就是他们来时的路线。
就在两人以为轻松出逃成功之时,周围突然通亮起来,一群人手攥着火把,突然从四周窜靠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之前那个手法狠厉,敲晕杨劲的少年,此刻目光冷冷的从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走到最前来,看得出来,周围人对他很尊重,少年冷漠抬眼将他们上下打量,然后语气不屑地说了句,“你们以为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走?”
“你是何人,拦我何干?”杨劲气势不弱地盯了回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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