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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之外,虚空瀚海之上,大大小小的方舟连横停泊。

龚长老快步迈上万仞剑阁方舟台阶,步伐匆匆走到船头一个_F_间,推开门。

疏影斜落,白_yi青年负手站在窗边,正望着瀚海对岸祥云笼yinJ下的云天秘境。

恢弘的金光映亮他清俊的侧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他神情疏淡温和,并不如何刻意彰显威仪,却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的高华气度。

听见推门声,他侧目看来,未语先笑:“龚长老,许久不见。”

“江主。”

龚长老虽已收到消息,但仍一直不太敢相信,直到亲眼看见江无涯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心绪颇为激动,shenshen一拱手:“惭愧,我才收到掌门传讯,知道您出山,没能及时迎接,实在是惭愧。”

“龚长老太客气了,我此行轻车简行,特与掌门说了不必大动干戈。”

江无涯让礼到桌边,两人寒暄着落座,江无涯要提壶为两人倒茶,被龚长老主动接了过去,特意微微倾身,姿态很是敬重。

两人虽然同为万仞剑阁元婴长老,但龚长老只是元婴中期,而江无涯早在几百年前就是元婴后期,元婴kua越一阶如隔天堑,实力更是天壤之别**更何况,即使不论这些,就凭他是江无涯,他就理应享有任何最高的礼遇。

外面谣传纷纷,都视这位无情剑主如昨日黄昏,日渐沉寂无名,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他们这些知道当年事的剑阁长老们都心知肚明。

江无涯x情温和,并不摆架子,但龚长老却不想僭越,倒了茶,放下提壶,才笑着道:“许久未见江主了,您可算是想开了出来走走。”

江无涯笑道:“云天秘境快结束了,孩子们难得出来一趟,掌门有心让他们在外面入红尘历练,只是掌门无暇抽身,正好我一介闲人,在山上待得一把老骨头都要松了,就当出来带带孩子。”

龚长老也笑了:“那这些孩子可是有福了,一个个本就是初生牛犊年少轻狂的,又让江主亲自抽身带着,怕是幽冥绝地都敢闯一闯吧。”

江无涯笑:“便是他们敢,我也是不敢的,若是伤着碰着几个宝贝疙瘩,要掌门知道了,可得给我好果子吃。”

龚长老知道这纯属玩笑话了,出去历练怎么可能有不受伤的,无情剑主当年一柄太上忘川剑势压天下,剑下累累白骨成山,哪位长老带队都可能心软顾忌这顾忌那不舍得练孩子,唯有江无涯,说笑归说笑,脾气好归脾气好,动起真格的来,却是最狠得下手*练的。

当然龚长老还不知道,江无涯也是有不舍得的,比如他家小徒弟,他肯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洒洒水放过了——毕竟谁家孩子谁疼,双标才是人类的本质嘛。

高兴过后,龚长老看着孤身的江无涯,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问:“请江主莫怪罪,恕我多提一zhui,江主出山,宗里应该都好吧*那位奚*”

“你不就是在说我吗。”

散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个高瘦的人影晃出来。

纤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兜帽边沿,露出一张白得似雪的面孔,眉目冶丽,眼尾狭长,唇色红Yan,眼波斜斜一挑,便似揉进万种feng情,妖诡到荼蘼不详。

龚长老看着他,呆了呆:“你是*”

“我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奚公子吗,怎么,认不出来了?”

奚辛掀开兜帽,里面竟没有外衫,直接是一件白色绸缎中_yi,松松垮垮披着,领口微敞,露出的皮肤是和脸一样的雪白,看着骨骼瘦弱,却覆着一层薄而清晰的肌理,随着呼xi微微起伏,隐约泛着玉色的绸光,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看触手是不是真比绸缎更细腻柔韧。

龚长老知道奚辛体质特殊,身形相貌永远只能固定在少年模样,如今看着面前这容貌似曾相识却分明已经是个青年的奚辛,大吃了一惊:“奚公子?你怎么——怎么变成?”

“我怎么变了模样?”

奚辛抬了抬尖尖的下巴,似笑非笑,凉凉一哼:“傻眼了吧姓龚的,那当然是我长大了!”

龚长老不敢置信,去看江无涯:“江主这*”

江无涯点点头:“龚长老见谅,他刚被我揍了一顿,脑子给气坏了。”

龚长老:“*”

奚辛:“*”

奚辛装B当场惨遭打脸,瞬间恼羞成怒:“江无涯!”

“怎么叫人呢,龚长老高低比你辈分高,算你半个师兄,你平日与我没大没小就算了,出来还不会叫人。”

江无涯略带警告盯着他:“奚辛,你再给我折腾,看我一会儿接着揍你。”

奚辛:“*”

龚长老:“*”

龚长老哪敢让这位祖宗叫自己师兄,这位可是对江主都能甩脸子的凶残主儿,他可惹不起,赶紧摆手:“不敢不敢,奚公子就直呼我名便可。”

奚辛气得头发都炸了起来,他意识到,赶快压住无风飘起的头发,心疼地握着长发,轻柔地把打结的发丝顺开。

不行,他不能生气,这具人偶body本来就很脆弱,他好不容易养出来一身好皮子,又一笔一笔j心描摹出的漂亮眉眼,这一气,可是真的会气“坏”了身子。

奚辛狠狠瞪着江无涯,暗自磨牙。

这个老东西,自从知道他想要林然之后,天天不是语重心长地絮叨,就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奚辛心里憋着火,只恨不得把人倒着埋进土里。

但他不能生气,气出了皱纹不好看了,阿然那个不解feng情的木头就更无动于衷了,他还怎么去勾她的心摄她的魂。

龚长老心惊胆战看着两人,生怕奚辛一个想不开在这里飙剑气大开杀戒,就在绞尽脑zhi想着怎么劝架的时候,却见奚辛狠很剜了江无涯一眼,一下在旁边椅子坐下了。

“我懒得和你说话。”

他冷冷哼了一声,不知打哪儿摸出一个小镜子,又拿出一瓶软膏来,用手指挖了一雪白的膏体,仔细地对着镜子抹到脸上,神似晨起慵懒梳妆的娇妇,一圈圈用指腹细致耐心地揉开,揉得脸颊越发雪白莹润,染着一点薄薄的粉,只如桃花瓣轻点春水,潋滟不可方物。

江无涯:“**”

龚长老:“???”

龚长老整个人都懵了,呆呆问江无涯:“江主*奚公子这这是?”

江无涯眼睛好疼,辣得疼,额角一抽一抽地跳。

他能说什么?说最近奚辛看多了不知打哪儿找来的画本子,满脑子祸国妖妃迷乱君王的传奇爱情故事?

江无涯倒宁愿是之前奚辛的心思还没暴露的时候,他总是有所顾忌,还能勉强撑着个正经样子可现在不知道是被发现了破罐子破摔怎么的,每天越发肆无忌惮,在江无涯忍耐的边缘大鹏展翅,给江无涯气得脑门直突突。

江无涯头痛地摆摆手:“他闲着玩,不必理会。”

奚辛置若罔闻,对着镜子把眼尾描得更长,只薄薄红唇吐出一声轻嗤。

江无涯:“*”

龚长老看着娇横的奚辛,又看着无奈扶额的江无涯,忽然反而笑起来:“许多年了,没见过江主与奚公子这样说话。”

两人一顿。

“这次再见,江主与奚公子都变了许多*不那么孤寂了,有生气儿了。”

龚长老止不住地笑,追忆起往事,眼眶都微微发红,看着他们:“真好,仿佛又回到当年江主带着我们诸师兄弟大家一起热热闹闹下山历练的时候*我真是高兴。”

江无涯和奚辛都没有说话。

他们当然知道龚长老的意思。

只有少年人才会为了一时意气而唇枪*战,有的时候,还能为一件小小的事而憋闷吐槽斗zhui,已经是一种鲜活。

这份鲜活这份生机,于他们而言,已经太久远了。

江无涯沉默了一下,慢慢笑起来,神色有些_gan慨:“老了,哪里能和年轻时候比。”

奚辛侧过脸,缓缓勾唇,妖谲的眉目说不上是嘲弄还是凉薄:“现在还说那些有什么用,已经走到如今了,是好是坏又能怎样,连死都死不痛快。”

“难得出来,我心情好端端的,你非来坏我兴致。”

奚辛冷下脸,拿起鲜红的唇脂,勾勒仕nv图一般,用尾指点着一点点把桃花般娇Yan的_Cun_B_晕开,漫不经心的语气,却透着比血腥浓的狠绝蛊魅:“我不想那么多,我只要及时行乐,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就去争去夺,在能快乐的时候,彻彻底底魂销骨融吞吃个干净。”

江无涯听得皱眉:“奚辛!”

“你烦不烦,天天就会管我!”

奚辛眼神愈*鸷不耐,斜他一眼,冷笑:“都说可以和你一起分了,你还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正人君子,爱要就要不要就滚蛋,天天纲常道法,还真当自己是无yu无求的圣人了!”

龚长老:“*??”这都说得是啥?

“*”这熊孩子没个完了,江无涯额角青筋跳了跳,挽起袖子对龚长老歉然说:“龚长老失陪了,我得先管教一下孩子。”

奚辛也怒了,一把甩了镜子,头发又开始炸飘:“打就打谁怕你?江无涯你别欺人太——”

“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_F_nei三人同时一滞,下一瞬他们猛地站起,灼灼往窗外看去。

奚辛再顾不得和江无涯杠上开花,转脸又是一张笑靥如花,满心欢喜地问:“是阿然要出来了吗?”

江无涯和龚长老却望见天边万里晴空渐渐被一层*霾笼yinJ,有大团大团*云汇聚。

“是雷劫。”

龚长老先是一惊,随即渐带喜色:“怕是秘境中有弟子结丹了。”

江无涯望着那雷云,却微微拧起眉:“这雷云*似乎略厚重了些。”

“可能是受到凤凰出世时的天地玄妙_gan召,几位弟子同时结丹。”

龚长老没有想太多,抚着长髯,俨然沉浸在欣慰中:“凤凰择主,弟子成丹,一起汇成这劫雷,略宏大些也不足为奇,这次各宗领头的几个弟子都是天姿不俗,屈屈金丹劫雷,必然不在话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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