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骥浑身一阵恶寒,失声道:他们都是男的A!男人和男人怎能在一起?!
此言一出,韩天锦和卢珍全呆住了。卢珍歪了头,打量了展骥一会,突然咧zhui一笑,道:你倒装得挺像,差点把我们唬过去。什么'男人和男人怎能在一起',五叔和你爹不就在一起么!
淡淡一句话,却像是炸雷般响在展骥耳边,他脑中嗡嗡作响,从前不明白的,如今已豁然开朗,随之涌起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凝成似有形质的硬块,哽在喉间。
他怔怔站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却见卢珍笑嘻嘻的对韩天锦说:*五叔和展叔谁也不像方才那小倌儿一般nv气,也不知他们谁才是被抱的那个。韩天锦哼了一声,在卢珍头上弹了个响指,道:你要是不怕死,尽可以去问五叔。
展骥只觉浑身热血都涌上头顶,眼前似浮起一层红雾,一拳挥上卢珍的脸。卢珍毫无防备,痛叫一声,仰面跌倒,鼻血长流。
韩天锦怒喝:展骥,你疯了?!他俯身查看卢珍:珍儿,你怎么样**话没说完,被展骥飞起一脚踹在后yao,扑倒在地,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卢珍一把抱住展骥的tui,将他扳倒,翻身压了上去。卢珍年纪长展骥近三岁,又自幼练武,论力气展骥哪里是对手,登时被制_fu。卢珍受宠惯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现下只觉鼻梁剧痛,血流不止,不禁怒火万丈,一手按住展骥的咽喉,大吼道:臭小子,敢打小爷的脸,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展骥本就被压得呼xi困难,咽喉一被制,立时喘不过气来,拼命扭动身子,但始终无法掀掉卢珍。他眼冒金星,两耳轰鸣,手在地上胡乱摸索,蓦地摸到一块硬物,想也未想便握住向身上挥了过去。
依稀听到一声闷哼,卢珍松开了他,展骥身子一轻,赶忙滚到一旁,呛咳着大口喘气,抬眼却见卢珍双目紧闭,倒在地上,额上开了个洞,血正汩汩流出,在地上积成一小洼。他呆住,目光垂下,却看见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一块尖石。
你杀了珍儿,你杀了珍儿!韩天锦凄厉的大叫,扑过来对着展骥拳打脚踢。展骥吓得呆了,忘了抵抗,抱着头,默默承受落在Xiong腹间的劲力。
天锦!天锦!住手!你会打死他的!徐良刚跃下院墙,就看见卢珍满脸是血,而韩天锦发了疯似的揍展骥,赶紧把韩天锦拦yao抱住。韩天锦哭叫道:良子哥,这姓展的打死了珍儿,我要报仇!
徐良暴喝一声:胡扯什么!珍儿还活着!展骥猛地抬头,看见卢珍捂着额头挣扎着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臭小子,敢让小爷破相,我跟你没完!
徐良叹了口气,放开韩天锦,蹲下给卢珍裹伤,数落道:我才一会儿不在,你们居然打得见了红,到底怎么回事?
韩天锦愤愤道:还不是展骥那小子,莫名其妙突然动了手,还打伤了珍儿!珍儿,有没有很痛?最后一句,却是对卢珍说的。
徐良撕下里_yi,按在卢珍伤口上,不顾手下怪叫连连,抬眼问道:小骥,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动手?
展骥从地上爬起来,想起卢珍和韩天锦说白玉堂和展昭的话,喉头一哽,也不说话,转头就跑。身后徐良唤他,韩天锦却说:良子哥,别叫他!展骥咬紧了牙,加快了脚步,拐过巷口,徐良的呼声很快就听不到了。
一阵狂风吹过,银杏的树叶纷纷如雨,落成满地狼藉,斑秃的树杈萧索的立着,仿佛在哀悼这场不情愿的别离。
展骥漫无目的的跑了一阵,停下脚步,发觉已到了城西的汴门,他望着城门外宽阔的官道,心念微动,如果他就此离开这里,不再回来,那该有多好。
怀着这个念头,他随着出城的人流,踏出了开封城,西山日暮,北雁南飞,他忽然一阵茫然,天下之大,何处容身,常州家乡远在千里之外,而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亲人。
呆立良久,展骥垂头丧气的转身走回城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却不敢回家,在城门附近的街上晃来晃去。他只觉得又冷又饿,身上被踢打的地方疼得很厉害,想起过世的娘亲,委屈得哭了起来。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在那儿洒什么猫Niao!熟悉的清冷嗓音在他身后低叱。展骥回头,看见乌冠绛袍的白玉堂,倚着路边的苍槐,俊颜漠漠,缺了笑意,却也看不出生气来,瞳眸shenshen,静静的望着他。
展骥Zhang红了脸,胡乱抹去眼泪鼻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白玉堂哼了一声,淡淡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两人一路沉默,展骥低着头,跟在白玉堂身后进了开封府大门,刚回了北厢_F_里,厨_F_的周伯就端来了一碗姜汤,给他灌了下去。
白玉堂扫了展骥一眼,冷声道:把上_yineng了!喝过姜汤,他已暖和过来,老老实实neng下那已被扯得破烂,沾满尘土血迹的外袄。白玉堂伸手拉开他的里_yi,看到单薄身子上的片片乌青,脸色一沉,目光凌厉起来,拿了活血药酒,叱道:你习武一年都学到狗身上去了?!被打成这样!
展骥眼圈一红,差点又哭了,记起白玉堂的话,死死咬着唇,拼命忍住了眼泪。白玉堂脸黑得直追包大人,用手蘸了药酒,重重揉在展骥的淤伤上。
展骥痛不可言,shen_y一声,白玉堂冷冷道:鬼叫什么?!忍着!揉了不到片刻,疼痛渐消,伤处泛起了暖暖的酸Zhang_gan。白玉堂停下手,问道:还有哪里伤到了?展骥摇摇头,把_yi_fu系好。
这时,周伯又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白玉堂低声谢了周伯,接过饭菜,放在桌上,瞪了展骥一眼,冷哼道:先吃饭!
展骥早饿得前Xiong贴后背了,一听这话,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直吃到七八分饱才有空抬头,瞥到白玉堂*沉如水的脸色,猛然想起被他打破头的卢珍是白玉堂结义大哥的儿子,不免食不下咽,讪讪的放下了筷子,站起来小声问道:我爹呢?
白玉堂随意道:宫里当值呢,明儿一早回来。他若在开封府,你还想指望有这顿饭吃?见他没有再动筷子的意思,白玉堂眉心微蹙,淡淡道:饭也吃了,药也上了,说说你为什么打架吧!
展骥如何肯说,只是梗着脖子,直挺挺的站着。白玉堂为之气结,连声冷笑,道:好小子,胆量见长,展昭不在,以为就没人能罚你么?展骥铁了心不说,只是一味的无动于衷,白玉堂轩眉倒竖,重重拍了一下桌案,低喝道:跪下!
想起卢珍韩天锦他们的话,展骥只觉一gu邪气直撞上来,大声道: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要我跪你!
白玉堂歪了歪头,冷笑道:凭你叫我一声'叔叔',我还受不起你一跪么?
展骥想起初见白玉堂时,展昭曾迫他叫叔叔的情形,这事本已在他的记忆中淡漠了,可此刻却又鲜活的重现在脑海中。一瞬间,他难以抑制的嫉妒着白玉堂,这人是父亲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父亲怎样都要维护的人。这一刻,展骥只想狠狠伤害眼前这个人,他望着白玉堂,轻声道:你又不是我爹的兄弟,怎么会是我的'叔叔'?
白玉堂的脸色蓦然苍白,展骥心中_gan到残酷的快活,恶毒的话一连串的从口中涌出:你又不是nv人,怎么可以和我爹睡在一起?!我爹是正人君子,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定是你Seduce他,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害他要遭人耻笑。都是因为你,我爹不能娶Q,我不能有娘亲。我最讨厌你了,以为随便拿什么东西就能收买人么?谁稀罕!他一把扯下颈间的玉佩,摔回白玉堂身上。白玉在绛红官_fu上弹了一下,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裂做两半。
白玉堂的面庞此时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对凤眸shenshen的望着展骥,灼灼目光中蕴着太多的东西,却又似空无一物。半晌,白玉堂站起身来,淡淡道:不早了,你去睡吧。说完便离开了,由始至终,都没看地上的碎玉一眼。
展骥身子微微颤抖,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做了什么,只是现在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难过得要命。他慢慢蹲下,把两块碎玉拣在手里,隐隐_gan到,他打破的,并不只是一块名贵的玉佩。
第二日清晨,展昭自宫中回来,知道了展骥打伤卢珍的事,难得的动了真火,罚展骥跪在院中,取了藤条就要开打。白玉堂走进庭院,正撞上这幕,也不说话,劈手从展昭那儿抢过藤条。
展骥见到白玉堂,更是心虚,只道白玉堂要亲手教训他。可是白玉堂只是一把扯开了他的_yi衫,露出他Xiong肋间的青紫,冲着展昭道:自家的孩子受了伤,你这当爹的不心疼,舞着藤条唱得是哪出戏!想打,先去莲花坊,打了那几个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臭小子再说!
展昭看到展骥的伤,心早软了,听白玉堂这么一说,哪里还下得去手,叹气道:骥儿,你习武是为强身健体,日后保家卫国,怎么可以好勇斗狠,对兄弟朋友下那么重的手!罢了,你这就随我去卢伯伯府上请罪,到时他要怎样罚你,我可不管!
白玉堂随手将藤条抛在地上,转身进屋,展昭诧异道:玉堂,你不与我同去么?白玉堂停下脚步,回头扫了展骥一眼,目光冰冷,俊颜毫无表情,哼道:我又不是他爹,何必去凑这份热闹!
展骥心头一阵狂跳,展昭皱眉看着白玉堂摔门进_F_,叹了口气,无奈道:骥儿,玉堂向来宠爱卢珍,你打破他的头,玉堂必然生气的很。
展骥心虚的要命,不敢看展昭的眼睛,身子微微佝偻,恨不能*到地里去。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去年的冬天,他染了风寒,大病一场,每晚都要喝公孙先生熬的好苦的药。每次喝药时,白玉堂都会在一边看着,眉头紧锁,俊脸皱成一团,好像只看着也会被药苦到似的。等公孙先生一走,白玉堂就会塞给他城东盛记的蜜饯梅子,唬着脸告诉他如果不想喝苦药,就要快快把病养好。
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可以一直渗到心里面,展骥望着白玉堂紧闭的_F_门,zhui里突然觉得又苦又涩。
展昭带着展骥刚kua进莲花坊四义共居的宅院里,就看见徐良跪在院中,正被徐庆臭骂,一旁的蒋平手里把玩着一支珠花,凉凉的笑着。
见到展昭,徐庆大声道:展兄弟,你来得正好,这臭小子就交到你手上,他居然敢带着一干D_D们上花街,家教不严,我没脸见展兄弟你了!
展昭赶紧上前让徐良起身,正色道:徐三哥说哪的话,展某家教不严才是,让骥儿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蒋平慢悠悠的踱过来,轻轻一脚踢在徐良膝窝,把他踹得跪了回去,似笑非笑道:展兄弟心肠宽厚,不跟这小子追究,只是若这样放了他,传出去,倒显得咱们陷空岛没规矩了。
徐良笑嘻嘻的谢过展昭,浑不在意的跪着。展骥脸上火烧,徐良因他受罚,他只觉极度过意不去,却见徐良冲他猛眨眼,努zhui示意蒋平手中的珠花,随后吐*做了个鬼脸。
展骥勉强一笑,他这才想起他们是为什么去花街,也明白蒋平原是借题发挥,看来徐良是要不到那个箭筒了。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