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康德说“发怒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但人好像总不免自我体罚。
小胡子他们要钱要得起劲,可严格来说没进单位范围,只站在街边门口搞自己的,也不*扰无关人等,保安无人授意,只干站着,任他们撒泼了一下午。
那嘈杂扎耳的声音一直在窗外响个不听,看似无色无形,可对林瑾瑜来说,那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针。
不过好在下班了,一切得以短暂地告一段落,下班他就可以回家了。
天下起了小雨,老小区的一楼采光本来就差,朝向还不好,即便太阳还没落山,整个屋子也显得潮*又昏暗,张信礼跟林瑾瑜一起回到这间狭窄潮*而*暗的屋子。
不知用过多少年的老铁门关上的吱呀声令人牙酸,_F_子里一片寂静,三扇_F_间都_F_门紧闭,家具老旧的影子与昏暗的光线交映在一起,让人无端想起惊悚片里荒凉的破宅。
——在林瑾瑜此刻的_gan知里确实是这样的。
“别太放在心上,”张信礼边掸落鞋上的水边道:“明天去找上面说,再怎么,闹到单位门口也不像话。”
林瑾瑜心里想:没用的,没人管,每个人都想我不好,都想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他说:“行,哎呀,其实无所谓,我不在乎。”
他们今天是从后楼那里翻墙才得以甩掉尾巴逃回来的,这种日复一日绞尽脑zhi的逃跑让他觉得疲累,真的很累,都是第一次活,为什么他要活得这么辛苦,这么鬼鬼祟祟。
张信礼看着他,林瑾瑜的表情天_yi无缝,人偶尔会觉醒某种神奇的技能,好像你的body跟灵魂分开了,r体可以D着面具在人群里左右逢源,肆无忌惮侃大山,心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则在漆黑的意识里坐着,慢慢抱紧了自己。
张信礼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便开了灯,走去厨_F_。
林瑾瑜站在他背后,寂寞,无声地看着他的背影。
张信礼的手机被他进门后随手放在茶几上了,此刻屏幕突然亮起,张信礼背对着,没看见,林瑾瑜却看见那上面的信息,那是_F_东发来的,提醒他们这户该交水电费了。
租_F_水电都按商业定价收,大概需要个两三百。
“想吃饭还是面?”社畜每天按部就班两点一线,回来就到该做饭的时间了,张信礼打开冰箱门上下扫了眼:“还有菜。”
**什么也不想吃,只不过是一堆碳水化He物罢了,吃来吃去都一样,人也是碳水化He物,林瑾瑜想:人和一具尸体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说:“饭吧,A哈,正好我还挺饿的。”
饿了难道不是更应该优先吃面,做个饭得半小时往上,下面几分钟就好了,张信礼不理解,但说:“好,你要留下来看着还是Jin_qu打游戏?”
林瑾瑜余光注意着手机,说:“坐客厅等你。”
张信礼便把菜从冰箱拿去厨_F_,开始淘米切菜,林瑾瑜观察他半晌,确定他没注意身后后,把他手机拿起来,解锁——他的指纹可以开张信礼的锁。
他读完了那条短信,然后把它删掉了。
收件箱里还躺着其它几条已读的信息,张信礼不是那种喜欢保留聊天框,或者让处理过的无用短信平白占着nei存的人,因此林瑾瑜一眼就在寥寥几行信息框里看见了那条来自“爸”的短信。
——娃A,你那边忙完了没,你弟开学了,正是紧张的时候,我和你阿_M那边也有点急。
——你们大学生,那个实习还放暑假不,今年我跟你阿_M都不在家,你弟可能也要补习,你回来帮家里忙吧。
**
还有其它很多,包括_fu装店发来的考核通知,他发作那天张信礼请假早退了,被批评了顿狠的,话很难听,这些,张信礼都从不告诉他。
林瑾瑜一条条看过去,张爸的短信张信礼都委婉回绝了,他被林瑾瑜束缚住了手脚,没闲钱,也没时间。
洗碗池传来开水的哗哗声,林瑾瑜看完了,把手机锁屏,原样放回去,连角度也还原得分毫不差。
张信礼在厨_F_里忙活着,那个背影在林瑾瑜的意识里时而清楚,时而模糊,让他想起许多事——有那么几秒,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好像在他记忆里已经模糊的高中时代确实存在过这么一天,外面下着暴雨,阳台洗_yi机里滚着被淋*的_yi_fu,张信礼就像这样站在厨_F_里,给他做饭。
张信礼把菜洗完了,透过厨_F_窗户看了眼外面,雨丝细小恍若牛毛——没有暴雨。
林瑾瑜想:那是哪一天?是今天吗,要是今天就好了。
“r来不及解冻了,给你煎个蛋?”
“炒个蛋炒饭,”林瑾瑜说:“还有黄瓜炒r。”
“?”刚刚才说过r来不及解冻了,而且冰箱里也没黄瓜,张信礼买菜回来的时候跟他说过了,两人同居,林瑾瑜一定很清楚冰箱里有些什么。
林瑾瑜说:“记得少放盐,盐王爷**再切半_geng火tui肠。”
冰箱里也没有火tui肠。
还有那个十分搞笑的称呼**高中时候林瑾瑜常这么T侃他,重逢后已经很少了,毕竟彼此都已清楚了对方的口味,两人一起吃的时候,张信礼会自觉尽量按上海菜的口味弄,他觉得奇怪起来,道:“瑾瑜?”
“**”林瑾瑜没说话。
张信礼把刀放下,回转身走到他面前,林瑾瑜微微仰头看他,道:“怎么?”
“你刚说什么,”张信礼屈膝在他面前半蹲半跪下来:“什么意思?”
林瑾瑜视线越过他肩头,好似不经意般看了眼案板上的刀,说:“**跟你开玩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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