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死在战场上,顾渊,你功不可没。”
赫连笙回到院中的时候,安宁正在院中指挥着小厮打扫落叶。
赫连笙一进门,他立刻就抛下了一群人,颠颠儿地跑过来,擦了把头上的汗。
“殿下回来了。”他笑得有些傻气,“殿下要不等会儿再Jin_qu?小子们现在在扫地,灰大。”
赫连笙依言停下了脚步,然后,轻飘飘地看了对方一眼。
安宁被这一眼看得头皮发紧,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
“殿下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奴才**”
“安宁。”赫连笙慢慢地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四年了。”安宁neng口而出。
显然是烂熟于心。
赫连笙冲他笑了笑,语气很和善:“所以,这四年里,我有教过你,有人上门,你可以瞒着我把人赶出去么?”
安宁的脸色“唰”地变白了:
“殿,殿下**”
“顾渊什么时候来过?”赫连笙淡淡地道,“说的什么?”
安宁跟了赫连笙四年,最知自家主子脾x。
平日里,他散漫又随x,也从未摆过主子的架子。
前提是,没有人触到他的逆鳞。
眼下,赫连笙的样子,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他再不敢欺瞒,颠三倒四又一五一十地把之前顾渊上门拜访的事说了个干净。
赫连笙安静地听着,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日温泉一事之后,顾渊当夜便来找过他。
只是不巧,那个时候赫连笙已经歇下了。
“那一日,他在殿外不顾那么多人还在,硬要缠着殿下。”安宁小声道,“一看就是对殿下不怀好意。”
赫连笙揉了揉太阳*:“**还有呢,他有没有问你什么?”
安宁踌躇了一下。
“他问了奴才元夕公子和元澜公子的事情。”他小声道,“奴才也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所以并未透露太多。”
他将说过的话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赫连笙沉默了一瞬,便懂了。
“**知道了。”他揉了揉太阳*,“你下去吧。”
“殿下不怪奴才么?”安宁眼巴巴地看着他。
“下次不要这样了。”赫连笙知道他也是一片好意,没有过多地苛责他,“不管谁来,都记得问过我一声。”
安宁应声,不再在他跟前招他烦,小心地退了下去。
赫连笙垂了眼,想起了刚刚跟顾渊的对话。
“你对他们,不是真心喜欢,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在某个瞬间,赫连笙觉得很荒唐。
荒唐到他甚至想伸出手,掀开面前人那张俊秀的脸庞,看看里面是不是还装着顾渊的灵魂。
顾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心高气傲即便和他成了亲也不愿收受他任何东西的顾渊,现如今,怎么会低声下气地站在他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如果我说是呢?”他道。
顾渊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看上去摇摇yu坠,就像是马上要倒下。
他勉力地笑了笑:“那也没关系,我**”
“我在你眼里。”赫连笙打断了他的话,“就是这样的人是么?”
顾渊蓦然动了动唇。
“元夕和元澜是我舅舅给的人。”赫连笙看着他,冷冷地道,“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在府中,跟安宁他们是一样的。听懂了么?”
顾渊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眼。
赫连笙已经烦燥地别过了头。跟顾渊解释这一句,已经打乱了他原先所有的计划。
这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他见不得顾渊现在的这副样子。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把顾渊看作是天上的月亮,而对方却在他面前把自己作践得一文不值。
也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烦燥。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离开。
刚刚被他的话弄得怔在原地的顾渊霎时回过了神。
他想起了赫连笙的话。
“我不是把你当成那样的人。”他急急地neng口而出,“我去过你的院子**”
所以。
赫连笙想。
顾渊之所以会相信他的话,是因为他曾经来找过他。
从安宁只言片语的叙述中,他大约只能得到季氏兄弟确是跟了他许久,当初也确是作为男宠的身份被送到他府上。
这样一来,顾渊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必须得相信。
他揉了揉太阳*。
事情弄明白了,他却丝毫没有轻松的_gan觉。
因为顾渊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他轻声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
赫连笙沉默了一下。
他很清楚,刚刚的那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其实是在无理取闹。
顾渊会把他当成这样的人,归_geng结底,是他引导在先。
换做他是顾渊,_geng本不会道这个歉。
“我刚刚好像又在找借口,我没有这个意思。”顾渊顿了顿,声音很轻,“确实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阿笙。”
这个“又”字很突兀。
但赫连笙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还记着当初柳黎的话。
当年,他无法把柳黎的陷害作为自己伤害赫连笙的借口。
如今,也不能。
*
赫连笙没有再试图做任何事情来拒绝顾渊,因为他终于发现了,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相反,因为那一日,他主动对顾渊解释了季氏兄弟的事,对于来说,似乎成了某种讯号。
他发现,顾渊虽然对他依旧小心翼翼,但明显胆大了许多。
**就是仗着他不会真的把人tao麻袋打一顿。
他咬了咬牙。
大约是看出了他脸上的表情不对,对面的顾渊仓促地收回了目光。
“所以。”独孤澈开了口,“顾大人丁大人,今日请二位过来,是为的出兵一事。”
他顿了顿,“若是要北殷的三十万兵马,孤不能答应。”
丁佑冲一下子站起了身。
“可是现在源定已经失守。”他有些焦急,“独孤族长,边境眼下着实吃紧。若是朝廷另外T派兵力,远不如北殷直接出兵来得快,这**”
“孤以为。”独孤澈的眸光一闪,声音很温和,“我们是在谈条件?”
丁佑冲一下子Zhang红了脸:“是**”
“丁大人刚刚只是一时情急。”顾渊开了口,“还望独孤族长见谅。”
一句话化解了略显紧张的氛围,独孤澈颔首,笑了笑:“无妨。”
顾渊顿了一顿。
“只是眼下。”他看着独孤澈,慢慢地道,“战事确实焦灼。”
“北殷与梁楚也算同气连枝。”他抬起了眼,“不说此刻,战火蔓延,随时可能危及到北殷。这么些年过去了,北殷与梁楚的百姓早已是一家人,难道族长,忍心看着百姓生灵涂炭么?”
独孤澈默然。
顾渊这话,几乎戳到了他所有的软肋。
一来,眼下形势确实严峻。二来,北殷归顺梁楚之后,随着两地贸易增加,通婚也是常事。
如今的北殷,尤其是边界之处,不少人都有在梁楚的亲戚,若是北殷冷眼旁观,这些百姓或许也会心寒。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缓缓地开了口:“北殷可以出兵。”
这话一出,丁佑冲的j神猛然一振。
顾渊放在桌上的手指也动了一动。
“族长有什么条件。”他道,“可以尽管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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