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宫是清晨,这时节长安未醒,路上行人与宫中行走的nei侍禁卫几乎没有,也有着一点夏日罕见的惬意微凉。
但杨徽音却依旧觉得面颊发烫。
太后娘娘也是知道的**阿爷和小娘还怕圣人与她这几个月弄出人命来?
“娘娘心里可会不高兴?”
她nei心惴惴,但凡是做M_亲的,在儿子面前都会更好更温柔些,可是对待儿子的意中却总容易苛刻,便是圣人再三保证,但那也是圣上所知道的郑太后,“其实**”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太后娘娘在这方面十分看得开,您放心就是,”曲莲宽解她道:“宫中禁制固然多,但娘娘却立于禁制之外,便是不拘小节些,也不过是年少轻狂风流,不碍事的。”
萧氏有_gan于前朝姬氏后期的礼崩乐坏,前期的皇帝虽然同样践踏鲜血践祚,但于nv色上即便不克制也会规矩些,再不体面起码也要有一点遮羞布。
自从中宗夺臣Q且大肆宠爱开始,坏风气便已经遏制不住,宫廷之中对待宫人森严是一回事,对待君主男nv上的事情看得开又是另外一回事。
“圣人真是坏透了,”杨徽音面色嫣红,她那份高兴的劲褪去,随着身后宫门的“吱呦”声,颇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将帷帐撂了下去,“怎的这样心急?”
“现下凉风习习,娘子若是觉得好,可以闭目养神待一会儿,”曲莲轻声道:“虽然收拾归置不必您亲自动手,但总要He您的意才行,要费好一番工夫。”
圣上今日早起正有朝会,紫宸殿却留了nei侍监看守,他笑眯眯地将杨徽音迎进来,问候了她随国公府膳食是否可口,这几日怎么瘦了,而后让人安排人送了炸果子和各色甜咸的粥进来,教她拣自己He心意的吃。
杨徽音自然是没用膳,她平日早起也不过是为了上学,今日却要j心装扮辞别父M_,还要从国公府到皇宫,为了路上不失仪,这种时候起得虽早,但不能吃东西,煎熬得很。
“娘子入宫,圣人是与长信宫先行禀过的,”何有为亲自伺候她用膳,将一些话先行解释给她:“上皇的意思是立政殿或许暂且住不得,不过丽景殿原本也是天子居所,虽然常年未有人住过,但是也足以见圣人待您的重视。”
丽景殿是太上皇御极之初的居所,就算长久没有住过人,收拾出来也不算委屈了未来的皇后。
杨徽音没想到圣上被她亲一亲都能受不住,却能和父M_探讨她入宫之后住在哪里,手中的筷箸一顿:“那圣人怎么又叫我搬到紫宸殿来了?”
何有为却有些惊奇:“圣人只道了一句不如紫宸殿,方便些,上皇与太后便没说什么,应准了。”
太上皇与太后安养多年,对皇帝的nei帷事ca手甚少,杨氏入宫,他们顶多提一点建议,皇帝有自己的主张也没什么。
杨徽音吃惊:“圣人便这样说出口的?”
他就一点也不知羞么?
那她便理解太后为什么觉得她入住紫宸殿是件平常事了,便是圣人这个态度,也很难说她与圣上之间没有旁的事情。
何有为笑着看眼前惊愕的小姑娘,“圣人坦**,又有何可愧,等娘子用好了,便随奴婢去瞧一瞧圣人为您添置的东西,有什么不He心意的时候立刻让nei侍们添减。”
杨徽音慢慢用好了膳,随着何有为往自己将来一段时日的住处去,见越过皇帝寝殿,竟是后面一间侧殿,虽然相隔不远,但也独立成间,她要做什么,即便是圣上也未必能窥到。
紫宸殿宏大,俨然一个宫殿群,从不会缺一间单独的_F_屋,这结果是她早该想到的。
——圣上是愿意等候她的,偶尔一两次也就罢了,日日同寝,别说是男子,就是她也怕忍不住。
曲莲却解释道:“君王与后妃向来分居,若有需求自会召之。”
她补充道:“不过娘子是皇后,圣上要与您在一处,是只能往您这里来的,这也是做皇后有别于嫔妃的一点好处。”
然而这一番话却并未得到杨徽音的认同:“那是有嫔妃的时候,其实要是圣人太忙,我也想过来找他。”
杨徽音见识过御榻,误解了圣上的意思,不觉面上微微尴尬,为着那私下自作多情的揣测,以为他会借机与她共寝。
紫宸殿nei侍的布置就已经很好,连给她那只鸳鸯猫的猫窝与便溺器也准备妥当,跟随她的徐福来指挥人将从随国公府带入宫的东西一一安置,几乎是挑不出什么错来的。
“nei侍监有心,”她颔首致谢,见到郎君十分j心且殷勤地对待自己的到来,总会欢喜:“样样料理周全,我很喜欢。”
能叫这祖宗满意,何有为只觉得满身轻松,他含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娘子谢奴婢,不如谢圣人。”
圣上平日并无过多需要花费时间的嗜好,朝会又是隔几日才有一次,因而每次虽然听人吵架总有些烦躁,但也会耐心问过臣子是否还有什么事情要奏议,等他们将记在笏板上的nei容全说完再退回nei廷。
但今日同属尚书省的兵部和度支还没来得及为今年的支出吵起来,皇帝便已见不悦,叫他们回去关起门来吵完再到紫宸殿书_F_说话。
臣子们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圣上才与杨府交换了婚书,正该是心情好时,不知道为何今日会这样天威难测,奏事也简洁了许多,只有站立在最后的新晋国丈,沉默不语,既不疑惑,也不害怕。
排位的司礼官本来是思虑到随国公乃皇后M_家,水Zhang船高,日后排位,随国公也该站到前面来,但是今日随国公却似乎很有些清高的倔脾气,或者说最近没什么事情要奏闻天子,加上丈人的身份傲气起来,硬是要一如既往,站在后面。
落在旁人眼里,倒有些别的意思——随国公府又要有昔年不羁作派了么?
等圣驾回转紫宸殿,已经将近巳时。
杨徽音本来是很困的,但是今天她起身有很仔细地妆扮,总觉得不教皇帝看一看是很可惜的事情。
“瑟瑟喜欢这样的布置么?”圣上见正拍打鸳鸯猫尾巴的她,甫一见到自己便眼睛亮了起来,亦觉心里满满的欢喜,“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能有什么不满?”她微微俯身,将猫放到了地上,扑到他怀里亲了一下情郎的下颚,留下石榴娇的香痕,“只要与郎君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猫见主人见了外人就将自己撂开手,很是不满地费力从裙裳和袍_fu里穿梭,绕进两人中间,喵喵了几声,带了些柔媚。
他有些好笑这猫的黏人很随了主人,伸手将猫捞起,放到外间侍nv手中,含笑问她道:“瑟瑟方才在做什么?”
“等着圣人,顺便打它的尾gu呀,”杨徽音不觉得有什么:“这几天鸳鸯总想跑,我听人说这样打一打它就不跑了。”
因为郑太后无聊的时候很喜欢养些猫狗孔雀老虎一类的东西,太上皇与皇帝也被迫知道了许多。
他默了默:“瑟瑟,鸳鸯可能是要犯春,但朕记得它属雄,也会喜欢被拍尾巴吗?”
郑太后的那只是M_猫,不好割以永治,是以皇帝为自己心爱姑娘挑选讨喜爱宠的时候,很是注意x别,公猫好像不太喜欢这些,反倒要挨挠。
“别人家的猫我不知道,鸳鸯它很喜欢的,”杨徽音只知道如何安抚它,但对它的反常却很吃惊:“我以为它只是长大了x子会野,可它才几个月大,怎么会?”
皇帝教过她小猫的年岁寿数与人自然不同,但几个月就能做新手的父M_了么?
圣上忍笑:“是你把它喂得太好。”
“饱暖思**看来不仅仅是人,猫亦如此,”她很忧心,像是与夫君讨论养育孩子一般:“那以后我再少喂一点鱼r_chicken_r的丸子,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丸子有什么用处,”皇帝含笑道:“瑟瑟再辛苦几日,等过了这段时间,叫人取了它的丸子,以后顶多胖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烦忧。”
她想:“鸳鸯也是极难得的品种,等它大些,郎君替它纳个血统差不多的猫吧,叫它做一次父亲,生几只漂亮可爱的孩子,之后再取不迟。”
这样小的请求皇帝没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有下面的人去j心挑选,他应准了,“瑟瑟见郎君,便只有猫要说么?”
杨徽音犹豫片刻,想了想,其实她还想问一问南平长公主的事情,到底还是与自己有些关系的,应该可以问:“郎君,南平在娘娘面前说的话很过分吗,教您生这样大的气,迁怒她的情郎?”
她挨着圣上坐在榻上,仪态有些不端庄,圣上却没有考虑那额上浅薄脂粉会不会沾到_yi袍,揽住她的yao,云淡风轻道:“朕没有细问,但她毕竟是朕的手足,拿来杀一儆百是最He适不过的。”
“是因为她说我的闲话,所以圣人就要杀她最喜欢的情郎吗?”杨徽音心头微颤,手里拨弄他还没来得及换下朝_fu的yao带,眼睛却看向他:“圣人原先似乎不管宗室nv子的荒唐。”
她也有很多手足,同父同M_同父异M_,特别是彼此的M_亲各不相同,会有许多小的纠纷和比较,但这些比较当他们开始嫁娶目光不仅仅局限于小小的随国公府后宅以后,大半都会消失,彼此面上客气。
世家大多讲究同气连枝,斗争起来固然比狗咬狗也好不了多少,但总要顾虑自己一姓一_F_的兴衰,可皇家却很不同,拿手足的血来献祭,一点也不会在乎。
她隐隐约约觉察到,圣人的温和,或许是因为父M_早已经为他做皇帝铺好了路,并没有一般君主的烦忧,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她,总不愿意展露宗室倾轧的不美好。
“也算是,”圣上淡淡道:“做了驸马的人总要吃亏些,朕往常不愿意计较,但她们自身尚且不能灭绝人yu,何来要求皇后的底气?”
她问:“蒲州是她的封地吗?”
“不是,”圣上顿了顿:“流放幽禁,是不会有封地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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