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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宁无决说了好一会儿。
这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非得要你一句一句问,等你问出来了,人也快气死了。
其实也无非是江疑和魏伐檀从前那些事儿。
你听一句生一句的气。
他说顾瑢是储君,早年有十二伴读,各个都是达官显贵,唯独江疑出身卑微。
可他的确天赋异禀,别人读许久的书,他瞧一遍就背会了,别人怎么也想不懂的话,他片刻便明白了。顾瑢那时也还是个孩子,小粘糕似的粘着他不放,把他当亲兄弟一样依赖,一声一声“阿凝”地喊着,怎能不让人眼红?
他遭人排挤,却又没有翻脸的资格。
书被人撕了,他便整本背下来,练得字让人烧了,他便事先写了几份,蛇虫鼠蚁忍一忍也就就过去了。
可隐忍终究是没个尽头的,终有一天,他让人推进后花园的湖里,险些活活儿淹死了。
左右宫人就冷眼瞧着不敢上前,他不会凫水,攥着湖畔的岩石死命往上攀,又被人一脚碾在手上。
他发了狠,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那人的脚腕,一并拖下水去。
这时众人才慌了神,慌慌张张地寻人来救。
救上来时,命都没了半条,扭头却被其他人告状告到了魏伐檀面前,说他将人推入水中,众口一词,说应当将他杖毙。
命有贵贱,江疑便是一条贱命。
没有一个人会说实话,他人尽可欺。
“是魏太傅保他,”宁无决道,“太傅信他,说他秉x良善,做不出这等事来,命人彻查。”
“当时多少人想要他死,都是魏太傅顶下来的。”
那时宫人一口咬定是江疑将人推下去的,以至于两人双双落水。
顾瑢那个x情rou_ruan的小粘糕,头一次气得说话声音都颤了,指着宫人的鼻子,一个一个问他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顾瑢最终遣散了所有的伴读,只留下了江疑一人。
以至于后来,宁无决写信劝江疑放弃旧朝,江疑对他说:“主君如今只有我了。”
你想,这真个呆子。
48
你傍晚时,终究没忍住,去了关押他的牢_F_,却没进门。
你听守门的狱卒禀告,江疑上午去跟魏伐檀下棋,下午又去找茂王闲聊,眼下似乎正在给自己卜卦。
你几乎要让他给气笑了:“这大牢是菜市场么?”
这群人竟让江疑四处串门去了。
狱卒慌忙叩首,道:“丞相丞相说**”
“说您是臣下的姘头。”一个清淡的声音接口,江疑就从牢_F_shen处晃了出来,依旧是那日一身淡青_yi衫,步履也优雅从容,手握一柄折扇,行走间泄露出沉重的锁链声,“他们自然不敢拦。”
他脚上还扣着沉重带锈的镣铐,越发显得他脚踝的骨节*,甚至透出几分脆弱来,想来是狱卒怕他这样到处串门,逃了没法交差,才要他扣上的。
你目光在他脚踝上移不开。
他却并没有察觉你的怪异,邀请你进他的牢_F_去。
你刚一踏入,一gu潮*霉气扑面而来,倒有一张土床,铺了一张草席,再一个旧木桌,还留着他午时占卦用的三枚铜钱,和中午送来的食盘。
你再仔细瞧,他面上瞧着从容,手腕脖颈处却让虫子咬了几个红疹,食盘上的粗糙食物也剩了许多,只有神色仍是独属于丞相的温煦。
你掩去眼底的不快,随口问:“又卜出什么了?”
他收起桌上那铜钱,淡淡道:“圣上有美人在床。”
你的确有美人在床。
是太守送来的一男一nv,男子儒雅,nv人妖冶,不知道哪来的谣言,据说你喜欢长相斯文x情风*的,显然这两人是按着你的喜好挑了这一对儿男nv。
这哪里是算来的,分明是心里有数。
你本没打算同他提起自己听来的那些事,只是心里堵得难受,想随便同他说些什么:“丞相非但来去自由,甚至还耳目灵通,看来多住几天也没什么妨碍。”
他没有接话,也没瞧你,指尖儿只缓缓摩挲那几枚铜钱,若有所思:“可喜欢么?”
你忍不住道:“我没碰他们。”
却又心烦意乱,不知自己跟谁解释。
他与你对视了片刻,似乎懂了什么,却逐渐舒展了眉宇,慢慢道:“圣上不必介怀,臣懂得分寸。”
懂分寸。
这话你听过,在江疑跟魏伐檀谈话你的探子将所有nei容一五一十抄录下来的时候,你就听过魏伐檀这样评价他。
顾瑢和软能容,而江疑懂分寸进退,所以是好的。
而你这个翻脸无情的狗杂种,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你当时冷笑一声,只觉得这老匹夫怕是嫌脑袋呆得太久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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