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窗外花影摇动,惊落几只飞鸟。
凌锦棠略显疲倦地睁开眼,窄小的美人榻上堪堪容下他们两个人,他翻了个身,声音中带着几分尚未散去的困意,“几时了?”
姜庭知鼻尖在他后颈处蹭了两下,“天刚晚,要起身吗?”
凌锦棠推开他不安分的脑袋,半撑起身子,“非要闹这么久**”他伸出手指弹了下小狼王的脑门,“快些,再晚落了灯就真要耽搁了。”
姜庭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卖乖似的撒娇,“都听王妃的。”
要出王庭,两人便换了常_fu,姜庭知低下头给他理了理yao间的大带,宽大的手掌粗粗量了下他的yao,又掠过他yao间缀着的那只白玉海棠,道:“嫁过来也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r都不长?”
凌锦棠瞪他一眼,拦住他的手,“今晚本来打算和殿下骑一匹马的,现在看来,还是把踏云和追风都带出去走走好了。”
小狼王闻言,虽然不舍,但还是乖乖将手背到了身后,心里也纳罕,他怎么就没个够,见天往凌锦棠身上黏糊。
闹来闹去,最后连马都没骑,两人干脆牵着手绕着城墙慢慢出了王庭,西都的夜晚并不怎么热闹,靺苘作为游牧民族的习x仍旧保留着,白天需要大量j力去劳作放牧的西都百姓习惯在日落时便回帐中休息。
不过近来和大周边境的频繁通商使得来往旅人增多,夜间常有商队在此停留整顿,沿街便也支起了零零散散的小摊,客栈和酒肆也尚未打烊,两个人走走停停,姜庭知并不清楚凌锦棠要带自己去哪里,但也没问,他今日的生辰过得热热闹闹又j彩,心里早就满足极了,哪怕凌锦棠跟他出来只是闲逛也够他高兴好久。
渐渐往无人处去,月色皎皎,耳边闻得潺潺溪水声,姜庭知抬眸看去,是南贡雪山脚下那条融了的冰川延出来的河,早些年这条河比现在宽上很多,勉强够得上护城河的称谓,也是西都当时的防守重地,但现在西都城区变换,靺苘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里也就不复以往,虽没什么荒凉之_gan,但确实没什么人会过来。
“怎么来了这里?”姜庭知转过头看向凌锦棠,却见前头不远处竟有一间铺子还亮着烛火,他心下讶异,道:“什么时候有的店铺?”
凌锦棠T侃道:“玉生烟的另一个铺子,专在小狼王每年生辰这一天才开。”
他牵着姜庭知的手过去,铺子里卖的却并非香料玉器一类,而是花灯和笔墨纸砚,凌锦棠自拿了花灯,又取了砚台和墨锭,将袖子轻轻拢了一下,笑道:“今日玉生烟的老板亲自招待殿下,诚意可够?”
姜庭知脚步迟缓地动了动,再抬头,连声音都有些不对劲,像是情意压抑至极限,隐隐要爆发出来。
“锦棠。”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要被你惯坏了。”
“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替我生辰这一天做准备了?”他接过凌锦棠递过来的狼毫,手上却还在抖,连笔都差点握不住,到底没忍住又抱住了凌锦棠,哑声道:“做小孩的滋味太好,叫我都不想让今天过完了。”
凌锦棠任他抱着,手上研墨的动作顿了顿,搂住他的后背拍了两下,道:“没准备太久,想带你来放花灯**算是临时起意。”
“殿下当日去盛京,是在二月末的时候,那会儿已经过了元宵,灯会早就散了,再等乞巧节也还有好几个月,我知道日后必然还有机会去盛京亲眼看这灯会,可是我不太想等,西都又没有这样的传统,我便只稍稍筹备了一下,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心意到了便行,花灯本也就是凑个彩头。”
他捏捏姜庭知的脸,“殿下,你比小狼崽还闹人呢,平日里它在我怀里呆久了,我拍拍它屁gu它也就自己挪开了,殿下倒好,哄了半天也不挪窝。”
姜庭知声音有些发闷,“不要把我跟它相提并论。”
他抬高了声音道:“我比它出息多了。”
遂提笔蘸墨,对着花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半晌忽然道:“不许看。”
又道:“你也同我一起放么?”
于是凌锦棠也取了一盏花灯,两个人背过身,各自写了不知道什么,等墨痕彻底干透方才拿在手中,点燃其中的蜡烛,又用油纸叠成的小船盛住花灯,拿起来往河边走。
蹲下身将花灯送进河中,手指用力轻轻一推,两盏花灯便随着水上轻轻*起的波*晃晃悠悠,渐渐飘远了。
姜庭知像是想起什么,抓着凌锦棠的手腕忽然跑了起来,凌锦棠被他匆匆忙忙拽得差点站不稳,晚风吹得鬓发散乱,心口却像是燃了火似的滚烫,烧得四肢百骸都发麻,姜庭知带他一路登上已经废弃的哨塔,朗声道:“看!”
从高处看去,西都的大半景色都映入眼帘,天边的月色与人间的灯火相映,虽算不上繁华,可正是这星星点点的亮光让人觉得有gu烟火气的实_gan,姜庭知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热意,“原先的西都并没这么热闹。”
“我知道你或许会说,西都会变成这样是迟早的事情,将来会更好更繁荣**但作为靺苘的狼王,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多谢你当日愿意同我回来,也多谢你让这将来的热闹与兴盛来得更早更好。”
“但对我自己而言,我不想同我的王妃言谢,我只愿眼下良宵长长久久,方能不辜负王妃当日的选择和今日的厚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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