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清晨,天色微沉,风里裹着冷潮的霜汽。时望骑着车,许赐坐在他的单车后座,和他一起从广阔的街道上穿行而过。
许赐拿着那枝玫瑰,低下头,很轻地嗅闻了一下。
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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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完结
之后的几天里许赐一直没有给时望答复。
时望起初等得xing_fen而焦灼,一旦想到某种可能x就半宿半宿地睡不着觉。但没过多久,他暂时分不出j力来想这件事情,因为许赐的生日快要到了——就在运动会前三天。
时望每天除了学习和接许赐上下学,其他时间都在为许赐的生日礼物作准备。临近交货日期,养花老头的脾气又大起来,少不了要勤勤恳恳对待。
许赐的脚伤了,虽然目前正在慢慢好转,但接力赛肯定是没有办法参加了,最多勉强应付校运会开幕式上的钢琴表演。
运动会的前三天刚好是周日,早晨时,时望骑车载许赐回到自己家练琴。等今天练完,第二天琴就会被运去学校准备彩排。
时望掩饰得很好,不管是在路上还是把人领回家的时候,他面上都没有表露出分毫。直到打开_F_间门,许赐看见摆在施坦威上的那一只花盆。
花盆里,君子兰的叶片苍翠郁绿,顶端一簇簇淡黄色小花亭立,显出勃勃的生机。
没有人会比许赐更熟悉它。
是他亲自把它从曾经的家里抱出来,怀着那一点微末的希望,日复一日悉心照料它。也是他看着它一天比一天枯败,直到花店里的人告诉他这盆花的_geng已经彻底烂掉,不会再有任何复生的可能。
最后它被他亲手抛弃,丢在楼下的垃圾箱里。
就像这架钢琴一样,失去就是失去,许赐从未想过在之后的某一天,它会重新回来。
许赐不知道它还能够重新回来。
“许赐,”时望在身后说,“祝你生日快乐。”
“我**”许赐出声的时候轻轻呛了一下,他脸上还留着一点茫然,“怎么会**”
“那天晚上在半月坡,你对我说你扔掉了那盆花,于是半夜我偷偷去翻你家楼下垃圾箱,翻了半天没翻到。我又去翻垃圾回收站,还好赶得及,它没有被装走。我带它找到花鸟市场的一个老头,那老头虽然脾气古怪,本事却不小,居然真的能把它重新养活。”
时望解释得轻松,完全没有提作为交换,自己为老头免费做了三个多月的劳工,整天帮忙侍弄花棚,跟泥巴和锄头打交道。可是联想到开学以来时望的忙碌状态,许赐不可能想不到这盆花背后要付出的代价。
许赐半晌没有动作。
时望走过去,把那盆黄花君子兰抱下来,转身面朝许赐笑了笑,“有一些话我藏了很久,终于可以告诉你。”
“我_M_M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隔了那么久,有时我想到她还是会难过。但更多的时候,我知道她有多爱我,即使她现在离开了,也许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爱着我。她会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应该过得很好,我从来没有失去过她。我想,你的爸爸也会是这样。”
时望看着许赐,“我见过夏叔叔,他很爱你,生命的最后还在保护你。我相信夏叔叔正在某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爱你,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开心。以后,他还可以看见你长大的样子,从你的十七岁十八岁,看到你八十岁,一直一直,永远爱着你。只要我们还活在这世上,他就不会离开。”
“许赐,十七岁生日快乐。”时望把怀里的君子兰交给许赐,他的眼眶微微发着红,却笑起来,“你看,你从来没有失去过。”
许赐动了动唇,没能说出话来,他无措地抬眼看时望。
“那么,要抱一下吗?”
许赐抱着花,站在原地没有动。
依旧是时望上前一步,轻轻拥住许赐。
两人之间隔着一盆花,Xiong口_geng本无法贴近,却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
许赐_gan觉到时望的体温。那触_gan是暖的,像夏日黄昏晒过的太阳,晖光中还留着余热,没有多么滚烫,可是足够温柔。
足够让什么东西燃烧起来。
*
下午许赐把君子兰抱回了家,最初见到那盆花时,许颂筎着实吃了一惊。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许颂筎的嗓音中带了点叹息,说:“他一定非常喜欢你。”
这个时候,解释已经变得多余,许赐没有说话。
“是时望吧?”
许赐猝然抬起眼看向许颂筎。
“不要总把我想得这么笨。”许颂筎对许赐弯了一下眼睛,“_M_M是过来人。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时候,他看着你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
“_M_M不会觉得有什么,如果有人陪着你,我也会很开心。你爸爸以前就跟我聊起过,我们不会束缚你,你可以拥有世界上所有的选择。”
听着许颂筎的话,许赐的手指无意识扣紧花盆边缘。
“可是有一点,_M_M希望你接受他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因为_gan动。”静了静,许颂筎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事值得你_gan动,但是喜欢**夏夏,你只会喜欢一个人。”
安静良久,许赐说:“我知道。”
***
第二天,许赐请了假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参加校运会开幕式的彩排。
晚上,许赐接到时望的电话,时望问他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
许赐说:“去扫墓了。”
时望沉默几秒,转而说起今天班上发生的趣事。哪几个同学被充壮丁拉去布置会场,谁跳远的时候摔了个倒栽葱,主持人T失效话筒结果连上了全校广播,闹出好大一个乌龙,而自己练接力练得不错,百米跑突破了上一次的记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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