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生照做,保安反锁住门,把女孩推倒在地,随后又翻出一条绳子把新人质交叉在背后的手绑住。
对待白棠生保安可就没有对待小丫头那么小心了,绑着他手腕的绳子已经勒到肉了,直到确定白棠生的存在构不成威胁,他才放柔声音对女孩说:“等你妈妈过来,你就可以走了。”
小丫头很害怕这个持刀的保安,恐惧着他的靠近,保安本想揉揉他的头发,走到一半放弃了:“我女儿要是活到这么大,应该也有这么漂亮。”
白棠生闻言望去,齐琪是个相貌不错的女人,她的女儿自然不差。
只是,保安的女儿活到这么大漂不漂亮他不知道,因为谁也保证不了他的女儿能活到那天。
他想帮保安是真的,他想救救那个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可他也只能帮到这种地步了,应该谁也不知道手术会不会成功,移植骨髓本就是一项高风险的手术,而且孩子还那么小。
这也是他一定要换下小丫头的原因,如果保安得知女儿手术失败,谁也保证不了保安会做出什么事,他会不会拿这孩子的命泄愤,控诉命运的不公?
外面传来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保安神色紧张,一只手臂横跨在他脖子上,紧紧勒住,另一只手打开门,紧接着将手中的刀尖对准了白棠生的心脏。
齐琪在看到白棠生的时候惊叫了一声,颤抖着问:“我女儿呢?”
她身旁的乌柏舟脸色难看,依旧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的显然是钱。
乌柏舟与白棠生对视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白棠生有些惊讶,这才一个小时,乌柏舟就弄来了这么多现金,也是不容易。
只是可惜了,他原来要救的人已经不需要了。
这人身上的衬衫已经一丝不苟地系到了最上面的一层扣子,头发也还算整洁,表情看不出一丝被yu望沾染过的痕迹。
任谁都想不到,刚刚在卫生间的乌柏舟被情yu沾染后是那么的疯狂。
保安看到黑袋子,脸色稍有缓和,“放心,你女儿没事。”
小丫头的手还被绑着,保安堵在门口,她也不敢乱动,听到妈妈的声音竟然还出言安慰:“妈妈,我没事的。”
齐琪听到女儿的声音才放松了些,虽然她不知道白棠生为什么也被绑了起来,但还是说道:“我们已经把钱带来了,你放了他们。”
保安情绪很紧张:“放心,我会放了你女儿。”
“什么意思?”
乌柏舟的声音传到白棠生耳边,与之前在他耳边低喘的时候不同,没有那么粗重,带着磁性的低哑。
保安犹豫了一下,让开身体:“出来。”
齐琪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看到女儿后神经放松下来,“妍妍,别怕。”
苏妍飞快地跑过去,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
发觉自己安全之后,苏妍的委屈爆发出来,她在齐琪的怀里啜泣了好一会儿:“妈妈,我没事了,是那个大哥哥换了我,你救救他好不好?”
“肯定的。”齐琪抱着女儿,“我们钱已经带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他放了。”
保安摇摇头,按照白棠生的方法说了一遍,不要现金,让他们去缴费:“我女儿在市一医院。”
接着是一阵持久的沉默,齐琪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知道对方是为了救女儿才绑的人让她松了口气,她就怕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人。
白棠生被保安的胳膊勒得有些难受,他眼角是之前卫生间留下的还没散去的红。
他看着乌柏舟笑了笑:“移植骨髓的费用应该要不到一百万,你就当是刚才的小费了。”
齐琪觉得这两人有点奇怪,什么小费这么贵?但此刻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乌柏舟意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话却是对着保安说的:“你有发起过捐款吗?”
保安误会了乌柏舟的意思,呼吸急促地说道:“发起过!可那远远不够,光是前期住院就花掉了好多钱!”
乌柏舟揉着眉心,之前的药效虽然过去了,但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地很不好受:“捐款账号。”
保安愣住了,白棠生提醒道:“捐款账号报给他。”
保安反应过来,飞快地报了一串数字。
很快,他老婆便打来电话报喜:“有人捐了一笔钱,够咱闺女做手术的了,你快点回来!”
保安用持刀的手点开手机,脸色放缓:“我现在有事,公司要加班,你照顾着点闺女。”
白棠生现在浑身不舒服,一点力气都没有。下身还有些黏糊,他估摸着在这呆两天能要了他大半条命。
不过好在他并不在意,乌柏舟显然是知道他的状态的,他拿出手机播了个号出去,保安脸色骤变:“不许报警,敢报警我就剁了他手指头。”
白棠生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划了一刀,鲜血立刻将衬衫染红。
乌柏舟脸色变得阴沉,但还是解释道:“我认识一个白血病方面的专家,他最近在休假,我请他帮你女儿看看。”
白棠生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齐琪和保安不知道他为什么道谢,但他自己却很清楚,乌柏舟这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乌柏舟怕手术失败,保安狗急跳墙会“撕票”,以白棠生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有丁点反抗的能力。
打完电话,乌柏舟又对齐琪说:“你先送妍妍回去吧,我在这就好。”
齐琪顿时反对:“那怎么行?”
可看到女儿的神色,她还是听话照做了:“我把妍妍送回去就过来。”
她转身对着白棠生弯了个腰,行了个大礼:“多谢了!”
白棠生不舒服,也懒得回应,保安拿刀对准他的颈侧,威胁道:“不许报警!”
三人一时相对无言,乌柏舟过了会儿问道:“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棠生意识已经有些浑浊了,声音轻得像是飘在空气里一样:“哪都不舒服……”
乌柏舟藏在衣衫下的肌肉紧了紧,他还想开口,但白棠生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好困,我先睡会儿……”
白棠生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旧屋的小窗户照在了他的脸上。保安告诉他,在乌柏舟的安排下,他女儿的手术移到了今天,现在正在手术中。
他发现自己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只剩下了两圈淡淡的红痕,胳膊上被保安划开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起来。
保安就坐在他旁边,刀尖对着他解释道:“那个什么,就是外面那个影帝让我给你包起来的。”
旧屋的门开着,白棠生没看到乌柏舟,他此刻依然没什么力气,浑身上下比昨晚都还要酸痛。
白棠生:“谢谢,但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是要坐牢的?”
也许是女儿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保安此刻竟然还能勉强笑一笑:“等会我放你离开后,除了你们,不会再有人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说着,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就算你们报警,我只要咬死不承认就好了,我刚刚查了,他打款到我的捐款账号里,属于自愿行为……”
真是太天真了……
白棠生都有些不忍心刺激面前的这个保安,一旦报了警,这把刀上有保安的指纹,他身上还有伤口,地上的绳子肯定能检查出白棠生和苏妍的皮肉组织,再加上小丫头和三个大人的证词……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棠生被阳光刺了下眼睛,他的身体有些发冷,脑袋也有些沉重。
他看着保安轻笑了一下,抬起双手握住保安持刀的手臂,狠狠地,快速地往自己的心脏处刺去。
刚换完衣服的乌柏舟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冲进旧屋推开已经傻掉的保安,抱住瘫倒在地的白棠生。
血液慢慢地溢了出来,怀中人胸口处的衬衫变成了红色,刺到了他的眼睛。
白棠生被乌柏舟炙热的身体拥在怀里,他还有点力气说话:“比我想象的疼一点。”
乌柏舟飞快地叫了120,脸色阴沉地喊道:“闭嘴。”
在乌柏舟这里吃了瘪,白棠生又对呆滞的保安说道:“猜猜看……你会被判多久?”
白棠生真正的二十二岁,是一个有些理想化,心软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也许不会这么极端。
但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二十八岁的他,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也厌倦了活着。
他可能还是心软,会因为一时侧影之心帮助得了白血病的小女孩,但他却不会放过犯罪的大人。
既然做了法律不允许的事,那么就要接受制裁。
胸口的剧痛逐渐远离,白棠生渐渐闭上了双眼,他对乌柏舟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前世你给我的那部资源,也谢谢四年前……
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乌柏舟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和轻抿着略显不悦的嘴唇。
他突然想到了飞机起飞前看到的乌影帝的电影台词,口中喃喃:“人生实难,死如之何……”
在风吹过的地方,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